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人往往自以为是，易中海以为自己做事隐秘，其实枕边人早就发现他的猫腻了。

　　去年底，政府核减粮、油、副食品定量，易中海和赵红兰的粮食定量进一步减少，粮食便不够吃了，易中海每月都得去黑市踅摸，填补缺口。

　　从黑市买粮回来，易中海必定先去地窖，把粮食一分为二，一分拿回家，一分藏在地窖的壁橱里。

　　为了贾家，易中海挖空心思，愣是把地窖壁砖抠掉，掏了个壁橱。他以为用草席遮着，别人就注意不到了。

　　连着几天，易中海去黑市，终于将张财女要的点心、糖果和粮食准备好。

　　前天晚上，易中海在外面待了两个小时，昨天上午，赵红兰发现壁橱里只剩下粮食，点心和糖果都给了张财女。

　　老东西越来越不要脸，昨儿居然打起了秦淮茹的主意。在贾家吃了闭门羹回来，六神无主，在床上翻来覆去烙煎饼。

　　昨儿太累了，一觉醒来，天光已大亮，秦淮茹转头看到小当躺在身边，咿咿呀呀，自得其乐。

　　秦淮茹起身，发现家里收拾得很干净，没有留下蛛丝马迹，才放下心来。

　　老太婆不在家，真舒服，秦淮茹的心情就像春天的阳光，温暖又明媚，充满生机和活力。

　　给小当换尿布、喂奶，洗脸、刷牙，秦淮茹就像是欢快的红嘴蓝鹊儿，神采飞扬。

　　贾东旭却像没睡醒似的，他用牙刷沾了点牙粉，蹲在水池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刷着牙。他早更才回家，怕媳妇嫌弃，直接睡在母亲床上。

　　内院的小媳妇，就像是明月，张财女就像是乌云，没有乌云的遮盖，小媳妇看着比过去更加鲜亮、更加滋润迷人。

　　许大茂上班路过，只顾卖呆，自行车撞到了贾东旭身上。

　　“许大茂，你眼瞎啦？”贾东旭单膝跪地，仰着头骂道。

　　“旭哥，真对不起，我光顾着跟嫂子打招呼了。”

　　“你少嬉皮笑脸的。”

　　“旭哥，自行车就蹭了一下，咱至于吗？”

　　贾东旭挠起裤腿，发现膝盖上油皮擦破了。

　　“大茂，这是蹭一下吗？你瞅瞅，皮都破了。”

　　“东旭，大茂也是无意，就算了吧，你师傅早就走了。”赵红兰又问秦淮茹：“淮如，早饭做了没有，赶快盛给东旭。”

　　“嫂子，您别忙乎，我请旭哥吃早茶，赔不是。”许大茂征求贾东旭意见：“旭哥，咱也别跑远，就到巷口。”

　　“行，你等我一下。”

　　贾东旭转身回家，许大茂笑着说道：“一大妈、嫂子，一起去喝碗豆浆？”

　　赵红兰拒绝道：“大茂，你别客气，大妈吃过了。”

　　“家里还有孩子呢，我也不去。”

　　离得近了，赵红兰越发觉得小媳妇今儿比过去还要漂亮，抬头看到贾东旭穿着宽大的工作服，从家里走出来，觉得这夫妻俩放一起，就像是武大郎跟潘金莲，真不般配。

　　小媳妇太漂亮了，贾东旭这么不上进，秦淮茹总有一天会被人勾走。张财女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

　　这不，张财女才离家，易中海便打起了爬灰的骚主意。

　　赵红兰今儿嘛事不做，全部心思都用在秦淮茹身上，她想好好看看最终谁会是那个西门庆，她想看看将来媳妇偷人，易中海会怎样？

　　吃过午饭，赵红兰坐在自家炕上，透过窗子，看到秦淮茹在家洗碗抹桌子，给孩子换尿布，喂奶、逗孩子，最后拎起包裹，抱着孩子出了门。

　　她这是去找立春，难道她跟立春……不会的，她比立春大八九岁哩。

　　赵红兰紧走几步，在许大茂家门口追上秦淮茹。

　　“淮茹，又到立春家呀？”

　　“诶，赵姨，您又去看老太太。”

　　“在家闲着没事，找老太太唠会。”

　　“赵姨，您能不能陪我一起去立春家？”

　　“咋的？怕立春欺负你？”

　　整个上午，秦淮茹像是踩在棉花上，昨儿吃得太饱，她有点撑着了，想拉赵红兰做挡箭牌。

　　“我看他平时蛮尊重您的，有您在，他作兴打个马虎眼，就把东西收下。”

　　秦淮茹漂亮，徐立春英俊，赵红兰本来有点怀疑，徐立春跟秦淮茹之间有猫腻，这会倒打消了疑惑。

　　“行，我跟你过去看看。”

　　看到一大妈，徐立春很热情，又是泡茶，又抓花生，赵红兰觉得徐立春确实很尊重自己。

　　秦淮茹把护腰带和牵引带递给他，徐立春认真检查起来。

　　似乎不太满意，徐立春啧了一下嘴。

　　“立春，咋啦？”赵红兰问道。

　　“这里尺寸好像有点出入，”徐立春从书页中间拿出一张图纸，比划了一下，然后又指着另一处，说道：“嫂子，这里好像瘦了两公分。”

　　秦淮茹嗫嚅着说道：“那个立春，我一直都这么做的，应该没事吧。”

