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武侠仙侠 极品神厨修真录

第17章 探狱

极品神厨修真录 满弓刀 3018 2024-11-12 06:19

  楚落尘却整整衣衫,自顾坐下,东拉西扯,与霍文柄胡闹了半天,霍文柄甚是不耐,挤出笑容,道:“小哥快招了啊,万岁爷等着回奏呢。”

  楚落尘估摸小月一家早已远去,才慢腾腾道:“事情便是这般。”当下又将实情再叙一遍。

  霍文柄两条白眉渐渐竖起,眼中寒光一闪,喝道:“说完了?”

  楚落尘笑道:“实情如此,我如实招认了,说完了。”

  霍文柄怒不可遏,厉声喝道:“好个狗崽子,胡弄你家爷爷,来人,给咱家狠狠地打。”

  须臾奔进两人,各持大毛板子,将楚落尘一脚踢翻,打个不停。

  楚落尘哈哈大笑,想起终究救下了几条人命,满心喜悦,甘心受打,嘴角边始终挂着一丝笑意。

  两人打了一通,又将他丢在原来那间腌臜牢房。如此挨了十几日,每日里霍文柄都提他出去,变换刑具逼供。东厂酷刑,天下无双,如此折磨一个常人,端地少有。楚落尘历尽万般煎熬,遍体鳞伤,不成人形,直似身在炼狱,昏醒之间越来越长,一股傲气却始终不灭。霍文柄见他这般硬气,也是暗暗佩服。

  这一日夜间,楚落尘又受刑入牢,散发沬血,头脚披枷戴镣,蓝袍早被血染得污秽不堪,疮毒满身,软瘫在腌臜地面,灯光昏黄,淡淡光晕罩着他俯伏身子,早昏死过去。忽地他头脑一激灵,跟着身上伤口冰冷刺痛,结痂处本已溃疡,更觉痛楚,隐约间知道又被人泼水催醒。他缓缓张开眼帘,怔然半晌,方见到一褐衫人站在身旁,那人笑道:“快些起来,臭小子,有人瞧你来了。”

  他萎蔫不堪,一时恍惚,半晌方才明白过来,不禁惊喜交集,想爬起身来,四肢却全然无力,一动也不能动。只听得脚步声响,有两人疾步进牢,接着响起一声尖叫,又一人喉间发出咯的一声响。

  响声入耳,楚落尘便身子一震,又是狂喜又是惶急,胸中一热,也不知哪来的气力,翻身坐起,口中呼呼喘气,道:“娘,老金……我……我……”说着面色酡红,眼前一黑,又咕咚一声委顿在地。

  一个厂卫装束的褐衫人抢上扶起,颤声道:“尘儿,你恁地这般模样了?尘儿……”说着眼圈儿一红,不住啜泣,却是个眉眼如画的中年妇人。另一个褐衫人白发苍髯,伸手入怀,摸出两张银票,塞在守牢番子手中,面上堆笑道:“公公行个方便,容我等说说话,看觑则个。”那番子笑道:“须得快些,三宝楼从不准探监,这小子又是钦命要犯,咱家可担着好大干系。”说罢去了。

  那美妇收泪,一凝神,伸手在楚落尘身上**片刻,楚落尘蓦然醒转,睁眼强笑道:“娘,我没甚大事,就是受了些伤……”话语未完,胸口忽而作痛,一口血涌上喉头,苦苦忍住,随即脸涨酡红。那美妇脱下身上褐衫,盖在楚落尘身上,露出内里一身青衣,她双手抱定楚落尘,叫道:“尘儿,这些人如此折磨于你,端的狠毒!”一旁“月盛斋”掌柜老金张口瞪眼,脸上惨白,跺脚恨声道:“无法无天,老天不长眼,这还叫人有活路么?耿兰妹子,你且请宽心,只叫小楚还在,咱们总归有法子可想。”

  那耿兰目泛泪光,轻声道:“尘儿别怕,万事有娘呢,先把这药吃了。”取出带来的伤药,喂楚落尘吞服,老金忙找来水罐,要给他喝水服药。耿兰摇手道:“不用的,金掌柜,尘儿用唾液吞服就好了。”说着手上不停,在楚落尘身上拿捏。

  楚落尘闭目喘息,只觉那药奇苦,入腹一搅,他轻咳一声,蓦地胸口一痛,连吐两口紫血。老金大惊失色,情急关心,抢上搀扶,失声惊呼道:“恁地是好?”耿兰却面有喜色,问道:“尘儿,可好受些了么?”

