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起舞时,船坞内两个汉子还在呼噜梦飞。九月的天气热得睡觉都出汗,自然光着膀子入眠还有河水的流动,游鱼伴水的凉爽。
李铁匠的船坞是个多船少帆。主打滑索帆绳,船架箍子。昨晚上,酒水流江,鸡肥肉足好吃一次。清晨天露洒下。是习武人不可或缺的日精月华。
随着一伸懒腰。嗯......。
一声长喊。船舱的李铁匠醒了,发现身旁的小兄弟不见了。四下扫视一番,没见到人。听到船舱外一阵风伴流云飕飕风声。像是有人在练功。
船外,是靠近宽河,豪江的地方。水秀地广的。
李铁匠略带三分醉意的走将出来。歪七扭八,晕头转向。看见昨天那小兄弟在耍枪。就靠在石头上左右随观。
瞧见那少年。
好似柳叶中的风旋寒芒。单枪舞的梨花飞,白缨照首将龙回。身转腰马劲一处,挑的落叶与花飞。吹灯拔蜡两相闻,少时求医定长生。多年曾与山君度,习得名方与艺能。今要提枪解君愁,别过他日苦寒冬。
那小兄弟年方不过十七岁。但武功着实有料。舞的李铁匠看花了眼。
那小兄弟练过后看见李铁匠出来问道:“哟,大叔醒来了!昨天喝了不少啊!”
李铁匠拍了拍昏昏沉沉的头说道:“小兄弟,你不过年方十七,这般武艺师从何来?”
那小兄弟故意打了个哑谜说道:“哪里话。我这两下子哪里说的上好,都是自己蒙出来的招式套路,难成体系。”
李铁匠:“小娃娃不痛快。不说就算了。那你将来要干什么去,不会是街头卖艺,耍耍花枪?”
哈哈哈…小兄弟坚定的说道:“大师傅,我要去投军。李铁匠大吃一惊。心里想,我看着少年挺聪明,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实在是惊人啊。李铁匠急赶着说道:“现在可不是从军可不是以前啊!现在时局怎么乱。各地诸侯藩镇割据,也就我们周边还太平。
现在天下内忧外患,当兵就是送死啊!”
征兵制,与募兵制在当世,不仅是体质的不同。对于从军的待遇,也是天差地别。
那小兄弟厚不慌不忙说:“大师傅说的,我都明白。可是人人都逃避当权,户户都节衣缩食。投军至少能混个饱饭。要想改变现在,就只能向上趴。
我无牵无挂。没有挂碍,一去搂空。李铁匠心里:“看他是铁了心,也劝不动。萍水相逢,开怀畅饮就够了。”
李铁匠:“你还真是跟常人不一样啊。拱手说道。望小兄弟戎马一生,鞠躬尽瘁。”
小兄弟:“感谢大师傅盛情款待。他时不会忘记,定有回报。”
拿起枪,裹好袋,向中城走了。
龙城里武成殿内,兵部册史正在听宣。门吏同宣,让其进殿。除礼同九锡三司不用之外。三拜九叩一礼都少不得。可把一些大臣害的苦不堪言。殿上坐着的正是朱蛩,现当今军机大司马。上面传来声音。
朱蛩说道:“高岚,你跟我跟了有三年,可看出我的神韵了吗?”
地下高岚道:“明公,你是吞云吐雾之息。九天揽月之度。恩威难测,我连你的想法都跟不上。还说什么神韵?”
朱蛩大笑道:“哈哈哈。好一个高岚。深入我心。传我旨意。我要改一改我的名字,姓氏不变。只不过名改一改。叫权臻。”
高岚大乎:“好,明公今日的功绩,与威望真是配一个“权臻。
朱权臻问道:“高岚,现在我部有多少兵马?”
