【高托山兵败离山东~斡离不首议攻宋国】
话说王渊与高娴斗二十余合,两马错镫,左手提刀,伸右手去抓高娴勒甲绦,哪知是高娴卖破绽,有意引他中计。王渊不识,只道高娴武艺不如自己,右手方伸过去,高娴猛然踏镫站起,扭转身来,左手提起竹节银鞭,照王渊头顶打下,王渊吃了一惊,来不及横刀格挡,猛低头躲她那一鞭,近在咫尺,躲闪不及,被那银鞭正打吞肩兽上,火光飞迸,险些将臂膀打断。
王渊痛嚎一声,往本阵急走,口中叫道:“好厉害,痛煞我也!”那女将不舍,骤马来赶王渊,韩世忠截住高娴厮杀,两人恶战五十合,不分输赢。
阵前王渊正看他两个交战,一路义军从斜刺里杀来,这路敌兵人强马壮,认旗上三个斗大的赤字“高托塔”。王渊因有臂伤,不敢迎战,急忙鸣金,引官军便退。
韩世忠正与高娴难解难分,听了鸣金,转头时王渊狼狈而走,贼军又增兵马来,只得对着高娴面门虚晃一铩,拨马跳出圈外,尾随王渊败走。高娴追杀一场,得了些官军马匹、弓弩刀枪,来与高托塔相见。原来高托山原是太行山盗贼,名唤高胜,力大无穷,因有“托山”绰号。胞妹高娴,人称“小陈硕真”;胞弟高旷,诨名“高托塔”。
当时杀退官军,姐弟相见。高旷道:“姐姐好手段,好计策,官军首战失利,锐气必折。”
高娴笑道:“兵法所说骄兵之计而已,官军主将见我身后皆是耕民,定然懈怠,我与他交战时,兄弟趁虚击之,官军怎能不败?”姐弟二人大笑,收兵而去。
王渊、韩世忠大败而回,行到沂州沂水县苏村镇,正逢梁方平带大军到此,得知王渊大败,大为恼火,要斩王渊立威。
杨惟忠劝道:“大敌当前,节度不可自戕将佐,胜败乃兵家常事,若败便斩领兵之将,恐无人再为国事尽力了。”又有韩世忠等人尽陪好话。梁方平斥责王渊一番,便要往攻莒县,忽然张俊剿灭沂州反贼,前来合兵,梁方平转怒为喜,兵发莒县。
高旷守城,高娴出兵十里,两军于开阔地列阵。梁方平手搭凉棚,看去对面,只见义军数万,人山人海,左有三万铁矛兵、右有四万衮刀军,前有一万麒麟盾,后有两万飞叉手。门旗分两面,金丝银线绣,左联七字“河北护民神勇军”,右联七字“百战百胜高家兵”;左右阵脚竖两杆牙旗,左写“除暴安良”,右写“劫富济贫”。青龙大纛当中立,滚滚杀气遮天地。高娴骑马居中,上首二女将独孤碎金、上官景文,下首二女将眭阿足、水琼真。
高娴也望对面,见官军数万之众,翠旗羽盖之下有一员主将,年老无须,身着紫袍,盔甲耀日,便知是内侍梁方平率军亲到。梁方平身后一杆大纛旗,红旗金字,上面写着“威武军节度使梁”七字,随风而动;左面门旗写着“奉旨出征”,右面门旗写着“吊民伐罪”,牙旗无字,绣着四兽。枪戟如林,杀气横空。梁方平跨马于阵前,左有大将杨惟忠、张俊、刘光烈,右有大将辛兴宗、王渊、韩世忠。
高娴出马便骂:“阉狗,安敢来犯?吾等替天行道,神灵庇佑,定叫你等有来无回。”
梁方平听了,胸填怒气,问王渊道:“杀败你的可是这女子?”
王渊道:“正是,此女乃高托山之妹,武艺惊人,节度大人不可小觑。”
梁方平叫一声道:“此女狂妄,谁人擒之?”张俊听了,舞刀飞马而出,直取高娴。
高娴背后杀出眭阿足、水琼真二女将,眭阿足使环子枪、水琼真用鸦项枪,双战张俊。斗三十合上,张俊逞威,一刀劈死眭阿足。水琼真吃一惊,急走归阵,张俊不舍,打马追赶,二人马头碰马尾时,水琼真扭回身掷出流星锤,张俊不防,正中掩心甲上,喷一口血,险些落马,败走回阵。张俊回到本阵前,撇了大刀,甩镫坠马,被军士救起,扶入后军治伤去了。
官军阵上刘光烈乃刘光世亲弟,跨马挺枪,冲到阵前,搦战道:“敌军阵上,谁来送命?”
