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饿殍:明末千里行之兴明

第13章 惊险暗道

  梁良抱着醋坛子蹲在茅房梁上时,终于明白厨娘那句“顺着臭水沟跑”的真意——这腌臜地界的酸腐味,竟与密报上的朱砂字迹如出一辙。

  “梁兄,姜曰广捏着鼻子递来半截竹管,我刚在《万历野获编》夹层里找到的。”

  竹管里塞着张泛黄的绢布,展开竟是张潦草的客栈地形图,后厨位置画着个狰狞的骷髅头。

  “这厨娘...”

  梁良突然想起她劈包子时的刀光,“莫不是福王派来的?”

  话音未落,底下传来熟悉的梆子声。

  两人扒着房梁缝往下瞧,只见厨娘拎着剔骨刀踱进茅房,刀尖上还挑着个油纸包。

  “客官们躲猫猫也不挑个香地界。”

  她突然扬手把油纸包抛向房梁,“刚出锅的糖醋里脊,用严世蕃家传秘方调的汁儿!”

  姜曰广接住油纸包的瞬间,三支弩箭“哆哆哆”钉入梁柱。

  梁良惊觉纸包里的“里脊”竟是卷用蜜蜡封存的账本,封皮上赫然写着:“万历四十八年福王府购硫磺三百石。”

  “大姐你到底是哪路神仙?“梁良攥着账本的手直哆嗦。

  厨娘刀尖一挑,茅房门闩“咔嗒“落下:“嘉靖年间,陆炳陆大人吃醉了,最爱念叨“要扳倒大老虎,得先喂他吃蜂蜜”。

  “她突然掀开地砖,露出条幽深暗道,“客官可要尝尝正德年的槐花蜜?“

  暗道里霉味冲鼻,姜曰广举着《嘉靖会典》当火把,忽然绊到个陶罐。梁良定睛一看,满地都是贴着“弘治”“正德”“嘉靖”标签的腌菜坛子,有个万历年的酱缸还在咕嘟冒泡。

  “这哪是客栈,分明是个史料库!“姜曰广掀开嘉靖三十年的泡菜坛,捞出半卷湿哒哒的塘报,“快看!这是曾铣将军弹劾严嵩的奏折草稿!“

  梁良正要细看,暗道尽头忽然传来金铁交鸣声。

  厨娘反手甩出剔骨刀,刀身撞上某物迸出火星,照亮前方三个黑影——皆着夜行衣,胸前却绣着福王府的獬豸纹。

  “小兔崽子倒是会钻地洞。“

  为首的黑衣人甩出链子镖,“把账本交出来,留你们全尸!“

  梁良突然抓起嘉靖二十年的辣椒罐砸过去,暗道里顿时炸开呛人的红雾。姜曰广趁机把塘报塞进《大明一统志》,书页间竟飘出张泛着油墨香的《西苑雅集图》。

  “接着!“厨娘突然抛来坛隆庆年的老陈醋,“泼他们眼睛!“

  混战中梁良撞翻成排腌菜坛,天启元年的糖蒜与万历四十五年的酱黄瓜滚作一团。

  忽然有人抓住他脚踝,却是姜曰广在拽他裤腿:“梁兄快看!这《雅集图》上弹琴的书生...像不像年轻时的张太岳?“

  “这时候还管什么张太岳!”

  梁良被辣得眼泪直流,胡乱抓起本《女四书》砸向黑衣人。

  书页纷飞间,某页《内训》夹着的玉簪花标本突然飘落,花萼背面竟用针尖刻着串数字。

  厨娘突然长啸一声,双刀舞成银轮:“巽位第七块砖!“

  梁良连滚带爬扑到墙角,果然摸到块松动的青砖。

  暗门开启的刹那,姜曰广怀里的《西苑雅集图》突然被链子镖扯走半幅。

  “我的张太岳!“姜曰广痛心疾首。

  “快走!“厨娘一脚把两人踹进暗门,反手甩出个天启三年的臭豆腐坛。

  黑衣人闪避时,她已消失在暗道拐角,唯有歌声飘荡:“西直门啊门朝东,福王爷的密账啊,它藏在酱缸中。“

  梁良在暗道里摔了个倒栽葱,后槽牙磕到块万历年的酱萝卜。

  姜曰广举着半截蜡烛凑近,火光忽地照亮墙上斑驳的墨迹——“顺天府西直门酱园嘉靖四十三年立”。

  “接着!”

