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疏云出了茶楼,心想今天鬼使神差进了这茶楼,没来由受了一肚子气。又被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张思仁戏弄,平白多花了一百多两的冤枉钱。
心中越想越气,原先腹中饥饿也竟不觉得了,只想倒头睡一觉。
只是如今银子短缺,也不能找好的客店。那唐荆川至少还要十天才能回来,还要至少再等十天。
她在城内找了一家中下等客店,要了间上房,但觉身体疲累不堪,躺倒在床上就睡。
休息了一个时辰之后,起身。
突然心血来潮,从包裹里拿出铅盒放在桌上。打开铅盒,拿出玄鲤在眼前端详。
玄鲤微微发光,自己的头也微觉晕眩。突然想到在茶楼里那张思仁说的话,若是拿太微烜刀砍这玄鲤,不知道会如何?
那张思仁说不能砍,她偏要砍一砍,瞧瞧是什么结果。
她把裹在太微烜刀上的布解开,把刀拔出鞘,这刀发出淡淡的乳白色的光,
玄鲤这时似乎感应了到刀光,发出淡淡绿色光芒,交相辉映。燕疏云却又犹豫起来,心想钱錞让自己把这玄鲤转交给唐荆川定有缘故,就这么用烜刀去砍,砍坏了不好。
而且那凌枢和师妹也在玄鲤腹中,凌枢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若是砍坏玄鲤岂非害了他们?
不过奇怪的是那张思仁的话如同魔咒一般,在她的头脑中不断响起:
“用这宝刀去砍那宝物会是如何?”
似乎有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在驱使她用烜刀砍这玄鲤。她内心反复挣扎了几下,最后想:
“就用这烜刀在玄鲤的尾巴上轻轻切一下,看会如何?”
这样想着,就用左手捏住玄鲤,右手持刀,刀刃靠近玄鲤尾部。只是这刀刃越近,这玄鲤身体似乎就越烫。当刀刃挨到玄鲤尾巴上时,玄鲤周身爆发出一阵耀眼光芒,一股强劲力道迸发出来,竟将烜刀弹开。
燕疏云左手如受到灼烧一般,一阵剧烈疼痛,忙甩开玄鲤。
这玄鲤被甩在空中,却不坠落于地。一层层赤橙黄白青紫的光芒散发出来,玄鲤本体的颜色却似变得更加深暗,原本黑红的颜色,现在更近于完全的黑色,显得诡异无比。
燕疏云看这奇异景象,惊呆了,她在这种多层光芒的辐射之下,头脑先是晕眩,接着觉得头痛欲裂,浑身发冷,身子也在颤抖。
心知大事不妙。挣扎着从桌上拿起铅盒,朝空中的玄鲤套去。
那玄鲤嵌入铅盒中,光芒消失,燕疏云又盖上盒盖,觉得这铅盒似乎也在发烫。
她把铅盒放回包裹里,丢在桌子上。心想这东西还是要交给唐荆川,越快越好。
她只觉身体虚弱,这在她几乎是从未有过之事。
朝客房中的一面镜子看了一眼,只见脸色苍白,额头皮肤都起了栗。
这才感觉,这房间内冷了许多,此时本是盛夏,可房间内竟如冬天一般,桌上放的一杯水竟然都结冰了。
此时若开门出去,必定引起店内骚动。便还是躺在床上,心想自己莫非是被人下了蛊了,怎么会莽撞到如此地步?那张思仁在茶馆里给自己用的那个黑盏莫非有鬼?
她听门外有吵吵闹闹的声音,也不理会,在床上躺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感觉房内回暖了些。
便打开房门,出了门,却一阵头晕目眩,忙扶住门框,定了定神,稳住身体。
在外边把门关上,勉力支撑着走到大堂。
有伙计看见她脸色惨白,关切地问道:
“这位姑娘,莫不是病了?”
她摇摇手,颤声道:“这里刚才是出了什么事么?怎么一阵喧闹”。
那伙计笑道:
“姑娘,你没感觉么?刚才这里出了怪事,许多房间的客人都说天气怎么一下变凉了,后来又说太冷了,对了,就是姑娘你隔壁左右那两个房间的客人叫得最厉害。起先伙计们还道这些客人莫不是得了疟疾打摆子发呓语,可后来咱们这大堂都有嗖嗖凉意,这不是怪事么?”
燕疏云道:“也许是正好有凉风吹过吧。”
那伙计道:“便是凉风也没有这样的,况且姑娘隔壁那客人把门窗关了都还叫冷。”
燕疏云轻笑了一下:“那或许是闹鬼也说不定”
她这话一出口,伙计的脸色就变了,忙道:“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
他忙离开燕疏云,突然想到燕疏云所在房间位置,就在两个喊冷最厉害客人房间的当中,她为何丝毫没动静?
燕疏云这绝美的容貌再加惨白的脸色,走近她身边就有股寒气,莫非她就是女鬼?
想到这里,他自己脸色也发白了,回头看了眼.
见燕疏云向他笑了一下,更觉一股寒气从背脊直蹿到头顶,忙转回头来,加快脚步离开。
燕疏云有些好笑,想:“这伙计如此胆小,一说鬼就怕成这样?”
又想:“也怪不得他,若是店里闹鬼,还有谁敢来住,自己说话确是孟浪了。”
她此刻觉得精神好了些,便想到外面走走。走出店外,闲逛了一会儿.
正当午时,肚子觉着有些饥饿,心想现在囊中羞涩,不能大手大脚,便到了个点心铺,买了四个肉包子,再找个街道旁小茶铺,要了碗酸梅汤,就着汤,把四个肉包子吃掉。总共就花了十文钱。
心想这十文钱也吃饱喝足,刚才在大茶楼里花了一百二十多两银子,也只喝些不能充饥的茶水,真是可笑。
觉得自己精神似乎又恢复了往日大半,试运内力,也有了平时七八成。看来离这玄鲤远一点,身体便能好一点,这玄鲤真是邪物。
她突然心中一惊,自己把玄鲤放在客栈里,没有随身带,若是被人盗走怎么办?这等邪物若是落入歹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忙往回赶去。不多时已回到客店。
却见店里伙计见她进来,面色都是一变,似乎都有些怕她。
燕疏云此时也无心理会,急急上楼,往自己房间奔去。伙计见她走过,都忙避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