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鹤鸣率先出手,只见他身形忽动,恍若风中落叶,轻旋间已至雷震天身侧。
拳风虽烈,却未及发出,已被雷震天那仿佛自九天落下的铁掌稳稳接住。
掌间内力汹涌,激荡起一圈圈无形的涟漪,竟使左鹤鸣身形微晃,连退数步,衣袂飘扬,带起一阵劲风。
雷震天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风雷步施展,每一步都踏着无形的韵律,仿佛天地间最不羁的风暴,瞬息间逼近左鹤鸣。
“鹤鸣,这一拳,你且细品!”言罢,拳如龙吟,裹挟着风雷之声,直击左鹤鸣心脉。
左鹤鸣挥舞右臂阻挡。
轰!
嘭!
轰然一响,左鹤鸣被震飞,却以兵器架为支点,轻盈落地。但他此时也觉右臂生疼,筋骨发麻。
“好厉害的拳。”
雷震天并未给予左鹤鸣喘息的时机,身形骤动,风雷步再起,每一步踏出,都仿佛带着雷鸣电闪的威势,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他逼近左鹤鸣,右臂如铁,拳风呼啸:
“鹤鸣,再接我一拳!”
左鹤鸣心中暗凛,却是不慌不忙,身形诡异地一侧,那雷霆万钧的一拳竟擦身而过,仅余风声呼啸。
他借机而发,足下轻点,身形暴起,一记鞭腿如同毒蛇出洞,悄无声息却迅猛异常,直击雷震天腰间软肋。
这记鞭腿,名曰“扫风断柳”,源自青州叶家绝学,其势威猛,如寒风扫境,即便坚韧如柳树,在其腿风之下也逃离不了一断为二的宿命。
然而,雷震天体内真气流转,化为无形罡气,周身仿佛披上了一袭不可侵犯的铠甲,那凌厉的腿风,于他而言,仅是微风拂面,未伤分毫。
雷震天身形一转,拳风再起,直击左鹤鸣面门,势如破竹。
左鹤鸣双腿微曲,借力使力,身形如燕般向后飘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雷霆一击。
“哼,小子,怎地不用你的真气?”雷震天冷哼一声,言语间透着几分不满与期待,他深知左鹤鸣若以真气加持施展鞭腿,自己定受重创。
宗师之境,真气为尊,凝于身、聚于器。若凝聚成护体罡气,刀枪不入,拳脚难伤,更有甚者能以肉身与妖兽厮杀。雷震天自恃此技,却未料到左鹤鸣有意保留。
左鹤鸣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决然:“雷叔既有此意,鹤鸣自当全力以赴。”
“来,让我见识见识。”雷震天豪气干云,身形再度暴起,风雷步与真气相融,欲与左鹤鸣一较高下。
左鹤鸣嘴角微扬,身形飘逸若风,真气流转间,一层无形的气场悄然凝聚体内,不显山露水,却蕴藏雷霆万钧之势,好似于无声处听惊雷!
此乃天人武者方能触及——“气劲内敛”。
达到此境界,真气不再张扬外显,转而深入骨髓,融入每一细微举止,使得武者举手投足间,皆蕴含莫测之威与惊世之准。
“雷叔,看好了!”
语毕,他身形鬼魅般暴起,速度快得只余残影斑驳。步伐奇异,于雷震天周身游走,无声无息,如同夜色中的幽灵,让人捉摸不透。
雷震天眼露赞赏,却也暗藏警惕。他深知,这轻盈步伐下暗藏的,是足以致命的锋芒。
若稍不注意,露出一丝破绽,顷刻间就会遭受重创!
于是,他体内真气翻涌,护体罡气愈发凝实,如铜墙铁壁,静待风暴来临。
须臾间,左鹤鸣身形骤停,时间仿佛为之凝固。
随后,他右拳紧握,真气汇聚拳心,猛然挥出,拳风撕裂空气,带着轰鸣之声,直逼雷震天胸膛。
此拳,拳、腰、腿三者合一,力透金石,势不可挡!
