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在天虹中像似滞留一般,空气中弥漫掺杂着烟火气味。在凉亭,羽凡趴在石桌上睡得香甜,桌上摆着残余剩菜。李子淳从酒壶里倒完剩下的清酒,走出亭外,抬头望着圆月。
张婷取出一件厚衣裳盖在了羽凡身上,坐到羽凡身旁,轻抚着凌乱的头发,嘴角微笑。“婷儿,你愿意嫁给羽儿吗?”张婷抬头看向李子淳。“我从未奢望,他是我的哥哥啊!”她触碰着他的脸颊。
“他现在深中剧毒,服丧之后是我欠缺考虑,现在他心里只有仇恨,哪里顾得上这些。”王芷若看着羽凡,心里有话,说不出口。李子淳一口饮下杯里的酒,说道:“婷儿,我想你要珍惜你心里的这份对羽凡的情,可能我说这话有些不合时宜。”李子淳转身放下酒杯,眉头紧锁。
“舅舅你是不是有些心事!”张婷立起,向李子淳问道。
李子淳看了一眼张婷,抿了抿嘴唇。“只不过想起些旧事,我给你说说,想听吗?”
张婷点了点头,微笑着说了个嗯字。
“我自小是墨家育我长大,长大了前任墨家巨子墨坝命我去学艺傍身。那时候,我和你的爹就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我们在一起住,一起学习,就这样过了五年。”
“同门师兄弟?”张婷问道。李子淳嘴角有几分笑意,点了点头说道:“那时候我们吃住都在一起,一起学艺。就这样过了五年。那一年我们一起喜欢上了一个姑娘,我们住的地方有些偏远,那位姑娘总是专门从去酒菜。为此,我们俩兄弟还争风吃醋了好久。”李子淳想起前事,好似发生在昨日。
“我知道了,哪个姑娘是我的娘,对吗?”张婷想了想,笑道。
李子淳听后有些哭笑不得,“傻孩子,那姑娘不是你娘,你娘那时候应该还在长安。那位姑娘按道理来说是一个探子。她说她喜欢画画,总是画些我和二弟比武时的样子。”
“她是想破剑招,她成功了?”张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这好像是唯一的答案。
“男人对于女人终归看不出摸不透,她骗过了我们所有人。以至于有人踢馆,师父伤在了她师兄的刀下,几个月后驾鹤西去了。我和你爹从此以后我和他兵分两路,致力于复仇。最后,我找到了她。她用一把匕首寻了短见。你爹与我汇合后,要我去与她的师兄报仇,但当时墨家急令,我没有去。你爹嘴上说不恨,可他心里记着,几十年也没找我。”
“大仇得报,这是好事啊!只是没想到我爹爹还挺记仇。”张婷说着自己父亲,心叹不能见上一面。
“是啊,我也以为大仇得报,自己又成了墨家的巨子,应是大快人心,心里应该像是吃了几个月的大肘子一样开心。”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张婷疑惑不已,觉他话没说完。又问道。
“后来我才发现,原来你越是见不到一个人,你就越想那个人。渐渐地报仇的快意被后悔替代,后悔当初没有拦住她,后悔逼她寻了短见。我以为只要时间长了我就会忘了她,谁知道她竟悄悄刻在脑子里,融进血液里。每次想起才发现我并不是后悔,而是借着回忆想着她,念着她。”
“那我爹是不是和你一样?”
“我不知道,但我清楚比起那位姑娘,他还是更爱你娘多一些。我只想告诉你,莫不要到了失去之后再去后悔莫及,千万珍惜。”李子淳眼眸清明,白色的胡须有些杂乱。“我明白。”王芷若嘴上说着明白,但心里一头雾水,似懂非懂。“明天一早你和羽凡去帮我采些梅花,我酿些梅花酒,再做些梅花糕。”
“明天中午再去吧,羽凡喝了酒,可能中午才起来。”张婷当知羽凡秉性,在道观吃年夜饭,羽凡一直睡到第二天黄昏,吃过饭又去呼呼大睡。
“你叫他,记住啊,我要以东五里梅花源里最红最漂亮的花,拿回来我闻着味道,看着品相不好的,我是不要的。要是全都不合格,你俩就采一天的花,晚上也不要回来。”张婷低着头看着羽凡,心里想着明天怎么叫醒这沉睡的猪。
“你现在就把他叫醒来,一直在外头睡着这风寒怕是不太容易好,让他陪我练一练功。”李子淳看了一眼没有一点睡相,本想自己叫醒他,却有点拉不下脸。
羽凡耷拉着睡眼站在李子淳一旁,“我教你一门我师父独门功夫,一个可以看见气的功夫,想当年想教给他儿子,没想到他儿子学了三个月愣是困在了怎么引导气,我只看了一眼就估摸了七八成。”羽凡点了点头,心里只想着睡觉。
“小子,你看好了。首先气沉丹田,再将气运至手指。手指抵住鼻尖两侧,缓慢的传输至眼睛,控制气包裹住眼睛,这样这样眼睛就能看见气的轨迹。”李子淳功成睁眼,看羽凡摸着鼻子发呆,气不打一处来,推了推羽凡。“羽凡,你注意啊,你一旦没有控制住气,你眼睛就保不住了,我当年一直摸索,摸索了好几年才能游刃有余。”
羽凡没了困意,倒是有几分困惑,“舅舅,你为什么要把气运至手指,再由手指运至眼睛?太慢,而且动作太多,还危险。你为什么不直接控制气将它围绕在眼睛周围,然后再将它包裹在眼睛上,然后引导这股气与丹田经络相连,这样的话这看的见气的功夫就可以不需要一次次运功了。”
“我这么多年白练啦?我为什么没有想到?操他奶奶的腿!”李子淳心想。李子淳一挥衣袖,走进房间,“我乏了,你自己练吧。”
“他怎么了?”羽凡看着有些生气的李子淳,不明所以。
“舅舅大概觉得自己白白摸索了这么多年。”张婷小心刻意的晚起羽凡的胳膊,笑着说道。“明天舅舅让早上我们去采些梅花,你可不要睡得我叫不醒!”张婷说完便跑到房间里去了。
羽凡一个人吹着冷风自言自语道:“我想我刚才已经睡下了。”
烛火渐渐暗淡,李子淳房间里依旧通明。李子淳在床上打坐运功,没过一会又缓缓睁开双眼。“还真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