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坤里从厅里出来,看了看天上的云。昶山位于西北,该晴的晴,该暗的时候暗。
遥看天边的云霞,已是下午,赤炎色的霞光,照在了他的脸上。正罩在厅上的云鹏形云图案。
王坤里:“怎么都是我的事。”
回到营房,进了处公堂。打开卷轴。上面赫然写着处决卷三个字。
王坤里心里道:“先看看这卍堕楼最后一个人是什么模样,在什么地方。”
视线向右移。看见一副镰容。
仪貌清俏相良良,缩耳棕鬓额沿光。从前曾是楼翘楚,落凤从官既从良。
王坤里:“这人长相似忠良后生,却是用练毒,用毒的高手?”
从门进来一个人说出:“长相忠良的人,未必毒涂,毒涂的人,未必忠良。”
王坤里:“你很会,举一反三,嗯?。”
梓上:“纪营大人,上面交代事情了?”
脸上漏出,只有长年默契的调侃眼神,与表情。
王坤里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王坤里:“让你猜着了,你替我找几个梁上君子。最好是入昶三年以上,五年一下。”
梓上:“不用麻烦的来回跑了,我这就有三位。”
王坤里诧异的问道:“是那三个,就让你逮着了?”
梓上一口气的说道:“昶山人才济济,各行各业都有翘楚。
第一位江湖人称,冲天鹫李闯,轻功卓俊。专偷大户,接济穷困。
第二位人送绰号,夜江鲟赵半良,水性极好,专偷水上帮派,五湖帮,四海流都被他关顾。
第三个,窜天鼬刘列,缩骨奇才,专盗官家转送红会。这三个都是梁上君子、翻墙盗户的行家。”
王坤里:“这名号听着是,生猛。
就他们三个。另外,在加上,廖晓川,简熤,楚克寒这些个剑术好手。叫他们明天正午到易事房等着。”
梓上:“您是想给这三个人,立功的机会,让其上位?”
昶山的夜晚十分祥和,是出昶在外的人朝思暮想的东西。傍晚,草丛里的蟋蟀声,咕咕的叫。廖松上的夜莺,呜呜的轻啼。霜气化成的水滴答滴答流着。石碣板上,夜巡的卫队一时三刻的来来往往。水墨民间的营房也有三亩几分,但却安静的只听见巡逻的脚步声。两个夜巡落队的队吏,看四下无人跑到屋檐下说话。
“你这月领了多少钱?”
另一个说道:“不多,上个月加上这个月才四十多两银子。血亏啊!”
“可以了,过几天去伙房,吃熘肝尖。”
“好,改善,改善。好久没吃了。
“珊娜!快走,夜巡又来了。”
俩人跟上前队的脚步。
漫漫长夜路,徐徐凤朝阳。
昶山与别处不同,日出与日落都比平常慢半个时辰。清晨,忙碌的早晨从吃早膳开始。
人来人往从四面八方来到御膳堂。进进出出的教众,大多是巡夜卫队,参司,还有正常操练部众。一层是煎炒、烹炸、卤煮食档。二层是一些昶山资级高的元老用膳。但是,昶山内宽外紧,吃饭的事情是放的很宽的。善堂内,粗狂的糙汉,斯文的才子。既有胡吃海塞,也有细嚼慢咽。桌子上堆着束腰甲,长椅上放着剑鞘。虽然每天都有尽乎八九百人来往。但是木质的器具上没有丁点油渍。昶山一部分的规矩“食不言,寝不语”吃饭时不许矛盾,睡觉时不准做出声响。虽然是有慢有快,但是到了规定时间都要收筷子,吃不完就剩下一顿吃。
日上三竿,太阳很是炽热。有六个人向议事堂走过来。
议事堂口挂着一对琉璃卦。晶莹生辉,珠光宝气。
六个昶山子弟,进到堂内,互相打量着。六个人,三三而对视,左面三位名满江湖之梁上君子。
右三位刀剑双决昶山新秀。
左边三个未入昶山之前,早听过对方名号。右边三个都是水墨民间天字营高手之列。自然一致对外。
火药味愈演愈烈。中间的李闯率先坐在上宾位置上,气场镇定自若,丝毫不慌。
简熤小声:“廖队,这人是谁啊?架子挺大啊!”
廖晓川也微声:“他们三个应该是张天师麾下。暗房部参司,你看他们的驳领徽就知道了。”
简熤和廖晓川暗搓搓的说着。楚克寒白了眼坐在宾坐位上的李闯,露出不屑的眼神。
正好被李闯瞧见,两个人眼神一高一低,彼此不对付。
李闯:“看什么!”
这话被楚克寒听到,更不屑一顾的道:“礼数是给人设立的,也只有不是东西的人才会不懂礼数。得到召见,应等到接见叫坐才坐。”
李闯:“职位高低,你看不见吗?我自由散漫惯了,还轮得到你来训斥我了?”
说着站起身,使了个眼色。其余两个察言观色看到后,也摆开阵仗,准备开来。
廖晓川等人也不甘落后三个人,摆出起手式较劲。双方针尖对麦芒一触即发。就在这时从后堂走出来一个人,脚步稳妥有力。
王坤里:“打呀,怎么不打啊?要不,我给你们当裁判呢?还是要张天师给你们查三个数,再开始打啊!”