然,雷震天岂是池中之物?他左腿猛然一蹬,裤腿炸裂,脚掌紧锁大地,身形诡异地一侧,轻松避开那雷霆一击。
同时,左掌顺势挥出,掌风锐利如刀,与左鹤鸣拳劲在半空交锋,轰鸣之声震耳欲聋,四周空气为之颤抖,尘土漫天飞舞。
“好小子,确有几分真章!”雷震天朗声大笑,眼中战意炽热如焰。
他再无保留,全身真气汹涌澎湃,罡气实质化,环绕其身,宛如苍松傲立于峰顶,坚韧不拔,屹立不倒。
笑声在山巅激荡,回音袅袅,犹如江湖浪涛,连绵不绝。
雷震天身形骤展,犹如猎豹扑猎,疾冲左鹤鸣。周身罡气流转,宛若活物,织就密不透风之网,攻防一体,凌厉异常。
左鹤鸣深知宗师之战,避则失势,不退反迎。脚尖轻点,身形飘渺,如风中柳絮,轻易躲过雷震天攻势。左手轻扬,指尖微动,一缕真气细如游丝,闪电般射向雷震天手腕要穴.
雷震天冷哼一声,手腕微旋,罡气凝盾,轻易化解真气。但分心之际,左鹤鸣已龙腾九天,双腿交织如鞭,疾风骤雨般连环踢出,每击皆内敛气劲,空气为之猎猎作响,直击雷震天要害。
雷震天大惊失色,双臂罡气护体,连连后退,心知久守必败。他深吸一口气,真气沸腾,双拳裹挟罡气,轰然击出。
然,左鹤鸣身形微侧,借力腾空,划出一道优美弧线,落地瞬间,真气汇聚拳心,与雷震天对峙。
“来的好!”
雷震天拳裹罡气,势如破竹,直冲左鹤鸣。胜负,在此一举。
但电光火石间,左鹤鸣身形鬼魅,拳至半途忽收,右腿如鞭,膝盖微曲,以不可思议之姿,猛然踢出“扫风断柳腿”。此腿汇聚内敛气劲,威力倍增。
“不好!”
雷震天拳风落空,身形微滞,瞬间被左鹤鸣一脚踢中,身形腾空而起,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重重摔落在远处的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土。
尘土中,雷震天身影渐显,左鹤鸣疾步上前,欲扶又止,言道:“雷叔,没事吧。鹤鸣侥幸,您的实力我向来佩服。”
(눈_눈)
雷震天摆手笑拒,自行坐起,抹去嘴角血痕,朗声笑道:
“无碍!话说都把我踢出这‘天外飞仙’效果了,还说是侥幸?你小子,真是不坦诚啊。
长江后浪推前浪’,今日一战,我雷震天算是见识到了。你之实力,确已超越我辈,我心服口服。”
左鹤鸣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
“雷叔谬赞了。既已分胜负,那小侄先走了?”
“走吧,走吧。”雷震天挥了挥手,语气中满是豁达与欣慰。
目送左鹤鸣远去,雷震天终于松了一口气,捂住腰间:“嘶!这小子,下腿这么狠!”(´;︵;`)
“糟糕,起不来了,先坐着...”
“雷大人!城府有人找你。”
“让他先等着,我坐着赏会儿景。”
“赏景?“
此时,左鹤鸣已经下山,上马,离开了大山城。
马蹄声声,尘土飞扬,左鹤鸣背影渐远,归心似箭向幽州。
......
......
七月盛夏,热浪滚滚。
苍鸣山下,草木生长,树荫浓郁。悠扬的蝉鸣此起彼伏,万籁俱静,唯闻此声。
忽然,一阵微风在林间穿梭,掠过枝叶,拂动着左鹤鸣发丝。
左鹤鸣抬手拭汗,吐纳间,胸中浊气尽散。
抬首望向那悬于碧空的无情烈日,幸得苍鸣山林木繁茂,为他筑起一片清凉之地。
他方才从大山城骑马来此,官道没有树荫遮蔽,一路简直像是被火炉烘烤,几乎要去了半条命。
“咕噜咕噜....”水袋轻启,清泉入喉,左鹤鸣顿觉生机复苏,长舒一口气:
“生死之间,不过一饮之间。”
“呼,活过来了!”
看了一眼正在溪边饮水的追云,左鹤鸣靠着树荫乘凉,暂作休整。
......
“知了,知了。”
休整片刻,左鹤鸣准备出发。苍鸣山距离幽州城,只有六七十里,傍晚便能回城。
正当左鹤鸣欲翻身上马,续行归途,忽闻林间一阵急促马蹄,踏破寂静,伴随一道粗犷且含凶戾之声,震响山林:
“别想跑!”
