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十殿阎罗,往生(求追读)
虚冥之中,无风自起。
灰蒙蒙的混沌之气缓缓旋转。
渐渐勾勒出一道身影,豆蔻年华,身量不高,一双杏眼本该澄澈灵动,却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怨怼。
那眼神,不似寻常少女的娇嗔或羞涩,而是如一潭死水般沉寂。
偶尔看向旁人时,又翻涌着令人心悸的波澜。
邪祟。
沉浸在巨大欲望的中的邪祟。
“似是嫉妒。”
陆然伸手一招,沧溟之上,十殿阎罗十双巨手,若擎天之柱,飞速砸下,十双大手,全部落下,围困住了小邪祟。
“走吧。”
已经不是第一次对付邪祟了,如今动手,从容不迫。
城中之内,早已多次使用这种手段,连大儒都发现不了,想必那国子监的一伙人,也不至于能看出什么端倪。
轰!
看不见的视野里,十双大手接连抽开,最终,一条粗壮如岳的青黑手臂攥着小邪祟,提上了高空,送入青冥。
陆然握紧巨锤长柄。
闭上眼睛。
月光映在冰面上,寒气逼人,忽起风霜。
一个孤僻的女孩,自小充入了青楼,身边姐妹貌美如云,可她却生的矮小,并不出众。
在娼妓中。
这样的女孩是不值钱的。
转运的是,她没被人凌虐玩死,也没身染花柳,暴病而亡,反而是有了机会,去服侍诸位丽人的丫鬟。
她安于现状,勤勤恳恳,如一株小草,顽强的活着。
任人打骂,任人鄙夷,也毫无怨言,还有什么比活着更加重要呢?
就像老鸨同他们讲的话一样。
如她们这般的人。
最忌讳的便是,身份低,要的多。
可偏偏。
在最后的最后,看见朝夕相处的姐妹,将怀着寻死之心,被人买去,将要由人蹂躏,再无颜去见所爱之人。
小侍女才终于明白。
漫天之下,权贵如滚滚车轮,小草焉能阻挡?
她想取而代之,让姐姐逃离这个吃人的窖子,用她的一命,换旁人满意。
记忆的最后一瞬。
陆然只见无边桃花盛开在小侍女的回忆当中!
轰!
巨手抬起,掠过无边房瓦,攥着小邪祟,送入无边深邃地界。
陆然驻足,看了一会。
他倒是没想到,这小邪祟居然同他所想的不同,竟是没有害人性命,反倒是在…救人?
风吹起遍地寒霜,更添几分寒意。
远处,吕书幼,李牧等人终于追了出来,朝着陆然寻来。
李牧看着遍地血渍,啧啧称奇。
“这么点个小邪祟,也敢袭杀武者,螳臂当车。”李牧摇头,“不过下手是真的狠辣,竟然专奔下三路。”
李牧啧啧称奇,而后看向陆然。
“倒是陆公子。”
他回头,组织了一下语言,“陆公子毕竟还未脱了贱籍,而且,这次算是与李家正面起了冲突,倒是要小心一番。”
“不过,这毕竟是吕大儒的地界,他们李家,也不敢太过张扬。”
“明白,多谢。”陆然从记忆情绪中脱离出来,表示感谢。
随后。
一场宴请便这般散去,几人转身回去,陆然则同吕书幼一起,转身去往盐场。
修行武道至今,也有些时日,可几次出手,陆然却发现,这世间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若邪祟是坏,可今夜死去的小邪祟,初心只为救人。
延伸而来的问题便是,何为好,何为坏?
世间,以什么框定善恶好坏?
若邪祟吃人是坏,可徭役一起,白骨填壑,饿殍遍野,难道就不是吗?
可朝堂诸公,庙宇诸圣,又能是坏人吗?
寒风铺面而来,少年忽的一笑,“这个世界上,哪有对错?孰对孰错?只是每个人站得位置不同罢了。”
一伸手,风霜尽散。
心中想到,若十殿阎罗的异象是送小邪祟去往生,便默默念道:“下辈子,便去千上万水之外,做个河边小草,随风摇摇,岂不更好?”
看法是雕刻思想的刀,一念既通,头顶三寸,诸般观摩法更加凝实璀璨。
神魂凝视一分,估计在距离命丛的境界,更进一步!
“陆然?”
吕书幼提着小暖炉回头,突然郑重道:“陆然,那些京城公子,不是什么好人,你少跟他们来往。”
陆然轻笑了一下。
风雪夜归人。
盐场小吏验证了身份,又分出两人,送两位贵人上山,几个火把围上来,终于热乎起来,吕书幼终于暖和了些。
放下手中暖炉,与蜜饯都一齐交于陆然手中,自己则迈着轻盈步子,少女姣好体态,一览无遗。
少女沉浸在同陆然一齐聚宴的窃喜。
陆然则目光侧过,远眺庆州十里大运河,灯火璀璨,这其中的某一间屋子,还有个被迷倒的花魁,被小邪祟藏在了那里。
天寒地冻,怕是撑不了多久。
“陆然,记得用丹药,若是有不懂得,便过来问我便是!”少女身影从上头传来,陆然点头,拱手应是。
护送吕书幼进屋,在少女闺房内,从小暖炉上道出块煤精,放到屋内暖炉当中。
拢了拢灰烬与煤块,燃烧发出嘶嘶声,淡淡烟雾腾起,煤块的表面也开始泛红,逐渐燃烧起来,发出暖光,驱散了屋内的寒意。
做完之后,陆然起身,有往里面填了几块,这才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抬头看见桌上手足无措的少女,告了声别,便走了出去。
走出吕书幼院子后,陆然回头看了看大儒的书房。
今夜,倒是不在盐场,感受不到大儒气息。
霎时。
迎着寒风,陆然抬脚,一步离地而行,似柳絮,黑夜当中,沉浮万家灯火中,行走在黑暗的诸天之上!
十殿阎罗的神通!
直接走下盐场!
嗖!
“老大,好像有邪祟钻过去了!”
李牧刚躺下,便听上铺的人翻下大半身子,紧张问询。
“关我们屁事!”
“边陲之地,三教都管制不住,我们就是来追吕书幼的,管他破事干嘛?!”
“好好歇着!”
上铺的人点头。
“可是老大,那吕书幼跟陆然一起上花楼啊!”
与此同时。
夜幕低垂阴风啸。
春联。
花灯。
流民。
打更人叫着号子,穿行青砖灰瓦,阴风一阵,陆然出现在低矮房屋之后,推门而入,便是间简陋狭窄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