独孤碎金舞狼牙棒,出马径奔刘光烈,二将战十余合,正到分际,上官景文抡凤嘴刀斜刺里,飞马夹攻刘光烈,刘光烈与她两人再斗十合,抵敌不住,拖枪败走。
梁方平令程勇、王方二统制,急出相救。二人得令,各绰大斧,跑马出阵,截住二女将厮杀。上官景文与程勇战不五合,手起刀落,砍程勇于马下。独孤碎金与王方交马三合,当头一棒,敲王方于阵前。
梁方平骇然道:“贼中女将,如此骁勇,谁能敌之?”
梁红玉兴起,出阵大骂道:“造反贼妇,竟逞凶顽,敢与我拼个死活?”二女将飞也似杀奔梁红玉,三人交马,战四五十合,梁红玉一枪一个,刺她二人死于马下。
高娴大怒:“泼贱货,杀我爱将,拿命来。”来战梁红玉,斗三四十合,不分输赢。
王渊在阵前看了,咬牙切齿道:“一鞭之仇怎能不报?”拉弓开箭,望高娴便射,那一箭不偏不倚,射穿高娴手臂,高娴拨转马便走。梁方平把令旗一挥,大军如潮般杀去,义军甲胄不全,被官军斩杀三五万人,高娴领兵退进县里,与弟高旷坚守,梁方平攻打一日,不能克城,收军下寨。
城中高旷偏将郤灵龟与眭阿足是夫妇,听闻眭阿足战死,心急报仇,不听主帅之令,带兵出城厮杀,却被辛兴宗暗箭射死,官军趁势杀进城中。高娴、高旷得知城破,带残兵出北门,约行五十余里,被韩世忠追上,高旷命缯敏直、于义宗二将率三千兵马断后,高娴、高旷引残兵往密州而走,遣人告其兄高托山来接应。
官军、义军混战一团。缯敏直、于义宗二将各使兵器,围住韩世忠转灯般厮杀,战十余合,杨惟忠、辛兴宗带军到来,杨惟忠飞马上前,与缯敏直战七八合,一刀砍缯敏直于马下。于义宗待要走时,被韩世忠后心一铩刺着,坠马而亡。义军尽被剿杀。
梁方平带军后到,急追高娴、高旷,将近密州诸城县,高托山已经得报,亲发大军前来接应高娴、高旷,高娴尽说了兵败经过。高托山心中发狠,命大军扎寨,以逸待劳。梁方平引兵到时,已经黄昏,当晚不战,距敌营二十里下栅。
次日天亮,两军在平野对阵。梁方平依旧立于门旗下,左右将佐相随。
对面高托山四旬年纪,骑白鬃胭脂马,立于大纛下,手中平托长杆赤金锤,生得凸额凹颊,电目方腮,须髯连鬓,身高八尺,雄健有力,擐一副金叶札甲,头戴笠形盔。
只见高托山声如雷震叫道:“哪个是阉宦梁方平?竟敢欺压吾妹、吾弟,快来受死。”
梁方平道:“反贼,我便是梁方平,御前取旨,专杀贼寇,你等投降,留你全尸,要不然看我身后大军,踏平密州,将尔等枭首,传遍京师。”话未了,部将杨寂出马,直奔高托山,高旷出马相敌。战三十合,杨寂拖刀便走,高旷举铁叉便追,杨寂挂住刀,取弓搭箭,回身射去,射中高旷心坎,立时毙命。
高托山见了,胡须倒竖,怒目圆睁,催坐骑来杀杨寂,战不及八合,高托山手起锤落,将杨寂连盔打的脑浆迸裂,落马身死,那马自回阵去。
宋军统制苌畲大叫一声:“匹夫杀我兄弟,还命来。”使一根铁棍,来拼高托山,斗无十合,被高托山一锤砸胸而死,两军皆惊。
梁方平道:“哪个再去出战?斩此匹夫。”
杨惟忠、辛兴宗齐出,与高托山交马四五十合,抵挡不住,退走本军。刘光烈、韩世忠便来接应,迎住高托山,斗三十合,高托山久战疲乏,枝梧不住。高托山副将侪会仁,武艺精熟,手挥三停大杆刀,飞马助战。高娴又令水琼真相助。高托山舍了刘光烈、韩世忠,回到阵前观战。
梁方平见两军斗将,心中焦躁,暗叫杨惟忠、辛兴宗率两翼兵夹攻义军,义军大乱,高托山一路败回密州城去,计点人马又折了三五万,大败亏输,严守城池。梁方平令大军攻城,昼夜不停。不到一旬,将城打破,高托山狼狈出走,逃青州去了,又窜河北。
转过年来,道君皇帝下诏赦免京西、两河流民为盗者,免除赋税一年。京师运米五十万斛至燕山,令工部侍郎孟揆亲往措置。京东转运副使李孝昌在沂州壨鼓山击溃京东路青州张万仙三十万人马,又招安五万余人。
山东贼寇贾进十余万人,进逼淮甸,与海州知州钱伯言交战,互有胜负。朝廷知晓,遣使招安,都被贾进斩杀,最后命海州通判解世京再去招降。解世京回到家中,瘫在座椅上,闷闷不乐,被客人刘公彦看见。
刘公彦,字彦辅,密州人氏,饱读诗书,问道:“公有何心事,怎么愁眉不展?”
