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侵袭,羽凡二人的衣袖被轻轻吹起。“师伯,为什么?我只是一介小小武夫,天生愚钝,从小在学堂先生就从未正眼看过我,是因为我爹?”羽凡被清虚突然一问,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心底竟有一丝开心,开心竟有人能看得上自己。
“有这想法的确是因为你爹,可也不全是。你自小应该好动,定不会受教书先生的待见。我看中的的是你武术的天资。你学习羽家剑法不足一年有余吧,可在长安你依旧力战聂彭生,与号称诡秘的延庆战平,这便是你的天资。徐清旧在找到一位良人,我其实很开心。我想他大概是不会回来了。我想你便是我日后唯一的关门弟子。这道观之后的掌门。你可不要看现在只有我一人,可等到有人慕名而来,别说几百,几千也有可能。等到那时,你可就是这武林有头有脸的人物。许多年后,你不点头的事情谁敢言语半句?”
清虚说的认真,羽凡确是若有所思。谁不想武功盖世,当日在刘远旧居时,徐清旧仅一人便吓得刘远屁滚尿流。“师伯,拜你为师是不是就要出家入道,不得成亲?”
“没错,出家入道,只是一辈子归隐山林,这不是你一直心之向往的吗?你是不是还有红尘之事还未解决?一个人需要清心寡欲,武功才会有大的境地,所谓悟空,所谓羽家剑法要旨便是此意。我不会要挟你这么做,等你伤好了,若是想走就走吧。日后要是惹了麻烦,还有人想往山上送,你便尽管来吧。”
想走就走?我也要甩得了你。羽凡心里想道,“师伯……”话未说完,清虚起身转身就走,话音响在羽凡耳畔。“不着急答复我,你把那山羊吃完就赶快回来,不早了,早点睡吧。”
远在汴京,这几日王芷若彻夜了无睡意,双眼红肿,眼球布满血丝。敲门声隐约响起,王芷若悄声蹑步小心地走到门前。“是谁呀?这么晚了我已经睡了,明天再来吧。”窗外未有回应,敲门声再次敲响。咚咚,咚咚。“终于来了!”王芷若听到暗号兴奋不已,连忙将门打开。
延庆见王芷若未穿外衣,连忙将眼睛盖住,当即朝向王芷若跪拜下来。“小姐降罪,我刚刚回来,想着小姐未睡便闯进门来,实在罪该万死,求小姐降罪!”延庆双手撑地,眼睛左右摆动想再看她一眼,头却不敢乱动。王芷若低头看了看自己衣着,知有不妥,连忙一手抓住自己衬衣。“在这等着。”说完王芷若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延庆从地上艰难爬起,转身映入眼帘的是弯弯的明月。延庆目不转睛的望着明亮,好似过了好久,像是一生一世。“你还要在哪赏月多久!事情办的怎样?”延庆转过身来,痴痴的望着王芷若,像是望着天空的明月。延庆看得入神,她依着门框,衣着是在华山时的那一白色裙衣。
“小姐,事情全都办的八九不离十了,差的哪一些就是时间未到。”延庆终缓过神来,在王芷若注视之下一步步走上前来,跪拜在她身前。“具体些说吧,我这次交代你的事情很重要,重要到我一生运势悲哀。这件事情哥哥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他知道他的妹妹会逃离这一方水土。”
“我的命是王家给的,我的地位是小姐所赐的。小姐放心,我定会毕生替小姐守护这个秘密。”延庆正经言道,咬着牙关。
“你快起来,这里没有旁人,不需要你为我跪拜。若是计划缜密我自当万般放心,只是那林辰虽与我有些仇恨,可她未必就是坏人,这几日我们所聊甚多,实乃良朋益友。此次我们能不能把她也救出这水深火热之地?”
“希望不大,对于我们也太过冒险。再说她是堂堂郡主,她舍得家财别院与你一起走?”延庆说话斩钉截铁,单拳紧握,一手紧撑在地上,双眼目视着王芷若身上裙摆。“小姐若是要救她还请从长计议。”延庆说完,转身告退,留王芷若一人坐在房间之中。
羽凡独留在空地之上,双眼直望弯月逐渐被乌云掩盖。饱腹之后,面前再好的美味佳肴也变得索然无味,羽凡将握在手里的山羊肉扔进火堆之中,火立刻大上几分,火光照的羽凡面颊通红,甚至感到痛意。“灵儿走了,林辰远在汴京,我怎能在深山中清心寡欲?若是无欲无求还要武术何用?强身健体?我还有林辰,她还在汴京等着我呢!”羽凡自言自语,想起林辰一阵苦笑。他不知该如何面对清虚留给自己的难题。
“太烦了!”羽凡一声大喊,随即掌间运气,气力迅猛冲向火堆。火堆像是天上流星一般,被气力冲散到天空,像是流星一般划破天际。绚丽之后,黑夜想棉被一般将羽凡包裹。
小时候总惧怕着黑夜,玩的晚了总想要快速奔跑,将内心的惧怕甩在身后,冲进烛火中总是第一时间冲进母亲的怀里。羽凡想起小时候的情形,想起里周灵回家时离去的背影。“若是每日清心寡欲,纵使日后可以与海中波涛相抗衡又能怎样?若是再见不到她,此生怎能心安?”羽凡从腰间取出林辰交给自己的玉佩,眼看着它,手上像是触摸着林辰的唇。
一滴水打在手上,沾湿了手中玉佩。羽凡抬头看着天空,一手将玉佩放回腰带。“得,回去睡大觉吧。”羽凡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想趁雨未大时回到道观,换下脏臭不堪的衣物。
“咦,这是什么?”羽凡未走几步却踩到一个东西。“这怎么还软乎乎的。”羽凡低头一看,原来是没吃几口的半只山羊。“火竟然还没烧透你!”
羽凡蹲下捡起半只山羊,一手摸头,思索着什么。雨在这时却可大了起来,羽凡衣物瞬间湿透,羊肉上的盐巴胡椒被雨冲刷的一干二静。“得,现在彻底没了睡意。既然你不想走,那我就要把你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