高岚回道:“禀明公。漠北悍甲一万五千。
凉关北道一万。凉关南道五千。
洛阳各营五千。金陵留守部队三千。共计三万八千精甲。”
朱权臻:“那令狐继宁,是我的劲敌啊。他手上的南洲兵也有四万多人。我入京以来,就分了两大派。一派从我,另一派从他。跟我好不对付。”
高岚说道:“是啊,先王在世时就重用与他。您入京之后。他也跟了过来。现在那小皇帝也偏向令狐继宁,要是让他得到发展壮大。肯定第一时间对我不利。明公你可一定要先下手为强啊!”
朱权臻:“嗯。奉文所言,至理啊!唉,最近有没有招募新的兵源?”
高岚:“禀明公。现在不好招兵买马。各地的诸侯藩镇割据,州藩以上的官位,基本都是奉旨不奉召,该怀鬼胎。”
高岚有急忙进谏道:“明公,还有一个我们不得不仿的势力。现在江湖上的各大门派发展长大。大的有千人,小的也有百十绿林好汉之众啊!”
朱权臻:“嗯。你先退下。”
高岚:“是。告退。”
天下风云变化,好似山间朝暮一般。
世间局势变动,犹如云端晦明潜行。现在世道很难过活的。从船坞出来,那小兄弟来到中城。看到一片紧张的景象,跑单的,招呼过客的怡红女子,街上的捕役,还有清晨的水滴正在青苔瓦砾上向下滴答。马车横冲直撞,快马飞溅流星,客商从不听留。
少小从军老大回。这事是常态,而且还是一半是生,一半是死。来到投军的征站。
当差的记吏是个官架子很大的人。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记吏说道:“来者是谁,懂规矩吗。”
举案齐眉之间漏出一副敛财的嘴脸。
那小兄弟拿出一串铜宝。说道:“怎么能不懂呢?谁不知道您是这里的命官。记吏一把拽过来,数了数。说道:“今天算我晦气。看你年纪尚小,就留你在洛阳太尉府的禁卫部队。记吏问道:“叫什么,籍贯,家里还有什么人,可否中过科举?林霄塑,关梁人,天陵县。家里没有人。”
记吏:“这张军籍凭书拿好。到北城入营。”
林霄塑说道:“多谢记吏大人,以后还请多多关照。说完,走掉了。”
记吏抖抖手里的钱说道:“赚一点,是一点啊。”
十月份的秋收季,昶山下百姓的收成那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高粱米、流江水稻、穗麦。牛马吃的储糠塞的盆满钵满,枣梨、石榴、枇杷、杨桃、葡萄、西瓜堆积成山。人吃果瓤畜食皮。昶山依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赋虞镇,东乡镇,百泉村。这些村子今年家里都丰收。昶山人马下来采购食材,果品,粮食。二两银子鸡蛋八百个,四十两银子八百斤。果品丰收珍珠换,酒水千坛地理藏。各类蔬菜,腌菜,卤菜,平菜,几十车。马累了从车上薅下来萝卜喂。人渴了随身涛哥梨子可劲造。花销也有快千两银钱,但丰收也随之赋税也高了一翻。
整个昶山上下村镇果香弥漫,粮食成山。但是福祸相依,祸不单行。
十月末尾昶山百姓外出从商,卖粮,出果,绸缎。但昶山来了远道而来的人。
昶山下,一间客栈唤作承天肆。马厩、草料、客房、都是数的着的。由于昶山地理位置昶山周边客栈绵延百里间隔五十里。来住店的多半是昶山外出回归的猎户,井市徒。少一些江湖江湖,多一点农夫莽汉。也就巡山部队进来坐坐。
十月之颔酷热渐消,转入秋凉。承天寺来了一队人马,大小十二骑。高的,低的,半高不胖的,富态健硕的。虽不凶神恶煞,也眼露凶光。一个二个头盖斗笠,身披川衣。腰间别着补刀。嘴里含着秋芥。散乱站在店内,七倒八斜。承天寺内杀气腾腾。店长正是上次救刺头的那个集会良人。禄前钦。
店内肃清,飞蛾招灾。三教九流对上义军之后。承天寺虽是小小十人店。但是都是入昶三年的后生。“掌柜的。上三坛村酒,解渴。在来十五人分的素肉,中辣。禄前钦:“盛惠。稍待。写下桌序。
少时禄前钦来到桌子前,给碗续上酒水。问道:“各位壮士,我从你们的口音上听,你们是燕云人士。来这邙山是干什么来的?”