仅仅几句话,主从气场很是分明。左边三个,右边三个立马规规矩矩的站好。
王坤里:“再犯混气,定罚不言,都下坐。”
议事堂内肃静的很,上坐王坤里,右坐廖晓川。左居李闯。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桌子上沏茶没有喝,未等王坤里发话。
李闯看楚克寒十分不顺眼,率先问:王纪营,你们龙襄营的后辈都是高手啊!刚刚对我以下犯上,这可有违上官阁老的尊重上级的律令。”
赵半良听到这话也明白李闯的意思,也开始向着王坤里施压。
赵半良:“是啊,刚才瞧见这兄弟的眼神,难免让人不自在。是不是,王纪营平时属于管教礼节?”
李闯:“可别放纵成脱缰的野马啊!”
王坤里暗思:“这三个人是,到哪里都抱团。哼,这里是我龙襄营的地盘,再让你发一句话,已然已然是我王某没了面子。”
王坤里:“三位真是快人快语,凡事当面了结,不拖泥带水,豪气急了。只是,今天来次不是奏本告发,而是给三位一个挣功果的好差事。如果,三位还咬住不放,我只好向弓阁老进言,再换三个人做这劳苦功高的差事。”
楚克寒看见纪营这般说,心里的感激,与得意虽不在脸上但是坐在椅子上得他,已然高昂起神态。
李闯赵半良看见王坤里态度这么强硬,不好在拿这小事揪着不放,暗暗做罢。
刘列好奇不住问:“劳苦功高?怎么个劳苦,又怎么个功劳高法?
问着脸上漏出好奇又拘谨的神色。
王坤里:“你们三个都是名贯江湖的梁上君子,叫你们来当然是重操旧业。”
刘列:“嗨!我以为什么难人的事。还请纪营明示,什么里,什么面?”
王坤里:“我要你们三个分别偷出,五湖,四海,三门一山,武当的掌门的一月内信件。”
李闯刚端起来的茶杯被吓的停滞在嘴边:“你不是在说笑吧。偷手迹,还偷掌门手迹。还要去洛阳。你把我们当什么了?先不说难不难,三个人,不是三十个人。还有,就算手艺再精,那也是掉脑袋的活啊!再说,武当,太白,这些门派是不如昶山,但是其弟子不算少啊!不是想进就进地去的啊!”
王坤里:“三位不必惊慌忧虑,我替你们筹划好了。说话间,拿出一封羊皮图册。按照上面做,不仅快,而且稳。”
李闯看了看说:“相信王纪营是豪杰也,不会狂话。但是有一条先说好。这活是掉脑袋的事,成了之后高升重赏啊!”
王坤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李闯闻言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等告退,好谋划事情。”
王坤里:“不送。”
王坤里心里念叨道:“话术,我要是拿不下你们三个,就算白混了。”
三个人走后,王坤里望着他们的背影漏出筹谋已久的眼神。
廖晓川不解的问:“纪营,我怎么感觉这是不可能的事啊!就算他们三个武功再怎么卓越,速度再怎么快,也不可能南北相顾,还有,太白门掌门御太息虽说是五十多岁,但武功可是很强的。还有青城山那是老字号门派,当初老教主费了不少力气才让他们臣服,就他们三个能行吗?”
王坤里:“只是让他三个去偷出各派掌门的手迹,不是去跟人斗狠,
指望那仨,那要我们是干嘛的。”
廖晓川:“可是这些门派都是江湖地位高的,排除异己安保措施也不输于我们,能拿的出来吗?”
王坤里拿起盏上的茶悠哉的说道:“那就看他们的本事了,拿出来有功,拿不出来,也有拿不出来的办法。又不是立了军令状。”
一旁的楚克寒说:“真希望,他们立下军令状。”
王坤里:“你啊!大丈夫要心开腔广。”
议事堂内都是自家人马,笑谈风生。
王坤里:“你们三个可是我挑选出来的。廖晓川,你冷静又是上年兵器竞技夺魁榜眼。简熤你是剑术强劲,但是经验不够。楚克寒独你奇思妙才。你们三个各有各的长处,放在昶山四代教众里,是一档的。”
说着王坤里把卷轴交给廖晓川,肯定的眼神强烈至极。
王坤里:“这里面有交代的很具体。是叫你们拿一个人的项上首级。
这人叫肇常之。多余的话我不多说,怎么做,你们都知道。出昶之后,你们俩听廖晓川的安排。还有,要小心应对,卷轴上对这人的评价可是不低啊!”
简熤拿过卷轴画像一看,漏出唏嘘模样说道:“这人一看不是穷凶就是极恶,镰刀相。不过长得却有几份忠良气息。”
廖晓川:“纪营,我会做的干净,不留痕迹。”
王坤里大声说:“嗯?,要留,还有留的明显。”
简熤不明白的问:“纪营怎么?以往都是不动声色。今天却?”
王坤里:“哎,上面的意思,我也想不懂按章程办,就好了。”
廖晓川:“是,我记下了。告退。”
其余两人也跟这退下了。一场座谈在日上四杆结束。
出来后,一片有序的景象。忙碌赶去校场练剑的马不停蹄,送文上书的公部跑来跑去。东边讲经的乐此不疲。西边论道的不分高下。遥看前边正是队参领着本部人马在高歌,依稀可以听他们口中唱的正是李白的将进酒。要么说昶山是人才的聚集,能把将进酒雕词琢腔以《霓裳》腔调高歌出来。人在一旁听得传神极了。树林下有练剑的好手。剑招灵巧狡脱,手腕与剑柄犹如虎齿陷物牢固浑然一体。众人使剑好似飞火流星,洒剑如雨,狂瀑不止。实是有心人才能治理出的心齐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