解世京为难道:“朝廷屡次三番遣人招安贾进,都被贾进砍了脑袋,如今又命我去说服他,此一去焉有命归?”言罢垂泪。
刘公彦大笑数声,言道:“我在汝家做客,当为汝谋划。”
解世京急起身,握其手道:“彦辅救我。”
刘公彦道:“此事不难,我愿替公走此一遭。”解世京再三拜谢。刘公彦直抵贼营,谕以逆顺,贾进竟然喜而听命,留公彦饮酒数日。解世京不见刘公彦回来,以为被杀,请海州知州钱伯言派遣大将辛昌宗提兵讨之。两军于淮河之北,列开阵势。
辛昌宗提刀旋马,在阵前大骂“逆贼”。贾进挥兵奋击,自己亲寻辛昌宗搏战,两人斗二十余合,贾进一刀挥辛昌宗为两段,官军大败,残兵逃回海州。
贾进得胜回营,大骂刘公彦:“你这腐儒与钱伯言使的好计,竟敢卖我!左右把这厮推出辕门砍了。”
刘公彦大叫道:“汉初郦食其出使齐国,以信义说服齐王田广,后因韩信攻齐,至其身死,岂不冤枉?吾今日得从郦生游地下,死而不恨。”贾进知不相为谋,复善遇之,且愿奉约,率首领五十八人与部下兵马,尽都归降朝廷。刘公彦回到海州,知州钱伯言与提举淮南东路常平潘良贵上其功,敕授嘉州文学。此为宣和七年三月事。
且说蔡京字元长,虽然四次为相,却因老眼昏花,不能任事,凡有蔡京所批政务,都由其子蔡绦代行,而替蔡京上疏。蔡绦乃是蔡攸从弟,蔡京第四子,蔡绦每次入朝,侍从以下皆迎揖,堂吏数十人,怀抱卷宗紧随其后,宰相白时中、李邦彦唯奉行文书,蔡绦由是恣意妄为,目空一切,任命妻兄韩木吕为户部侍郎,狼狈为奸,斥逐朝士,殆无虚日。先是王黼领应奉司,总四方贡献之物以示权宠。蔡绦复效之,创建宣和库式贡司,四方金帛与府藏,尽被搜刮充实贡司,为天子之私财。
蔡攸因与父蔡京不和,蔡绦又得蔡京溺爱,故而几次向道君皇帝进言欲杀蔡绦,天子不许。不久,蔡绦无能任职,而受朝臣弹劾,蔡攸趁机上疏诋毁,揭发其事,天子大怒,欲将蔡、韩二人发配远恶军州,却得蔡京极力庇护,天子只停蔡绦俸养,将韩木吕贬至黄州安置。
未几,白时中等人上言罢免蔡绦,欲动摇蔡京,蔡京毫无退意。天子招童贯说道:“蔡京,四相之臣,又与朕有亲,朕不再用他,你可亲去令其上章谢事。”
帝乃命童贯与蔡攸同往取谢事表,二人辞了天子直去蔡京府邸,言明圣上之意。
蔡京置酒管待童贯、蔡攸。蔡京方饮两杯酒,便哭道:“我五子蔡鞗娶皇女茂德帝姬,吾与圣上乃是姻亲,皇上何不容京数年?必有小人进了谗言!”
