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微风摇曳着树上未落尽的枯叶。撑杆横在书桌之上，窗户缓慢摇晃。屋内微凉，门声吱呀。
徐清旧在床上是舒服，眯起眼睛，又缩了缩手。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转身继续睡去。
“上客？”屋内有人小声说道，徐清旧睁开了眼睛，一时也没了睡意。
“你是谁？”徐清旧转身坐起问道。
“我是奉小姐之命，专门服侍您的侍从。”那侍从解释道，嘴上泛着微笑。“您看您是现在还是在眯一会儿？”
“不用了，我现在就要起了。”徐清旧晃了晃脑袋，想来还是自己糊涂。她可是堂堂桃花岛岛主的女儿，给自己配一个侍从也不算是什么事情。
“我怎么什么也没穿！你脱的？”徐清旧想下床喝口水，发现自己不仅没穿上衣，连内衬也没有。
徐清旧有些惊慌，好歹自己是在女儿人家，自己多少还是要注意一些。
“上客不知，您昨晚喝醉了，小姐怎么能搬得动你，夜里天寒，睡在外面非得染上风寒不可。你那衣服吐了一身，我已经交代家人帮您洗了。”侍从解释道，心里阵阵发笑，看着这人白白净净，想来也是山里来的野小子，没过过富贵人家的日子。
“那我穿什么？就这么一直在床上躺着？”
“上客朝着边看。”那侍从走到了床边，将衣架转了过来。“这便是上客的衣物了。上客不知，这都是大小姐亲自为你挑选的，他可从来没有对谁这么用心。”侍从笑道，将那衣服取下，拿在手里摆放整齐。
“上客若是不想睡了就沐浴更衣吧。小姐伯伯还等着见您呢。”
“小姐伯伯？也就是若华叔父。不应该先见她令尊吗？”
“岛主还在闭关当中，不便会客。”
“原来如此，怪不得若华说是见她家人。”徐清旧对于昨晚的事情开始有了一些印象，清楚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他笑了笑，对面前景象，好似恍如隔世一般。
“那就先沐浴更衣吧。”
“好。”侍从低着头，让出一条路来。
徐清旧的手握在侍从胳膊上，把他搭在胳膊上的衣服拿在手里。“我自己来。”说完他便披上长衣，漫步到方桌之前，倒上一杯凉茶，一口下肚。
“在哪？”
红木柱，灰砖瓦。严冬不感寒风，徐清旧身上墨色身衣，让他宛如入画境一般。徐清旧走在小道，侍从身后跟随。他心里犯着嘀咕，他为什么不在前引路，更不知这一路该去向何方。
到了岔路，只见那侍从连忙跑到徐清旧身旁，委身恻引。徐清旧只能点头向他示意，心里越发茫然。
刚才泡了个热水澡，现在的他也不知是何原因，昨晚情景的一幅幅画面突然闯进他的脑海，好似自己又重新经历一般。其中真假，他实在万般难辨。
“上客请在此稍得片刻。”徐清旧回头，只见那侍从说完便走。侍从回头偷偷撇了撇，连忙快走。
“等什么？这又是哪一出戏？”徐清旧自言自语，现在只能在这等上一会，自己若是先走，只怕是又要到了港口。
“等我呀。”杨若华的声音出现在徐清旧的身后，徐清旧当然知道，只是不知她想要做些什么，心里又疑惑既感木讷。
“你不是说你不便见我，怎么，现在不怕了？”徐清旧笑了道，见了她好似自己心中所以事物被抛一空。这种感觉徐清旧感觉很奇怪，可这种感觉又让自己很舒服。好像回到小时候自己偷偷吃酒，悄悄下山的时候。
“我想见啊。怎么，你不想见我？”杨若华嘟着嘴巴，眼睛圆圆看着徐清旧蠢蠢模样。“穿这一身可精神多了，比昨日更像是换了一副模样。”
“嘿嘿，那倒没有不想见你。”徐清旧第一次见到了这样的杨若华，一时间脸红的到了耳垂。“是有什么事吗？”
“我来就是想再来叮嘱你。，等你见了他们，可要千万要记得好好说话。他们若是说的过分，你就当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万不可气急败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若是问起你我二人关系呢？你若不想……”
徐清旧问道，他还是想说一次昨日他提起过的办法，却没想到杨若华的双指抵住了他的嘴唇。
杨若华摇了摇头，双眼单单看着徐清旧的眼睛。“不用的，该是什么就是什么，用不着说谎期满别人。你的意思我懂的，放心，命运无常，谁也没有办法。你是道家，应深知这般道理。他们若是问起，你想说什么就说，只要是你心里的答案。”
“我明白了。”徐清旧点了点头，杨若华缓缓放下了她的双指。
“那就此说定了。闭起眼睛。”徐清旧不知她想做些什么，但还是乖乖闭上了眼睛。
杨若华还想最后再看他一眼。“我没让你睁开你可不许睁开呀！”
“好，我听你的。”徐清旧重重点头，却听不见了她的回音。
她只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离去的影子，她明白，自此以后，他们二人以后就会走上不同的道路之上。他会到华山做回道士，相信过上几年清心寡欲的生活，他也就忘了桃花岛的大小姐。自己则在这孤岛，与不爱的那人为婚，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
“你还在吗？”徐清旧听不到一点她的声音，哪怕是一丝的呼吸。“你走了吗？”徐清旧还闭着眼睛，她没有让他睁开，他没有睁开。他在华山与清虚学艺多年，探气的功夫了如至掌，看一人在何处更是信手拈来。
他没有那么去做，他不想捅破心里的那一层薄纱。
“上客为何闭着眼睛？可是困了？”侍从已经在他身旁左右转了三圈，不知他所作为是何原因。
“我没事。”徐清旧睁开了眼睛，他明白，她不可能让侍从见她来过。可能她早已走了吧。
“上客若是无事，那么我们现在快走吧，再等下去二岛主可要责怪下来。”
“走吧。”徐清旧顿了顿衣领，他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弄丢了什么东西。
徐清旧与侍从的背影渐行渐远，杨若华从柱后探出脑袋，最后张望一眼她的背影。
时间匆忙，她也要准备她的事情。杨若华转身，从又一路赶往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