这伙人的头头,不高不瘦,不三不四。
桌边上的人一听心生诧异。
“我们扮相北方骇地不假。但是从口音就听出我们的来路。着实不简单。决不能,让其知道我们来的目的说到:“掌柜真是见多识广。我们从燕云来这,听说邙山今年粮食高产。我们是来买粮食的。”
禄前钦有所察觉的瞟了一眼这些人的身材面相说道:“你们还真是消息灵通。我们邙山粮食前几年不怎么好。今年山里修了水道,山上山下一起出来才有的好收成。不过山上的粮食比山下的成色好啊!”
桌边上的人好像听到了什么跟着问道:“山上有会种田的人吗?我们还要请教请教。”
禄前钦试探一下装作握碗不住,没有拖住碗。碗里的酒也随着倒了出来,正相下坠去。电光火石之间,桌边上的人随手一伸,碗住酒聚一气呵成。
禄前钦与桌边上的人四目相对,眼神里满是杀气。一个是燕云悍枪。一个是昶山虎头枪。饭堂内正要抽刀拔剑。
“饭来喽,步法轻快,腰马有力。一场械斗才被止住。吃饭的吃饭,喝酒的喝酒。
厨房内火热不停的涮锅,抹油。
禄前钦进来说道:“这伙人你们一定要小心招待。虽然是不速之客,但是我们人数不如他们多。打起来,势必要吃亏。交代后离开厨房。来到店面开始摆弄算盘。
把宫覆叫到跟前大声说道:“去后房拿点蚊香。十月天蚊子,飞蛾多。”
宫覆听出来是话里有话,朝着后房走了。禄前钦为了不弄出风声。从前面绕了过去。此时已经是下午。人来收拾餐具,擦桌抹櫈。
后房外面两人正在私语。
禄前钦:“宫覆,你赶紧骑马回昶山,把封信交给弓阁老。叫他加派人手来这。”
宫覆:“是。话说完,跑进马厩,小声牵出马。生怕惊扰到里面住店的人。于此同时,外来的人,也在注意店里人的动向。客房内两三人商议着。
老大:“这店里的人都非比寻常啊。尤其是那掌柜气度不凡。我们差点露了本事。”
江开铖:“不错啊!我已经叫他试出一二。想不到昶山的人这么厉害。
噔噔。江开铖:“进来。“
老大:“他们有一人,骑着马朝着山上去了。
江开铖:“赧颜良,你快去拦下。人跑死都得给我拦下。”
赧颜良:“瞧好吧。”
从窗子翻到屋定上。踏步流星相山上跑去。山里的路上多石子,所以昶山的马匹马蹄都是被修成适应驰骋山林。
江湖自古就是英杰备注的地方。赧颜良就是一个。耳听一里三声事,夜行南北一炷香。从林子进去运其内息感受周边声响。不费吹灰之力,就知道了宫覆的去向。掣开腿脚,抡起臂膀,扬起沙尘。锋棱瘦骨成,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所向无空阔。
与此同时,宫覆也感觉到后面有人追了上来。但是骑着马肯定比人跑的快。到一个转角处离昶山还有二十里山路,想在此歇歇。
宫覆:“跑了二十里。因该是追不上的。怎么天骄驿没来人说呢。他们是怎么绕过来的?”
宫覆越想陷入不好预兆。
宫覆:“这伙人这么器宇轩昂,肯定是别的门派窜入昶山。天骄驿头领馥毓虽然是女子,但是武功不俗。更何况他们那里人数大小三十于众。”
就在宫覆犹豫时,山林里窜出一个黑影,惊的马咋呼高扬。
宫覆把马安抚问道:“大胆,昶山地界,谁人胆敢放肆!”