　　“立春，大差不差能用就算了吧。”赵红兰劝慰道。

　　“嫂子，这个护腰带是用来治病的，马虎不得，今后要严格按照图纸做。”徐立春关照了一句，把手上的护腰带归拢好，才把工钱结给秦淮茹。

　　赵红兰跟秦淮茹又坐了一会，才一起告辞，徐立春随后去了学校。

　　站在高二文科班前面的柏树旁边，于海棠向学校大门眺望，终于一道俊朗的身影闯入视野，于海棠心头一喜。她一溜小跑，主动迎了过来。

　　“立春哥。”

　　“海棠，找我有事吗？”

　　徐立春双脚撑地，跨坐在车上，阳光干净的样子，让于海棠心中如小鹿乱撞。

　　这丫头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徐立春笑着问道：“喂，海棠，想啥呢？哥问你话呢？”

　　“没、没想什么。”于海棠忸怩地问道：“立春哥，您昨儿咋没来？”

　　“昨儿有事耽搁了。”

　　教室太小，高二年级今天在操场彩排，徐立春不打算进教室，他直接将自行车搭在篮球架下。

　　“立春哥，你写的歌实在太好了，听过以后热血沸腾。”

　　“是吗？我也觉得蛮好的，哎，丫头，你说立春哥的节目能不能得奖。”

　　“当然能得奖，而且肯定是一等奖。”

　　于海棠陪着徐立春说着话儿，直到高二班的同学到操场集合，她才走。

　　“立春，刚才那个女孩长得不错啊。”李凯华调侃道。

　　“是蛮好的，怎么有想法？”

　　“我有小蕙，还能有啥想法？哎，这女孩昨儿就在我们教室门口转悠了。我问她找谁，她问我‘立春哥咋没来？’”李凯华捏着嗓子说道。

　　“海棠在高一（2）班，初中跟立夏同学。”

　　在彩排《大中国》的时候，大家发现，一人唱一句走位太难了，而且可能只有一只话筒，一人唱一句太乱了。

　　最后，大家商定主歌第一段五名女生合唱，第二段主歌部分五名男生合唱，最后一段副歌高二年级四个班一起合唱。

　　吃过晚饭，易中海上厕所回来，走到水池边，等着洗手。

　　“师傅，您先洗。”秦淮茹赶紧把面盆端到旁边。

　　“淮茹，东旭呢？”

　　“他下班没有回家，我正想问师傅来着。”

　　这混蛋今儿一天没有上班，也不知道跑哪鬼混了。

　　易中海抬头四顾，见周围没人，轻声说道：“淮茹，我把粮食放地窖里了，一会你下去取一下。”

　　“师傅，乌漆墨黑的，我不敢下去，等东旭回家让他下去取吧。”

　　“行，随你。我就怕你缺粮挨饿，你可不许有啥乱七八糟的想法。”

　　“师傅，我知道您是好人。”

　　秦淮茹回到家，看到小当不在摇篮里，吓了一跳，转头看到徐立春抱着小当，坐在房间里，正逗孩子哩。

　　秦淮茹赶紧关上门，压低声音嗔道：“冤家，这人来人往的你咋进来的？”

　　“就从门口，大摇大摆走进来的。”

　　“你这混球，胆也太大了，你想害死我呀？”

　　“我欢喜你还来不及，又怎会害你。来，坐过来。”

　　“去，我偏不睬你。”

　　“过来把这些东西吃了。”

　　床头柜上，放着莴苣炒鸡蛋、药芹炒咸肉、鲫鱼汤、一大碗米饭。

　　“呀，立春，这许多饭菜你咋带过来的？”

　　“问这么多干嘛？快过来吃吧。”

　　吃过饭，秦淮茹忙着收拾，徐立春说道：“秦姐，把鱼卡都放碗里，碗也不要洗。”见秦淮茹有点迟疑，徐立春问道：“鱼卡要是被人看到，人家会咋想？”

　　“那我洗把脸。”

　　“把嘴也漱一下。”

　　“臭讲究。”

　　秦淮茹洗漱完毕，又走到书桌前，把南边窗户关严实。

　　这娘们，刚才给小男人留窗呢。

　　“来，坐过来。”

　　“小当还醒着呢。”小当虽然啥事都不懂，可当着孩子，秦淮茹实在无法跟情人亲密。

　　小当再有几天，就五个月大了，孩子开始认人，看到徐立春可能好奇，小丫头很兴奋，笑嘻嘻的，靠近十点才睡，徐立春心里急得猫抓似的。

　　明儿张财女就回家了，不知道哪天才能像今儿这样，秦淮茹格外顺从男人，她咬着毛巾，坐在男人身上，开始如坐牛背，走走停停，秦淮茹很愉悦，一路哼着歌谣。后来，速度越来越快，秦淮茹又像是策马狂奔的骑士。最后像是乘着滑翔伞，在蓝天白云间自由翱翔……

　　徐立春班级的合唱节目，一路过关斩将，最终登上了全市五四晚会的舞台。

　　随后，广播电台请徐立春和同学录音，《少年中国说》徐立春用了张杰的录音版本，《我们的大中国》选了高峰的版本。

　　整个五月，广播里几乎每天都播这两首歌，青少年走在路全都哼唱这两首歌，交道口中学把《少年中国说》定为校歌。

　　六月，广播里换成徐立春的《少年，少年，祖国的春天》、《歌声与微笑》和《校园的早晨》。

　　这三首歌都是童声合唱节目，徐立春以词曲作者的身份参与了歌曲的录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