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赌局
“老头,你是要踩着我的头颅跟我说话吗?我现在就给你。”
话一出口,徐行邈抬脚便走出佛光护罩。
便在徐行邈前进的方向,正飞刺过来的几把飞剑即时停下,悬在他的身前。
他再踏出一步,飞剑便往后退一步。
徐行邈暗笑,果然不出所料。
“老头,你给我等着。”
老修士不知徐行邈要做些什么,但已觉不对劲,吼道:“小娃子,你想干什么!”
徐行邈却不答话,脚下用力,猛然冲入纸雾。
徐行邈进一丈,纸雾便退一丈,进两丈,纸雾便退两丈,却是怎么也不攻击他。
好似早便知道会有这般变化,徐行邈蒙头朝着前方跑去,所经之处,纸雾如潮水般退去,眼看着前方出现豁口,只待他再往前走上两步,便能突破纸雾的封锁。
只是那老修士哪里能让他得逞,便在徐行邈以为将要突破封锁的那一瞬间,先前往他身侧退去的纸雾再度涌了过来,将豁口封死,俄而绕着徐行邈急速旋舞着。
“小娃子,我算是看明白你要干什么了。”
徐行邈脚步不停,估摸着早已走出六丈,本该是突破了纸雾的封锁,但此时,却仍被纸雾困在其中。
“呵呵,爷爷这一百多的岁数也不是白活的,你无非是觉得爷爷不敢先杀了你,以免那和尚没了顾忌,你很聪明,猜中了这一点。”
“和尚暂时有那罩衣护着,爷爷也不敢先杀了你,你二人这一时间,都算安全。”
“然后,你便以为可以兵分两路,来找到爷爷的位置了吗?”
“太天真了!”
“这纸雾经过爷爷大半辈子的灵气蕴养,早便有了灵性,与爷爷心意相通,只要爷爷的一个念头,它便可一分为二,一处困着你,一处困着那和尚。”
“任你二人如何腾挪,都逃不出纸雾的围困,自然也便找不着爷爷藏在哪里。”
“呵!”徐行邈冷笑道,“老头,你可是太抬举那和尚了,便在今晚早一些的时候,他便已对我下了死手。”
徐行邈忽地大喝道:“大师,动手!”
刑恕额冒青筋,紧咬牙关,俄而一声大喝,周身佛光随之大涨,“轰”地一声,罩衣爆裂,将周身纸雾炸散,便连着徐行邈都被冲击震出了丈余远。
一时间,漫天纸屑纷纷而落。
不远处,一道黑影匆忙后撤,躲入密林暗处。
刑恕收拳蓄势,筑基境修士的气势猛然爆发,卷起一阵狂风,僧袍鼓胀。
再不迟疑,刑恕膝盖一弯,朝那老修士冲杀过去。
便在同一时间,纸雾已再度聚拢,却是弃了刑恕,化作一把尖矛,猛然刺向徐行邈。
刑恕好似早有预料一般,凌空将身一扭,猛然击出那蓄势已久的一拳,赶在纸矛刺穿徐行邈头颅的一瞬之前,将纸矛砸得七零八落。
一时间,又是漫天纸屑飘洒。
刑恕甫一落地,便跳回徐行邈身前,警惕地盯着那老修士藏身的方向。
“呵呵,小娃子,爷爷就知道,这和尚既然愿意背着你,一路躲过爷爷的追杀,那就必然是个心软的性子,不会弃你于不顾,只要将你拿捏住,他便翻不了天!”
伴随着老修士的声音,散落一地的纸屑再度聚拢起来,呈一个球状,化作密密麻麻的尖刃,将二人裹在中间。
老修士显然是被刑恕刚才的气势吓得不轻,颤着声音说道:“和尚,自毁罩衣便能耗去你一层的炁海,刚才那一拳头,恐怕已将你的炁海掏空。”
随即,老修士嘶吼道:“结束了!”
徐行邈淡然应道:“确实是结束了。”
刑恕姿态放松,往侧边走开一步,将藏在他身后的徐行邈露出来。
老修士惊讶于二人脸上的平静,喊道:“小子,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徐行邈轻笑道:“呵呵,你还没发现吗?”
“什么?”老修士一脸慎重,知道那是唬人的话,但心脏仍忍不住愈加快速地跳动起来。
“怎么,你不信吗?”
老修士狞笑道:“你以为胡说几句,拖延一些时间,便能救下自己的性命吗?”
徐行邈叹息,道:“本来还想让你死个明白,既然你偏要做一个死不瞑目的糊涂鬼,那便怪不得我了。”
老修士的直觉告诉他,那小子分明是在胡说八道,可偏不知怎么的,他好似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一时间百爪挠心,竟不自觉地回顾起,自己究竟是在哪里犯了错。
“那一拳!”老修士眼睛猛然睁大,喊道,“适才那和尚冲着爷爷来,不过是个幌子,你的目标一直都是,纸雾!”
徐行邈笑道:“原来你还没有老糊涂。”
“你让这和尚蓄势冲拳,是要将爷爷置于生死之间的绝境,爷爷经受不住,自然便会横起心来,跟你们拼一个鱼死网破。”
“你在赌,爷爷也在赌。”
“不过你赌的是爷爷在情急之下,会调动全力去攻击你。”
“而爷爷赌的是,这和尚会弃了爷爷,回身去救你。”
“小娃子,不得不说,你确实很聪明,你是赌对了,但爷爷也赌对了。”老修士呵呵笑道,“在性命关头,难得你还能有这般算计,爷爷不得不佩服你。”
随即话风一变,老修士凛然道:“但你千般算计,却唯独漏算了这和尚的性情!”
“尽管你愿意舍生与爷爷同归于尽,但这和尚却不愿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小娃子,对人性的把握,你还是不如爷爷啊。”
“老头,刚夸你一句,你还自己吹嘘上了是吧?”徐行邈冷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同归于尽了?”
老修士眉头紧皱,脱口应道:“什么?”
徐行邈解释道:“让大师回身救我,本来就是计划中的事情!”
老修士不敢置信,眼珠子急转,喊道:“让和尚出手,只是为了让爷爷调走纸雾,暴露藏身方位?”
“不对。”未等徐行邈答话,老修士便已自己喊出了答案,继而厉声喊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爷爷藏在哪里!”
“没错。”徐行邈指着自己的眼睛,道,“从我开了法眼的那一刻开始,你便已经输了!”
“不可能,哪怕你开了法眼又如何,爷爷的纸雾蕴养多年,早被炼成了灵性法宝,密密匝匝地叠了不知多少万重,便是爷爷自己去看,也是熠熠生光的一大片,你又如何能够看穿?”
徐行邈背负双手,不顾环绕周身上下的纸刃,往前走出一步。
“这便要从莽山上的事说起了。”
老修士呼吸急促,猛然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