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财女声音高亢，带着哭腔，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易中海更是六神无主，他冲出刘家，大声问道：“老嫂子，棒梗咋啦？”

　　“老易，咱家棒梗不见了。”

　　“你别慌，青天白日孩子少不了。”

　　这时，大伙已经吃好午饭，都来到内院看热闹。

　　“一大爷，现在拍花子的多，春节前前门大街还丢了两个孩子，到今儿还没破案，这棒梗……”

　　“许大茂，你嚼舌头根子，现在谁家吃得饱，哪有多余的粮食帮别人养孩子？”

　　“这哪说得清？灾年的时候把人叫作两脚羊，人家买回来作兴就……”

　　“许大茂，你放屁。现在是新社会，你少胡咧咧。”

　　“这些人贩子坏得很，长得好看的孩子卖掉，没人要的干脆打断手脚割掉舌头，丢到街上讨饭。”有人嘀咕道。

　　“棒梗，长得不孬，八成会被卖掉。”

　　张财女听到这话，两眼发黑，身子一仰晕了过去。

　　大伙一会摁人中，一会掐虎口，七手八脚，一阵忙乱过后，张财女悠悠醒来，想起好大孙生死未卜，感到十分悲凉。

　　跟许大茂争辩了几句，易中海的情绪稳定下来，他开始指挥大家找棒梗。可游目四顾，最得用的贾东旭和傻柱都不在，他微微有点失望。

　　“那个三大爷，你辛苦一下，召集院子里所有成年人，我们开个紧急会议，发动群众，大家一起出去寻找棒梗。”

　　“行，那个解成、解放、光天，你们赶紧去通知……”

　　“一大爷，棒梗找到了，他就躲在院门口大槐树后边。”中院董世伟说道。

　　果然，秦淮茹拉着儿子，走进垂花门。棒梗身上远比刘海中臭，大家让得远远的。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易中海很欣慰地对大家说道：“大伙都辛苦了，大过年的来回折腾，都辛苦了，大家赶紧散了吧。”

　　“一大爷，不能散，棒梗用炮仗炸茅坑，弄伤我爹必须赔偿。”

　　易中海喝叱道：“光天，没有根据的事少说，”他转头笑着对秦淮茹说道：“秦淮茹，赶紧带孩子回家，换身衣服，赶紧吃饭。”

　　“衣服不能换，这是棒梗炸茅坑的证据。”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哪只眼睛看到棒梗炸茅坑了？”张财女骂道。

　　“张婶，您不承认是吧？”刘光天走到秦淮茹身边，大声说道：“东旭嫂子，您让开，让我搜一下，看看棒梗身上究竟有没有鞭炮、火柴。”

　　棒梗紧紧抱住秦淮茹的腿，秦淮茹把孩子拢在怀里，神情柔弱，我见犹怜。

　　“光天，你马上就二十了，欺负人家小孩子有意思吗？”傻柱首先看不下去。

　　“傻柱，我们一不打二不骂，咋就欺负他了？”刘光齐说道。

　　“一大爷，你一碗水要端平，今儿不给我个交代我可不依，你看看我家老刘，尾巴骨伤了、波棱盖儿伤了、脚脖子伤，人也着凉了，鼻子不通，净淌清水鼻涕。”李芹絮絮叨叨地卖惨。

　　呦，老刘在李芹的搀扶之下，颤颤巍巍的，一副刚被蹂躏的样子，好像伤得真不轻。

　　张财女蹬蹬蹬快步跑到媳妇身边，呵斥道：“还不死家去，给孩子换衣服。”

　　见秦淮茹半拥着孩子要逃，李芹丢下丈夫，跑过来张开手臂拦住秦淮茹，大声说道：“不准走，话不说清楚谁也不准走。”

　　这时，徐立春走到人群中间，大声说道：“二大妈，你们无权搜查。”

