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青铜吞日月·魔骸醒神魂
林渊踩着从天而降的锁链往上跃时，靴底溅起的青铜碎屑在虚空划出火星。头顶那具万丈天魔骸骨每根骨头都刻满血色咒文，像是把整片夜空撕碎了嵌进骨架里。他怀中的九窍玲珑骨突然发烫，第八孔窍中的金液逆流成线，笔直指向骸骨心口处的黑洞——那里悬着块残缺的玉璧，纹路与寒潭白骨的玉佩如出一辙。
“果然在这儿......”林渊挥剑斩断缠上脚踝的青铜锁链，断口处喷出的粘液在半空凝成鬼脸，竟是白无垢生前的模样。鬼脸发出沙哑的嗤笑：“小崽子，你以为闯进天墟就能改命？”
诛魔剑鞘突然暴起，九百根人骨结成箭雨将鬼脸撕碎。林渊趁机跃上天魔骸骨的锁骨，脚下传来的震动让他瞳孔骤缩——这具骸骨是活的！每一根肋骨都在缓慢起伏，仿佛在吞吐着虚空中的某种能量。
“轰！”
骸骨右手突然抬起，掌心喷出青铜洪流。林渊翻身躲过，原先站立的位置已被腐蚀出三丈深坑。坑底蠕动的青铜液体里浮出半张人脸，竟是苏璎珞第五世的模样：“快走......他在吞噬轮回......”
林渊的剑尖刺入骸骨关节缝隙，借力荡向玉璧方向。九窍玲珑骨突然震颤着脱离掌控，骨身裂纹中渗出金线，如同活蛇般缠向玉璧。就在指尖即将触及玉璧的刹那，整具天魔骸骨发出震天咆哮——
“尔敢！”
声浪裹着腥风扑面而来。林渊被掀飞数十丈，后背重重撞上青铜巨门。他咳出一口黑血，发现门环上挂着的半块玉佩正渗出暗红血珠，血珠落地竟化作密密麻麻的青铜甲虫。
虫群振翅的嗡鸣让人头皮发麻。林渊挥剑劈砍，却发现这些甲虫被斩断后立即分裂再生，转眼已形成铺天盖地的黑潮。九窍玲珑骨突然自主飞回，第八孔窍中射出金芒，虫群触及光线瞬间化作青烟。
“装神弄鬼！”林渊的瞳孔裂成三重血环，视野穿透层层迷雾。他看见玉璧后方蜷缩着团黑影，轮廓与寒潭底那具白骨一模一样，“原来你才是天魔本体！”
骸骨突然剧烈抽搐。三百条锁链从虚空探出，将林渊四肢牢牢捆住。黑影缓缓显形，竟是位身穿残破甲胄的将军，眉心处嵌着块血色晶石：“九世轮回，你竟还不醒悟！”
剧痛突然席卷识海。林渊看见无数记忆碎片：第一世自己率天兵镇压魔族，却在最后时刻被挚爱背叛；第三世堕入魔道屠戮苍生，被九霄剑阵钉死在往生涧；第七世......
“闭嘴！”林渊挣断两根锁链，九窍玲珑骨爆发的金液将黑影逼退三步，“这些幻象我早看腻了！”
黑影突然大笑。他抬手撕开胸甲，露出心口处跳动的青铜心脏：“看看这是谁？”心脏表面嵌着块琉璃碎片，里面封存着苏璎珞最后一世的残魂！
诛魔剑突然发出悲鸣。林渊的剑锋在离心脏三寸处硬生生停住，腕骨因过于用力发出脆响。黑影趁机一掌拍向他天灵盖，却被凭空出现的妖火屏障挡住——半透明的苏璎珞虚影正用双臂环住林渊脖颈：“刺下去！那是我的命契......”
剑尖穿透琉璃的刹那，整个天墟秘境开始崩塌。黑影发出不甘的怒吼，身躯化作青铜汁液渗入骸骨。林渊抱住苏璎珞消散的虚影，听见她最后的呢喃：“去脊骨......第九窍......”
天魔骸骨突然直立。它胸口的玉璧迸发强光，将林渊吸入其中。再睁眼时，他站在血海翻涌的战场上，脚下踩着初代剑主林九霄的尸体。诛魔剑断成三截插在焦土中，剑柄上缠着的红绳正是苏璎珞第一世送他的剑穗。
“这是......我的记忆？”林渊弯腰捡起断剑，剑身映出的却是黑影将军的面容。远处传来战鼓轰鸣，三百魔将踏着尸山冲来，为首者高举的旗帜上赫然绣着林氏族徽！
九窍玲珑骨突然腾空而起。骨身裂纹尽数崩开，喷涌的金液在空中凝成苏璎珞九世残魂。她们同时抬手结印，磅礴妖力硬生生撕开幻境：“快走！他在篡改你的因果！”
现实中的天魔骸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血肉。林渊被弹回青铜巨门时，骸骨右眼已然睁开，瞳孔中旋转的正是九窍玲珑骨的虚影！
“原来你偷的是这个！”林渊怒极反笑。他徒手挖出自己右眼，血淋淋的眼球中映出黑影惊慌的脸，“想要第九窍？拿命来换！”
眼球爆成血雾的瞬间，九窍玲珑骨彻底碎裂。三百块骨片如利刃刺入天魔骸骨，每一片都带着焚烧魂魄的金焰。骸骨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新生出的血肉迅速焦黑脱落。
林渊踉跄着跌坐在地。他摸索着抓住玉璧，掌心触到熟悉的纹路——正是寒潭白骨膝上玉简缺失的最后一块！两玉合璧的刹那，青光笼罩全身，右眼眶处传来钻心剧痛，新生出的眼球竟呈现妖异的金银双瞳。
“这才是真正的天魔瞳......”他望向正在崩塌的秘境，双瞳轮转间看破万千虚妄。青铜巨门上的锁链寸寸断裂，门后露出条星光铺就的古道，尽头悬浮着九霄剑冢的虚影。
正要迈步，脚下突然伸出青铜触手。白无垢的残魂借着最后一丝魔力凝成实体：“休想逃！你永远破不了......”
剑光闪过，头颅飞起。林渊踩碎滚落的头颅，任由青铜汁液浸透靴底：“这话你说了九世。”
晨光刺破云层时，天墟秘境化作青铜雨洒向人间。林渊站在孤峰之巅，重瞳映出万里河山。怀中的合璧玉简突然发热，浮现出下卷地图——那路线最终指向极北雪原，标注处写着三个血色小字：
“葬剑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