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买冬储菜
立冬是冬天的开始,大伙开始着手买冬储菜、买煤球,腌冬菜。
“冬长夏不短,春秋一眨眼”,BJ的冬天特别漫长。
在这漫长的季节里,大白菜因为价格便宜、耐储存,“怎么吃都好吃”,成为北京人冬天的当家菜。为了熬过漫长而又单调的严冬,北京人花样翻新,开发出上百种大白菜烹饪方法。
为了保证每人每天一斤菜的定量供给,今年市政府专门成立了“秋菜指挥部”,动员全社会的资源进行大白菜的销售和储存。
计委、商委、财政、物价、公安、环卫、交管、气象、运输、蔬菜公司,各司其职、密切配合,按照红头文件,无条件执行秋菜指挥部的命令。
昨天中午,南锣鼓巷95号接到居委会通知,明天临到他们到菜站买菜。
早上三点,徐立春和傻柱起床,到菜站排队。
11月份的凌晨,气温下降到零度以下,长时间站在风口,论谁都吃不消,傻柱和徐立春一人排队,一人躲到墙角处避风,两人轮番上阵。
其实,计划供应,来晚了也照样能买到菜,而且菜的品质相差并不大,徐立春觉得排队买菜真的很傻。可大伙都乐此不疲,徐立春也只好随大流。
物价局按菜心所占比例,对大白菜进行分级定价。包心严实的青口大白菜为一级菜,2分5厘1斤;七成心以上的是二级菜,2分1斤;更差的就是三级菜了,只有1分8厘。菜站的职工按品级把菜分成三堆。
凭手里的副食本,每户能买100斤一级菜,200斤二级菜,三级菜不限量。几个等级必须搭配着买,有钱也不能全买一级菜。
加上龙老太太,一共三个副食本,一共买了300斤一级菜,600斤二级菜,三级菜徐立春真不想买,但规定不能挑肥拣瘦,捏着鼻子又买了600斤三级菜。
过秤以后,傻柱负责看着菜堆,徐立春负责用三轮车运输。他把一块长木板固定在自行车后座上,把大白菜码到木板上。
人多眼杂,徐立春不敢利用空间作弊,只能推着车,吭哧吭哧往院子里运。
刘岚和立夏看到徐立春回来,赶忙帮着卸菜,把大白菜晾晒在傻柱家的走廊上。
来回跑了四趟,徐立春才把菜运回家,出了一身臭汗。
下午,从卫校回来,徐立春走进二道垂花门,破天荒地看到贾东旭站在水池边,弯着腰清洗腌菜缸。
徐立春转过头,看到秦淮茹挺着肚子,倚在门框上。
四目相对,秦淮茹慌乱地垂下头。这两天,徐立春就像是初涉爱河的毛头小伙子,在秦淮茹家门口来来往往的次数格外多,把她吓坏了。
等徐立春回家拿了洗漱用品,再回到内院,他看到秦淮茹家的走廊里,坛坛罐罐排成排倒扣在地上,张财女坐在门口纳鞋底,却没有看到秦淮茹。
今天是星期天,东城轧钢厂浴室特别忙,很多浴客是职工家属。许多买冬储菜的家庭是组团来的,徐立春在普浴看到刘氏兄弟、阎氏兄弟,在雅室遇到了易中海、刘海中、史技术员,等徐立春搓好背出来,又遇着许大茂和贾东旭,小小的雅室几乎被南锣鼓巷的人包圆了。
许贾二人的座位隔着过道,正对着傻柱和徐立春,看到两人大喇喇躺在椅子上,许大茂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家伙事缩得像螺丝一样,不免自惭形秽,他转身快速脱下衣服,哈着身子,从浴池门口的桌子上抓起一块毛巾,急匆匆地钻进浴池里。
傻柱结婚后,有点肆无忌惮,晚上搞得动静很大,许大茂住他家屋后深受其害,壁脚听多了,他不免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
许大茂眯着眼,背靠在池子,感受身体逐渐舒展,稍许感到一丝安慰。
“大茂,往那边去去。”
许大茂转过头,目光在贾东旭身上一扫而过,像是从对方身上找到了自信,他笑着问道:“咋到现在才下来?”
“烟抽了一大半,扔掉可惜,我索性吸光才下来。”
许大茂把屁股向旁边挪了挪,贾东旭却坐在浴池边,拎着毛巾沾水烫脚丫子。
“旭哥,烫脚到里边小池子。”许大茂嫌弃地说道。
“小池子太烫了,脚丫吃不消。”
“贾婶天天纳鞋底,你咋喜欢穿解放鞋?”
“解放鞋帮高关气,在里面垫层棉花,穿着暖和。”
许大茂闭上眼,不再理睬贾东旭。
贾东旭爬进浴池,用手肘捅了捅许大茂,问道:“大茂,昨儿相亲顺利吗?”
“差点意思。”
“你呀差不多得了,傻柱媳妇怀上都三月了,当心他明年笑你。”
“他不才结婚吗?”
“傻柱把刘岚肚子玩大了,才领的证。”
“这个狗日的,偷鸡摸狗的本事一流。”
“听说刘岚以前有对象,傻柱花了几百块,刘岚的对象才同意悔亲。”
“这狗怂真不是好东西。”
接下来几天,傻柱夫妇忙着腌冬咸菜,徐立春忙着复习迎接期中考试。
轧钢厂里却谣言四起,说傻柱利用职务之便,乱搞男女关系;刘岚嫌贫爱富,抛弃乡下对象,与傻柱勾搭成奸;傻柱把刘岚肚子搞大了,不得不破财免灾,花了几百块钱悔亲。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连带徐立春也成了大家议论的对象,说何雨水放假都宿在徐家,跟徐国祥的儿子不清不楚的,徐立春受无记妄之灾。
傻柱掀开浴室的棉布帘子,阴冷的风呼啸而来,傻柱打了个寒战,他赶紧扣上棉袄的纽扣,回头对徐立春说道:“兄弟,变天了。”
确实变天,灰色的天际黑沉沉压了下来。
第二天早晨,真的下雪了,五九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得特别早。
徐立春把妹妹裹得严严实实,在立秋嫌弃的神情中又絮叨了几句才回家,他又顺了几件衣服赶到卫校。
在大杂院里进进出出好几趟,终于看到秦淮茹掀开棉帘,把盛着煤灰的畚箕放在走廊上。听到自行车发出的哒哒声,秦淮茹抬起头,目光交集,她像是被男孩目光中的热情烫了一下,慌慌张张地躲回家里。
徐立春回到家,落寞地坐了一会,然后便上了楼,从空间里,把父亲办公桌的抽屉捧出来,抽屉里面塞满了钱,全部是徐立春今年赚的,有一块的、两块的、五块的、十块的,徐立春把相同面值的钞票摞在一起,用橡皮筋把100张十元绑成一沓,将十沓用细麻丝绑成一捆,一共四捆,如法炮制,五元绑了五捆。最后徐立春把零散的钱聚在一起,然后认真地数了起来,一共738元,一年的辛苦没有白费,徐立春赚了45738元。
徐立春又把结余的票据拿出来,把有使用年限的整理出来,分几个商店买买买,买了三辆自行车,还有一大堆生活用品。
做完这些,徐立春就像是被拉满的弓弦,松弛一下,懒得动弹。
这一年徐立春使用最简陋的工具,承担了差不多十个农民劳动,起早贪黑,忍受孤独,是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在初冬的苏北农村,在淳朴宁静的院子里,徐立春听着广播、晒着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