　　老刘家吃过徐立春的苦头，而且徐立春现在是作家、万元户，跟派出所所长是亲戚，身份不一样了。看到徐立春出头，老刘家有点迟疑，暂时拿不定主意，该如何对付。

　　“但是，不让光天搜一下，二大爷心里肯定过不去，棒梗也不能证明自己清白，”徐立春转身对易中海说道：“一大爷，不如让棒梗把自己所有的兜儿，翻出来给大家看看，让他自证清白。”

　　易中海被将住了，红着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小立春，你算哪颗葱？我们家的事摊不到你管。”

　　徐立春不睬这疯婆子，他转头对秦淮茹说道：“东旭嫂子，您受累，帮忙搜一下。”

　　刚才看到徐立春出头，秦淮茹开心死了，这会一瓢冷水从头淋到脚，她心里凉了半截，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小立春，你个天煞的，滚远点。”

　　徐立春走近秦淮茹，催促道：“嫂子，您快点，新年接头的，不要耽误大伙时间。”

　　“你滚开，”秦淮茹抬手推开徐立春，她太失望了，索性自暴自弃：“棒梗，给我掏，把兜里的东西都掏出来。”

　　棒梗吓傻了，站在那“哇哇”大哭，秦淮茹蹲下身子，把手伸进儿子的衣兜。

　　上衣左边的兜儿是空的，秦淮茹把衣兜翻过来。右边的兜儿也是空……孩子所有衣兜都是空的。秦淮茹想起徐立春无声无息将大白兔放她兜里，知道小男人在帮她，自己刚才误会他了。

　　“二大妈，我家棒梗身上啥都没有，这下你有啥话说？”

　　李芹张口结舌，刘光天却说道：“光搜棒梗有啥用？鞭炮作兴在你身上。”

　　秦淮茹哼了一声，轻蔑地说道：“刘光天，你是不是想搜我呀？来呀，老娘就站这让你搜，搜出鞭炮我让你随便处罚，如果搜不出来我要你好看，不要以为你爹是院里的大爷，就想一手遮天。”

　　“我不搜你，你……你自己搜。”

　　“行，我自己搜，刘光天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秦淮茹将所有衣兜翻起，然后问刘光天：“刘光天，要不要老娘把衣裳扒光了，让你搜个遍？”

　　这么漂亮的小媳妇，如果把衣服扒下，实在太香艳了，大家鼓噪起哄，许大茂大声说道：“光天，搜她。”

　　“许大茂，你嚷嚷啥？你是不是想耍流氓。”易中海叱道。

　　许有德走过来，“叭”的一声，给他一个大逼兜。

　　秦淮茹趁机拉着棒梗回家，功夫不大，她端着脚桶，穿过人群，来到在水池边，放水洗衣服，大家被她搞得一愣一愣的。

　　“老刘，这事你看……”易中海问道。

　　“一大爷，棒梗身上有没有鞭炮并不重要，关键他身上在哪弄脏的，怎么弄脏的？棒梗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刘光齐说道。

　　“老易，你可得好好问问棒梗。”

　　“老刘，假如棒梗说自个在茅坑里摔倒的，或者别的孩子玩鞭炮溅身上的，那怕自个玩鞭炮炸自个身上的，这跟你有关系吗？我说没有，除非你亲眼所见，或者有其他证人，不然你拿他没有办法。”

　　“难道就这样算了？这不行，院里解决不了，我就找居委会，居委会解决不了，我就报公安。”

　　“老刘，不至于，就这么大事，闹得满城皆知，对你对我们大院都没好处。”易中海苦口婆心地劝了一句，然后对阎埠贵说道：“这个三大爷，马上我们仨开个碰头会。”他又对大伙说道：“大伙先散了吧。”

　　人群散去，妈宝男贾东旭悄悄溜回家。这王八蛋让妇孺老幼顶雷，自个躲得远远的，秦淮茹鄙视他。

　　张财女对儿子也很无语，但她习惯了，做母亲的总是包容儿子。张财女想不到自家媳妇这么厉害，今儿她算是开了眼，从此不敢轻视她。

　　也不知道易中海如何安抚，事后刘海中居然没闹。易中海这人，总体上还是公正的，也经常扶贫帮困，只是遇着贾家就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