童贯道:“贯乃传话之人,其余不知也。”
蔡京又说道:“蔡京衰老宜去,之所以不肯退职,以皇恩未报而已,此心二公所知也。”时左右闻蔡京并呼其子蔡攸为公,窃窃发笑。
蔡京不得已,将辞章与童贯,童贯回宫复旨。天子命词臣代蔡京作辞职三表,降制从之。
蔡京被迫隐退,天子用神宗遗训,以克复燕山府及破高托山等,议赏封童贯广阳郡王。蔡攸为太保。
五月五日乙巳,道君升朝,命内侍宣诏曰:“朕以童贯屡将天威,征伐四克,拓地陇右,西彻河源,扬旌五关,尽复幽朔,出入累年之际,荡平两国之戎,命爵策勋,难拘常宪。恭念神考,屡形训言,谓将帅总兵,能复全燕之境,则国家信赏,当疏王爵之封;仍祚本邦,以昭显绩,既克承於先志,敢怠废于贻谋。童贯可依前太师,进封广阳郡王,食邑封依例施行。”
童贯出班叩首,千恩万谢自不必讲。六月六日丙午,太师、豫国公童贯依前太师、领枢密院事、河北河东陕西宣抚使,进封广阳郡王。
宋时异姓非外戚无封王者,蔡京用事,持绍述之说,以资奸谋,遂赠王安石舒王。其后,何执中赠清河郡王。及赏童贯燕山功,遂封广阳郡王,王爵于是滥矣。
再说道君天子以得燕山为喜,自觉无事,每日玩乐。突然有金国使者李孝和前来告庆,原来是金将完颜宗望、完颜娄室、完颜银术可等擒辽天祚帝耶律延禧于应州新城东六十里,掳至金国,降封海滨王。
天子乃设朝与群臣作贺,尚书右丞宇文粹中出班说道:“常言道:‘塞翁失马,焉知祸福’。金人擒辽主,未见好事,近闻粘罕已至云中,练兵选马,欲有范南之意,此事不可不防。”
天子说道:“我大宋与金国有约,怎敢冒然来犯?”
白时中出班道:“枢密使童贯深谙兵法韬略,前时调度有方,教梁方平大破高托山十五万人马,不如复起宣抚使职位,遣往河北威慑金人,即是金人敢想,亦不敢为。”天子觉得有理,遂复童贯宣抚使,遣之河北。
童贯前往河北路上问马扩道:“郭药师常胜军且为患,欲消之,如何?”
马扩回道:“诚知必尔。然今金人未敢恣肆而知有所忌惮,不过是怕常胜军。若罢此军,必引金人之患,莫若且抚而用之。”
童贯又问:“你有御此军之术么?”
马扩回道:“今郭药师之众止三万余人,多马军武勇。太师诚能于陕西、河东、河北选精锐马步十万,分之为三,选择智勇如郭药师者三人统之,一驻燕山,与药师对,一驻广信军或中山府,一驻雄州或河间府,犬牙相制。使药师之众,进有所依,退有所惮,则金人若有举动,也是无能为力。”
童贯笑道:“善!只是这十万人从何处调遣,我当徐思之。”
童贯自太原、真定、瀛、莫入燕山,犒赏常胜军,奏请河北置四总管,中山辛兴宗,真定王元,河中杨惟忠,大名王育,令招逃卒、游手人为军,朝廷从之,盖用马扩之言也。
郭药师与詹度同职,自以节钺,欲居詹度之上,詹度以御笔所书尊卑有序为由,不从。常胜军士横暴,詹度不能制。朝廷虑其二人交恶,命蔡靖代詹度。蔡靖到得燕山,坦怀待之,郭药师亦重蔡靖,稍为谦让。而知燕山府王安中,但诌事之,宰相亦曲徇其意,所请无不从。郭药师令其部下把良械精甲变卖为奇巧之物,再至朝廷献给权贵官侍,权贵官侍则每日对官家尽说郭药师好话。郭药师遂专制一路,增募兵,号三十万,而不改契丹服饰。朝论颇以为疑虑,进拜郭药师太尉,召之入朝,药师辞不至。道君皇帝则令童贯行边,阴察其去就,欲挟郭药师一同归朝。童贯至,郭药师迎于易州,再拜帐下。
童贯避之,大惊道:“汝今为太尉,位视二府,与我等一般地位,此礼何为!”