山林的宁静,被骤响的马蹄与怒喝撕裂。
左鹤鸣眉宇紧锁,不祥预感如阴云密布。
他目光如炬,环视周遭,只见一队马车踉跄奔逃,山匪如狼似虎,长刀森森,狰狞毕露,誓要将猎物收入囊中。
没有丝毫犹豫,左鹤鸣迅速从马背上取下玄铁利剑。
他身形一展,剑出鞘,寒光凛冽,犹如龙吟九天。
且暴喝如雷,震彻山谷:
“住手!朗朗乾坤,岂容尔等嚣张!”
山匪惊愕,转而怒目相视,领头的郑大刀冷笑:
“哪来的愣头青,敢阻我郑大刀好事,找死!”
此时,马车内红衣女子探出头,焦声急呼:
“公子小心,那山匪凶悍异常,我几位先天护卫皆已丧命,速速离去为妙!”
曲红绡心中忧虑,不愿见这位侠肝义胆的公子,因一时义举而置身险境,白白牺牲了宝贵的性命。
郑大刀狞笑:“逃?做梦!”
左鹤鸣淡然一笑,对女子道:“姑娘勿忧,区区蟊贼,不足挂齿。”
转而凝视郑大刀,语气冷冽:
“郑大刀,你恶行累累,卫道司早有备案:屠戮百姓,杀害官员,无恶不作,天理难容!”
“今日我左某人便替天行道,取你首级!”
郑大刀狂笑,眼中尽是不屑:
“小子,你是哪路犬马?虎卫?犬卫?也敢言斩我?即便是左喧亲临,我亦无惧!”
左鹤鸣嘴角勾起一抹轻蔑:“斩你,一剑足矣。”
郑大刀怒喝:“狂徒妄言,小子,你自寻死路!”大刀如龙,带着凛冽杀意,斩向青衫少年。
面对郑大刀赤裸裸的杀意,左鹤鸣眼神无丝毫波动,身形也凛然不动。
刀芒如电,瞬息即至左鹤鸣身前。郑大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心道:“此等黄口小儿,果然不过虚张声势。”
就在这一瞬间!
左鹤鸣身形暴起,如同螳螂捕食,猎鹰出爪。左手剑化为一道璀璨银龙,划破空气,带着凛冽剑气直扑郑大刀要害。
这一剑,速度之快,力量之强,令人瞠目结舌。
“唰!”
剑光一闪,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众人回过神时,只见郑大刀头颅已高悬半空,鲜血如泉涌般喷洒而出,染红了周围的土地和空气。
“嘭!”头颅落地。
“一剑。”左鹤鸣淡淡道。
“老大!”
山匪见状,无不惊骇欲绝。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一幕,纵横江湖数年的恶匪郑大刀,竟在眨眼间就被斩杀,甚至毫无反抗之力。
“快逃!”
恐惧如潮,淹没众间,众匪纷纷如鸟兽四散般逃窜。
他们能逃?
显而易见,是不可能的,左鹤鸣岂容恶贼逍遥!他深知每一个恶的存在就是对善的伤害。
左鹤鸣眼神如鹰隼,冷冽扫视逃窜群匪。身形鬼魅,穿梭林间,每跃必至匪后,如影随形。
“逃?笑话!”他低语,声若寒冰,透着不容抗拒的决绝。
一匪刚欲转身,脖颈已感凉意,回头之际,剑尖已至,映出绝望之瞳。剑光一闪,魂归西天。
随后,山匪逐一倒下,左鹤鸣剑法凌厉,快若闪电,一击毙命。山林间,惨叫与求饶交织,却换不来他丝毫动容。
他知,除恶务尽,方护得世间安宁。剑光所至,皆是罪恶之终结。
终于,最后一名山匪伏诛。山林复归宁静,风声叶语,鸟鸣远扬,却难掩方才血腥。
左鹤鸣静立,凝视满地尸骸,心无涟漪。他并非嗜杀之人,可乱世之中,杀戮也是维护正义与和平的必要手段。
九岁初逢世乱,目睹山匪肆虐,村庄化为火海,血河蜿蜒,焦土与血腥交织,窒息人心。
那一刻,左鹤鸣立誓:“握剑在手,斩世间恶,不论人、妖、神、鬼,但有不公,一剑了之。“
因此,斩匪之时,他毫不留情,剑起剑落,犹如秋风扫落叶,干净利落,不留余地。
收剑归鞘,左鹤鸣身形飘逸转身,迈向马车,目光温柔地拂过红衣女子,嘴角轻扬,笑道:
“山匪已除,姑娘安心前行,无需再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