  厨娘甩来坛正德年的槐花蜜,蜜罐上还沾着霉变的《顺天府志》残页。

  梁良刚要开口,三个黑衣人已踹开松动的青砖追进来,獬豸纹在烛光下泛着铁锈色。

  厨娘突然把剔骨刀往酸菜缸上一拍:“诸位官爷可闻得出这陈年酱香?”

  她刀尖挑起块暗红油渍,“当年陆炳陆大人在北镇抚司值夜,我祖母拿黄豆酱给他熘肝尖,连严嵩都闻着味来讨过两筷子。”

  领头的黑衣人脚步一顿,链子镖在嘉靖年的泡菜坛上擦出火星:“少扯闲篇!”

  “您腰间挂着天启年的新制腰牌,”

  厨娘突然掀开地砖,露出排贴着“泰昌”“天启”标签的醋坛子,“可这靴底沾的却是万历四十八年的官窑青花碎片——御膳房后厨窗根底下埋的那批碎瓷,可还入味?”

  梁良明显感觉追兵气势弱了三分。

  姜曰广趁机把《硫磺细目》塞进隆庆年的腊八蒜罐,罐口封泥上还印着模糊的“顺天酱造”字样。

  “撤!”

  领头的突然收链回镖,朝同伴使个眼色,“回去就说人钻了玉泉山水道。”

  三人竟真的转身退去,暗道尽头飘来零碎对话:“...上面让盯着别追太狠...魏公公那边...”

  厨娘长舒口气,瘫坐在成化年的霉豆腐坛上:“可算唬住了,当年祖母给陆大人送熘肝尖,连过九道宫门全靠这张嘴。”

  她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内衬里暗绣的酱园布局图,“西直门酱园天字第七缸,底下埋着福王和崔呈秀往来的密信。”

  梁良刚要探身出暗道,三枚刻着“洛”字的铁蒺藜已钉在门框上。

  五个玄衣人堵住去路,腰间铜牌在月光下泛着青光,为首的正把玩着串万历年的酱黄瓜。

  “崔呈秀养的狗崽子!”

  手持绣春刀的黑衣人突然从梁上翻下,刀光划过之处,《太平御览》残页纷飞如蝶。

  姜曰广眼尖,瞥见那刀鞘上暗刻的飞鱼纹——竟是北镇抚司的制式!

  “铛!”

  链子镖撞在绣春刀上迸出火星,照亮黑衣人蒙面布下的疤痕:“老子找你们洛党半年了!”

  他突然甩出串诏狱刑具改装的铁莲花,正扣住对方肩部,“天启二年通州漕银案...”

  “咻!”

  三支袖箭打断话头,厨娘抄起嘉靖年的腌芥菜头当暗器,绿莹莹的汁液糊了偷袭者满脸。

  梁良趁机把《硫磺细目》塞进洪武年的腊肉坛,坛底赫然印着“锦衣卫膳房监制。”

  “接着!”

  姜曰广抛出本《洪武正韵》,书页“哗啦啦”展开竟挡住两枚毒针。

  持绣春刀的黑衣人见状大笑:“好小子!这招比南镇抚司的铁盾还好使!”

  洛党头目突然甩出个黑陶罐,腥臭液体泼洒而出。

  厨娘鼻子猛抽:“天启三年的地沟油!”

  她拽着梁良滚到万历年的酱缸后,油液溅在缸身“滋啦”冒起青烟。

  “看镖!”

  绣春刀黑衣人突然甩出串糖葫芦似的物件——细看竟是缩小版的诏狱刑具,挂着辣椒面的铁蒺藜、淬毒鹤顶红的拶指...最绝的是个灌满陈醋的猪尿泡,正中洛党面门炸开。

  “啊啊啊!我的招子!”

  趁敌人捂眼惨叫,绣春刀黑衣人刀背连敲三人后颈,手法娴熟如敲西瓜:“带回诏狱喂蚺蛇!”转身朝梁良等人摆手:“滚吧!陆太保的暗桩早被魏公公端了,也就是老子...”

  他突然顿住,刀尖挑起个滚落的成化年松花蛋。

  蛋壳碎裂处,露出张用矾水写着“西苑火器局”的油纸。

  厨娘脸色骤变,一脚把松花蛋踢进茅坑:“快走!这浑水蹚不得了!”

  三人刚翻出墙头,身后传来绣春刀黑衣人的长笑:“告诉厨娘,她祖母熘肝尖的秘方,陆大人当年赏给我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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