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何必与张牧之过了检查,踏上了前往北境的路。
临走时何必还特意看了一眼亭子里今天的执勤守卫,恩,不错,果然换人了。
舒坦了起来的何必面带微笑、眯缝着眼,此时的他懒散、安逸,再加上身边大包小提溜的张牧之,看起来就是一个过来见见世面的富家少爷。
风雪非常大,视野范围就非常的小,不同众剑修那样小心谨慎,刚出了江城,胸有成竹的何必便领着不知道在寻思什么的张牧之,二人直愣愣地往北境深处走去。
如此莽撞的行为,在很多人看来,此时的何必与张牧之已经成为了两具尸体。
也不怪众人这么想,如今的北境非常危险,极大的风雪使得能见度严重不足,而在风雪之中还隐匿着各式各样失控的剑气,想要在北境生存下去并寻得机缘,就需要小心再小心。
不过也正因为那北境风雪的遮掩下,路过的剑修倒没发现,始终无一丝剑气靠近二人!
“这么长时间未被剑气攻击,难道这些剑气是在躲避何必?”
张牧之看着远处四散的剑气,不由得认定这事儿的幕后黑手果然就是何必。
不过这口锅何必不背,但同样他也懒得解释。
推心置腹什么的,跟何某人完全没有一点关系,况且他也明白,在解决完这件事后,张牧之等人不可能就这么放他离去。
但有小心思的可不止张牧之等人,在与玄二十六等人的交易里,何必也留下了一个小陷阱。
当然~这是没有何氏小手段的小菜鸡们不知道的~~~
只是何必与张牧之都不知道,在这场互相算计的‘棋局’之中,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变数……
一路上,二人也是遇到了许多剑修,有活的也有死的,毕竟这里很危险,而且所有人都不是何必这种‘剑气绝缘体’。
对何必张牧之二人来说,他们要做的就是赶路,可对于剑修来说,进了这里就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所以更多时候二人见到的不是匆匆而过的剑修,而是在雪地里长眠不起的。
看着那些不知死去多久的剑修,张牧之不由得感叹这帮人的痴愚,为了所谓的机缘,他们不惜抛弃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他上过那座剑山,便也清楚,那座剑山就像是世界对剑修的一个诅咒,倒塌之前,引得一众剑修身亡于此,倒塌以后,仍是这样。
那些年,除了何必,自己或许是第二个登上那座剑山的人吧?
这么多年上这山的人,或许只有自己是为了活命,而毫无修为的他没死在登山途中,也只是因为这样的他引起了何必的好奇心。
张牧之回想起了那曾经的雪山,那冷冽似寒风的身影,那漫山遍野的遗骨还有深埋冻土之中的残剑,那无数攀登者遗留于世的最后记忆。
想到了这里,张牧之叹了口气,他始终无法理解,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些剑修命都不要了。
“暂且修整一晚,天快黑了,路还远着呢。”何必打断了张牧之的思绪,他可不要像张牧之这般奇奇怪怪,更主要的原因,他很懒。
因为很懒,所以既然白天赶路,那晚上就必须要休息,可以,这很何必。
在何必放挺之际,张牧之自包裹中拿出了些柴火堆起并点燃,又顺手烤制了些干粮。
干粮很快便烤热,何必厚颜无耻的抢了头份,在张牧之的白眼中边烤火边吃了起来。
“你说,这些死去的剑修……他们值得吗?”
看着火堆的张牧之不知怎么的了,突然冷不丁的对何必说了这样一般话。
何必知道张牧之心里在想什么,他思索了许久,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剑道之路啊,是一旦踏上就再也没有回头的路。在这路上不是前进,就是死。一人一把剑。剑离不开人,人也扔不下剑,因为除了自己和剑,他们一无所有。”
“那家人?朋友?还有哪些珍惜的人呢?他们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他们就不值得被守护吗?白白地赴死,这剑道的修行还有意义吗?”