  楚落尘蓦然觉出胸间一暖,久淤蔽塞处腾地清爽,那股暖意在经脉之中如明珠流转,随着母亲手指不住拿捏,全身痛楚渐消,这种奇妙感觉只在服用那“六气化玉丸”后才有过,他不由得展颜一笑,道:“娘,你的药真好,儿子好多啦。”

  那耿兰松了口气,道:“这药娘也只剩得小半瓶,幸得那年离开宫中,带在身上……”蓦觉失言,微微一惊,随即住口。

  楚落尘奇道:“甚么宫中?娘。”耿兰不住瞧他,面上爱怜横溢,略一沉默,说道:“没甚么,傻小子。”话声一顿,又道:“有些事娘未曾告诉于你,以后,以后慢慢说罢。”楚落尘听得奇怪,不由一怔。老金急接口道:“对对,等人出去了,你们娘俩有得是时间叨唠,目下急的是怎生设法救人。”

  耿兰四望一眼,眼光投在老金身上,道:“金掌柜可有好主意?”老金捋着颌下银须,沉声道:“这些宦官阉人亲媚于主上,一心营职,又无家室,也只为多要银子。为今之计只得多用财贿,叵耐那张诚不知恁地硬不吃腥,昨日封去的礼金原样退回不说,反被这厮斥责一顿,闹个灰头土脸,叫人没摸头脑处。看来只有邀朝中说得上话的前去了。”耿兰沉吟道:“若是朝中无人出头,我儿岂不永无天日,况且邀人说项拖延时日,待到东厂首肯,尘儿怕早已折磨致死。”

  老金微一皱眉,道:“明日起,东厂上下老夫详加打点,有钱能使鬼推磨,老夫就不信,小楚仍要受那厮们酷刑。”耿兰忍不住轻轻一抚楚落尘蓬乱头发,摸着他颈上重枷,含泪道:“不受刑又有甚么用了,他们只须绝水断食,尘儿还不是没有生理。”老金面色一僵,叹了口气,喃喃道:“他们咬住小楚不放,不知有甚重大图谋?唉,老天不长眼,叫小楚落入这等鬼窟。”

  牢内一时寂静无声,但闻远处寒风隐隐呼啸,昏黄的灯光直洒进来,更增幽黯阴湿之气。

  楚落尘心中一沉,不觉泛起一阵寒意,往母亲怀中一缩,强笑道:“娘,今天是什么日子了?”耿兰暗叹一口气,黯然道:“正月十五,上元之夜呢。”楚落尘心下一悲,暗忖:“往年这个日子,正是欢聚热闹之时,大街上花灯溢彩,银月似盘,在家吃罢汤圆,与朋友游赏欢饮,竟夜不归,这一天,母亲任自己恁般疯法,也不会来苛责自己,岂料今年元宵却落得这步田地?”

  一念至此,忍不住就想大放悲声,一瞧老金,忽又强忍下去,心想:“大丈夫有泪和血吞,不能让老金觑得扁了。”当下大声道:“他们不会放我走的,那几个阉鬼闹着当司礼监副掌印,自家伙里打得鸡飞狗跳的,抢着逼我胡乱认罪,才能当上那官儿。”耿兰奇道:“甚么司礼监副掌印?”

  楚落尘当下把这些天来的遭际略略说了。耿兰与老金面面相觑,老金颤声道:“原来如此,难怪他们不受银子,此事……此事大大不妙。”耿兰寒声道:“这些腌臜奴才,就会升官发财,欺凌弱小,陷害忠良,还有甚道理说的?”忽地灯光一暗,一人开门闪了进来,急道:“白三爷巡监来了,快些出来。”正是那偷带两人探监的守牢番子。

  三人都吃了一惊,老金脸色惨然,顿足道:“你不是说此时无人巡查吗?”那番子低喝道:“咱恁地知道,今遭撞鬼了!休得聒噪,快随咱家来!”

  那耿兰抱持楚落尘还要说话,番子变色道:“你这婆娘,好不晓事!你再慢些,咱家叫你不得好死!”耿兰面色一寒,瞧楚落尘一眼,忽又忍住,凄然道:“尘儿莫怕,娘会再来救你!”楚落尘心中一酸,也不知母子此后有无再会之期,颤声道:“娘,你别管孩儿,自己保重。”

  老金反手拽住耿兰,低声道:“别困在这里,先离开再说。”拾起耿兰脱下的褐衫替她披上,耿兰俏脸发白,脑子里乱哄哄的,不住回头瞧看儿子,已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觉面颊一凉,两串珠泪顺腮落下。

  楚落尘瞧着她出牢门,心中忽地一空,眼前模糊一团,终于忍不住身子发颤,呜咽出声。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