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扑朔,房内其人来回翻滚,身下热汗在床单上染上一片水迹。他疼的嘴上暗暗嘶哑。“水,水!”
羽凡轻轻用汗巾拭去他头上的虚汗,手捧茶杯,小心举到他的嘴边。“朱,叔,他是不是要醒?”羽凡本想称其朱老前辈,可念他对自己照顾有加,举止亲怀。怕他感到隔阂,所改称到。
“嗯,确实不错。”朱老七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便将羽凡邀至房内。
酸菜稀饭豆腐,朱老七早已感乏味。他不因何,自打街上碰见羽凡,心里阵阵感应,联想往日,阵阵辛酸苦楚,更多的始终惬意满足。
怕是早没人陪我这个老头子,今日突然有人造访,自己到不适应了。朱老七想到,暗自讽笑。
听他称其一句叔叔,真像是两人成了叔侄。
未过一刻,其人倒是睁开了眼睛。见到羽凡,自然反应激烈。猛地起身,伤处撕裂般的痛楚传来,他只得靠在床头。
“你,你想怎样,这是何处?”
“这位小兄弟,莫要慌张。这里是医馆,安全的很。你被人打伤,是这位公子将你带到此处。”朱老七抢先解释道。说罢便抬起他的手腕,搭起脉来。
那人所在床头,瞧见朱老七伸手,本想反抗。没成想羽凡动作迅速,待他反应过来,已为时已晚。
朱老七不明白羽凡是何缘由,却只单单回望羽凡一眼,继而静心搭脉。
“嗯,这位小兄弟恢复的不错,只是不会那么快痊愈,还得修养上好一阵子。”朱老七起身说道。“有什么话你俩慢慢说,我就不参与了。”
说完,朱老七转身就走。他心里知道,这俩人关系远比自己想的要更复杂。他身为一局外人,怎愿掺和。
“吕一,怎么,还想跑吗?”羽凡淡淡笑说道,脸上并无笑意,略带嘲讽意味。
“你,你怎么?”
“怎么知道你的名字?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
其实羽凡真未费多大功夫。他睡梦时常念叨吕一。羽凡不知是谁,印象里却有模糊概念。
原早在初见锦瑟时,羽凡便很大程度上便怀疑此一行人来自于桃花岛。自打算上他前去造访,印象里有人提起一句。羽凡一句虽是试探,种种迹象,心里倒是有数。瞧他神情,果然中招。
“即使是如此,你既已知,又何必救我?”吕一不解,瞧他眼神冷冷,倒未有见杀意。
“你既是桃花岛的人,便可算作是李健仁的人。我又何必杀你?你我有何仇怨。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搞清楚这件事情的始末。”羽凡言简意赅,倒也于情于理。
“没……没什么。”吕一四思考片刻,摇头否认。
“哼”羽凡轻呵一声,淡然笑道。“你该不会真的想让李健仁找你谈吧?”
“什……什么?”吕一哑言,他不愿吐露,谁想他直接搬出李健仁来。他衡量在三,不知如何。
“你还真能以为能瞒得过去?我也好奇,你怎就如此矛盾?既然想亲自告诉他,给他令牌,却又不敢见他,让一个小姑娘给你做事?”
吕一心底反复思索琢磨,一时间面容恍惚。“我……我累了。公子回吧。
“回不去了。”羽凡苦笑,自言自语。“这一晚,咱俩得将就一下。”
“这令牌,李健仁说是乃他师父贴身的,旁人碰也碰不得的贴身物件。你我其实心知肚明,这岛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要不我给你说说?羽凡言道,见他头低下去,更加确信自己猜测。
“大概几个月前,徐清旧登岛。这岛上形势本就并不安稳,而此时杨若华身边多了一个实力雄厚的帮手。岛上自是有人慌了,自乱了阵脚。有人发现他的目的不那么容易达到了。徐清旧自是无碍,想必这岛上想杀他的人估计也难以占得上风。你得了令牌,必是那岛主出了事,出了大事,死了?”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吕一断言到,震惊十分,双眼瞪大,所言心虚。“你若还在此胡言乱语,即便是身先赴死,我定要让你好看!”
“别那么着急否认呀,我不急,此事与我何干?我要做的,仅只是于李健仁面前有个交代。别动不动死了活着,你想死你干嘛不直接告诉李健仁,还要如这般多此一举?李健仁什么脾气秉性,你我心知杜明。若是你亲自告与,他定亲自了结救你的性命。还需如此?”
羽凡讪笑道,觉他看着精明,却是个胆小,且无半点心思的人。
“我看你也不像是杨若华的人。我倒也想劝劝你,你那主子,不用想便是觊觎岛主之位,此事可能早有由来。细问起来,也没什么意思。我想问你一句,何必呢?人家争夺岛主,与你又何半点关系?何必有死又活,辛苦卖命呢?”
羽凡的话并非全无道理,只瞧那吕一脸上刻上半分动容,低着头不再言语,双目微眨,心里左右不是滋味。
“这回出岛,是第一次吧?”吕一听言点了点头,双拳释下,再伸手,却揉起了眼泪。
“好了好了,多大点事。”羽凡苦笑道,出言宽慰道。“今年多大了?”
“十七”
“好家伙!还以为你二十五有六了,还是个瓜孙娃。”
“成家了没有?”
吕一摇了摇头。
“那你不行,你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媳妇都有了。”
门外朱老七,独坐竹椅。竹椅靠墙。他手捧凉茶一壶,对庭院,仰星月。寂静不得语,初禅轻鸣。
“别挤我,热!”
窗门半掩,鼾声起伏,朱老七手上的棕榈扇越摇愈轻。
繁星闪烁,月下光影阑珊,人影斑驳,街巷空空,李健仁二人一前一后,倒也符合这般境遇。
时辰不知,弯弯延延一路好久,李健仁以为有人便不会感到沉闷,却此时倒不自在。
“还不知……”李健仁总算开口,终是破了一般死寂。
“只总有人叫我大牛,姓倒没人说过。”李健仁的话被打断。
“你怎知我要问甚?”李健仁问道,看这小子,突觉他声音稚嫩,虽无孩童气,但有双稚嫩眼眸。
“不都是会问些这种问题。”他止步,回头望向李健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