郭药师回道:“童太师,我父也。药师只拜我父,焉知其它!”
童贯释然笑道:“原来如此。”急忙扶起郭药师。
郭药师遂邀童贯视师,至于迥野,略无人迹。
童贯与郭药师来到旷野,问道:“汝军马在何处?”
郭药师拱手道:“太师顷刻便知。”郭药师下马,在童贯面前把旗一挥,俄顷,四山铁骑耀日,莫测其数,童贯众人尽皆失色。童贯使人归言于帝,只说药师必能抗北,蔡攸亦从中力主之,谓其可倚大事。故内地不复防制,屡有告变及得其通金国书,宰相辄不省。
童贯又至太原,马扩、辛兴宗复到云中,使粘罕军,谕以得旨且交蔚、应二州,飞狐、灵丘两县,更窥视其国有无南侵之意。
马扩等至军前,粘罕严兵以待,趣马扩等人庭参,如见金主行礼一般。礼毕,首议山后事。粘罕道:“先帝与赵皇交好,各立誓书,万世无毁。不谓贵朝违约,阴纳张觉,收燕京逃去官民,本朝屡牒追还,第以虚文见绐,今当略辨是非。”
马扩道:“本朝缘谭稹昧大计,轻从张觉之请,我家陛下深悔之。愿国相存旧好,不以前事置胸中,乞且交蔚、应、飞狐、灵丘之地。”
粘罕大笑道:“汝还想得此两州、两县么?山前、山后,皆我家地,又复何论!汝家州县送数城来,可赎罪也。汝辈可即辞,吾自遣人至宣抚司见童贯。”马扩、兴辛宗只得辞别粘罕。
再讲未过数日,群臣至大庆殿早朝,天子未到,只见一白狐坐于龙椅,群臣皆悚惧,欲让卫士擒捉。
一阵阴风起处,那白狐举前足指百官公卿,作人言道:“祸不久矣!祸不久矣!黑龙江,龙出水;长白山,虎下山。”这一句话,镇殿将军吓得觳觫,执戟卫士惊得心慌。
那百官见了白狐说话,以为神灵,匆忙跪地拜祷,白狐忽而不见,众臣惊悸之余,天子已到殿上,升坐龙椅,群臣山呼万岁,天子命平身。
天子见群臣面有惶恐之色,开金口问道:“卿等如何这般神色?”百官见天子问及,就将前事备细禀告。
天子听闻白狐坐了龙椅,惊的急忙起身,又稍作镇定,说道:“狐儿本是有灵之物,来去无踪,但以人语所言,似乎道出了天机,长白山、黑龙江乃女真所辖,莫非有碍社稷?”
宦官杨戬道:“陛下无忧,女真新起,若敢与我大国为敌,岂不是羊入虎口。”
天子笑道:“爱卿所言极是。”百官奏过他事,遂散朝。
是时,粘罕两次奏请金主吴乞买勿割山西地与宋,因此宋兵三千人杀金国马城县节度使度卢斡。
斡离不又闻童贯、郭药师治军燕山,遂奏上表请伐宋道:“宋人不还户口,且闻治军燕山,古人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宋蛮收纳叛将张觉,杀我节度使,渝盟有验,太尉郭药师突然治军于燕山府,号称三十万,似有北图之意。苟不先之,恐为后患。”
粘罕再劝金主伐宋,金主许之。吴乞买遂命谙班勃极烈完颜杲,领都元帅,居住京师。粘罕为左副元帅,经略使完颜希尹为元帅右监军,左金吾上将军耶律余睹为元帅右都监,自西京入太原征宋。六部路军帅完颜昌为六部路都统,完颜宗望为南京路都统,阇母副之,知枢密院事刘彦宗兼领汉军都统,自南京入燕山伐宋。东西两军共十余万人马,乃分进合击之计。伐宋之策,由宗望始。另有传言称吴乞买是赵匡胤转生,相貌一般无二,要报斧声烛影旧恨,因而兴兵南下。后来赵构无子,又传位与赵匡胤子孙,了结因果。
斡离不既然要兴师南犯中原,便令兀术调兵遣将,兀术至咸平府一带,见有一山,高可百丈,站在山头平望,数十里内一览无余,遂在峰顶扎营,令兵马于山下集结,整顿粮草器械,以备南下攻宋。后人便称此为调兵山,最高处称兀术峰,又在峰上建阁,称兀术阁。
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