拦路的人摘掉蓑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江湖上都说,项地边境,昶山义士。我们一干人等来这做客,你们不好好招待,反而想双山找人拿我们。还什么昶山义士。我呸。”
一口痰吐在地上。
月光照在林间,看清楚来者的脸。山间胀气未歇,风来叶飘,风去尘落。
山林里两人在月下。一匹马单刀,一月下背箭。
宫覆:“你们来昶山想干什么?还有你们怎么上山的,天骄驿怎么了?”
赧颜良:“哼。昶山都是些酒囊饭袋,第一的名号我看是其实难副。我是不会让你过去的。”
宫覆就这夜月寒光看到,七尺身高帆衣住,骨瘦轻飘风多度。背上一把好角弓,一副小人刁钻相。
宫覆:“既然要打,你是哪个门派?我不杀流方消小。”
赧颜良:“我呸,你个鳖孙子。”
说罢向马疾掣而来,速度之快宛若鹞鹰捕食,将宫覆踹下马。被踹出一丈距离。
一来一往,马上宫覆来不及反应,被重击。
宫覆心生忌惮:“鬼魅般的速度,此人轻功好生了得,武功高我许多。要是纠缠下去,我性命不保。但是要想跑掉谈何容易啊!”
艰难的站起身来,抽出腰间唐横。
寒光衬寒月,刀气骇人心。
看见宫覆抽出刀严阵以待,架势沉稳,马庄有力。赧颜良不禁也有点畏惧他手中刀倾泻出的刀气。一个摆出流方古怪腿法,一个祭出昶山刀势。一个身法飘逸,一个刀放杀意。
唐横是当世刀中悍刃。材料昂贵,工艺复杂。所以昶山配唐横之人也是刀法卓绝。既然使刀先下手为强。宫覆祭出起手式。卷刃式,向赧颜良右手持刀,左手摆算距。
宫覆来势汹汹劈尽仇。步步逼近少枉死。赧颜良眼看躲不掉,急转身化解。两人没有距离缠在一块。
宫覆刀如逆鳞斩无情,上砍下挥终将至。赧颜良以灵巧身法每每躲过。但是刀气难躲身上已被削出不少伤口。来不及止血。
宫覆不给喘息之机,急转身祭出归于尽,一时间双手加之身法刀影化作千千万万。刀气生出万万千千。赧颜良虽身法灵巧但是也被砍中十几刀。
透过玄机一眼,发现宫覆双眼都已经血红。霎时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已经身处险境。但是已经为时已晚,刀中所含的刀气侵入伤口,寒气让他行动迟缓许多。
宫覆心里一条凶险计策:“每个使刀之人都有必死之决心。对手是个轻功极好之人,我怎么跑都跑不掉不如将全身功力催至刀身,殊死一搏,只要中一刀就有机会。”
赧颜良此时寒气入体,速度大不如前。僵持着费劲躲闪。宫覆害怕迟则生变,使出闭天掌,此招力能破金断石,正中赧颜良。见他倒在地上嗷出血,终于自己也撑不住,大喷一口瘀血丧尽功力半跪再原地。
赧颜良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聪明一世,竟然在昶山栽了跟头。原来,刚才宫覆所使刀法都是必死之法。左手算的不是步数,而是时间,五根手指要是在第二次到十之数,自己会耗尽内息而死。恰好到六指时得手。
宫覆不敢耽误时间,上马就要走。由于内息耗损太厉害,闭天掌之打出四成功力。赧颜良抖这手,微微翻身将一边的弓抽过来。弦拽在手,脚揣着弓。摇摇晃晃对着马上的宫覆射了出去。
一箭如狂蟒突袭一样贯穿了宫覆的背腔。倒下马,气绝而终。刀客死的太过凄凉。寒夜送了他最后一程。
破日后,昶山下的村庄出了命案。几家妙龄女子被玷污,奸杀。富良家的闺女被玷污,安居乐业的百姓死了好几处。每处都有留下一句话。邙山之下,皆是蝼蚁。邙山之上,为我众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