何必放下干粮,一脸疑问地看着激动的张牧之,他感受到了张牧之的愤怒,却并不能理解他的话。
张牧之看着何必,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果然,无论性格怎么变化,何必还是那个冷酷无情的人。
毕竟也是,张牧之知道,这剑山上呆了几千年的何必是距离剑道之巅最近的那个人,也是无情路上走的最远的那个人。
无情吗?或许吧?
另一边,在何必看来,孤身一人的修行,这就是他的路,也是从古至今剑修的路。
现如今何必无限接近于这剑道修行的尽头,虽然出了那么一点小意外,不过只要寻回自己的心,一切都不是问题。
寻思到这儿,何必望向曾经剑山的方向,他皱了皱眉,似乎想起了不好的回忆,然后留给了张牧之一句敷衍的话作最后总结:
“凡事啊,可不能局限于表面,少年你着相了。”
风雪仍未停歇,只有那一点火焰在顽强的坚持着,这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张牧之的侧脸,而一旁的何必则仿佛融入了阴影中……
一夜再无话,二人守着火堆,直至天明再次启程。
一路上,张牧之一改之前的愤青形象,开始对这北境突如其来的特大风雪口吐芬芳,而相较于张牧之,从北境走出过一次的何必倒是还保持那股遛弯般的状态。
这剑气、这风雪,对何必来说是全然无谓的事,若不是那女人留下的后手,他根本不用再自江城回来这一趟。
至于是什么麻烦,何必很快便能再次见到了,因为不久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曾经剑山的位置。
一座直插云霄的高山,如今只剩一堆碎石,那女人下手实在是太狠了,用了不知何种秘法,竟然利用自何必处夺去的九成修为,将与剑山融合为一的众剑引动了出来。
在众剑暴走、剑山坍塌之际,何必自那女人手中抢到了如今佩戴的锈剑,而那女人也抹去了何必与那些剑的最后关联,只得说是两败俱伤。
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何必不得不承认,那女人确实比自己强那么一丢丢,毕竟他困在剑山这么多年,也没能放出这众剑,解封自己,那个女人却做到了。
没错,讲到这里,何某人的一个小背景便出来了,他这么多年并不是隐居于剑山,是被封在了这里。一个巨大的大阵布在剑山,当何必到达这里的第一刻,便被困在了这里。
始作俑者便是他的第一个仇人,莫天机。
“牧之,我要引动众剑将它们重新封印,只要这些剑被封印住,北境乱飞的剑气自然会消散,但这些剑不会就这么等着我封印它们,接下来得靠你帮我抗下这些残剑,做好准备了吗?”
“只是这些残剑?好说。”
张牧之认真地点了点头,因为何必的恶趣味,当年在剑山,他没少被这些剑的剑气攻击,这也算是他陪何必来此的底气,甭的不说,他很抗打!
得到示意的何必唤出锈剑插入雪地之中,仅存的修为全顺着锈剑渗入了大地之中,一个大阵缓缓而出,一霎那间,周围静了下来。
可这寂静也只是霎那间,突然,周围变得更加混乱起来。
北境中的所有剑气皆骚动起来,而剑山废墟处,那条剑龙再一次出现了。
它狰狞地咆哮着冲向了阵心,冲向了那毫无修为又动弹不得的何必。
而在何必身前,张牧之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纹身,摆好姿势,双腿半蹲,在确定着力点后,左臂一弯,蓄劲。一拳击出。
随着左拳的挥动,手臂上的纹身透出血色光芒,这血光包裹着拳头冲向剑龙。
拳头与剑龙,二者接触的那一刹那,天地间发出了闷雷般的声响,这一击,张牧之将剑龙生生击碎。
“就这?”张牧之意犹未尽地对何必说道:
“再来一条,我也挨得住。”
“内个……”
何必‘好心地’提醒道:“你刚刚只是击碎了第一剑。”
“还有?”张牧之皱了皱眉头,发觉事情不对劲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