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众大臣为了刑部尚书空缺之事争论不休,以怀王襄王为首自成两派,各执己见,其目的不言而喻,两方都想把自己的人塞进刑部。
襄王萧凌翀不必多说,目前来看是皇储之争最有利的人选,背后有安贵妃,平日和宁远侯府也多有来往,朝中支持者也不在少数。
而怀王萧凌宗,可以说是萧凌翀最大的竞争对手,怀王虽并不出众,但却是皇长子,丞相林章虽没有明确表示,但实际上是支持怀王的,这无疑是为其与萧凌翀的储位之争增加了筹码。
朝堂之上的萧凌宸负手而立,一言不发,他志在沙场,从来都不屑于这样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纵使现在四境太平并无战乱,皇帝又不许他驻守边镜,那他宁可在京中做个闲散王爷,也不愿卷入朝局,像他们一般争的头破血流。
“好了,别吵了。”静观全局的皇帝开口。
“此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商量出结果的,刑部侍郎暂代尚书之职,倒也没有错漏,就不急于一时了,待朕考虑之后再做决定。”
“宸王。”皇帝看向萧凌宸。
“儿臣在。”萧凌宸略施一礼。
“朕听说你处置了王府一个丫鬟,最后丢在了宁远侯府。”皇帝突然间转移话题,朝堂之上鸦雀无声。
“是。”
“怎么回事。”
“父皇,这是宁远侯府的家事,还是问侯爷比较好。”萧凌宸一句话,把这个难题丢了出去。
“陛下!”宁远侯白礼接了这烫手的山芋,慌慌张张从众大臣当中出来,跪倒在地。
“微臣小女年幼无知,冒犯了宸王殿下身边的人,犯下大错,殿下宽宏大量,只惩戒了下人,没有怪罪小女与侯府上下,但臣教女无方是事实,臣有罪!”白礼言辞恳切,听着让人颇为动容。
“宸王身边的人?宸儿,你一向行事低调,到底是何人,能让你如此上心。”在皇帝看来,自己这个儿子目空一切,怎么也不像是会为别人出头的性子。
“父皇,白家小姐冒犯的,是儿臣此生都要护在身后之人,对此事的处置只是小惩大诫,为的是告诉所有人,她洛倾凝是宸王府的人,有本王在,谁都碰不得。”
在此之前,众人多多少少对宸王府新的女管事有些耳闻,都知道素来冷漠的宸王对此女有些不同,但在场所有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萧凌宸亲口提起,此话一出,朝堂之上所有人都被萧凌宸自然而然散发出的气场所震慑,而万人之上的皇帝,却好像陷入沉思,很多年前,他也曾这样护过一个女子,而那个女子,清冷孤傲,甚至漠视他的身份,执意下嫁给他的臣子,即便他遵从她的愿望,却还是造成了他身为帝王终身的遗憾。
而如今,他的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顾一切在朝堂之上公然说出这样的话,作为一国之主,虽觉不妥,却好像感同身受,他有些好奇,是怎样的女孩能让自己这个如冰雪般冰冷的儿子动心,是否……也同她一样耀眼。
“白卿平身吧,既然宸王已经处理妥当,此事便作罢,莫要再提了。”
“谢陛下!谢宸王殿下!”白礼起身退下,不得不说,这位宁远侯大人,虽多年来深受宠信,却从来都是不骄不躁,始终卑躬屈膝,小心谨慎,谁都不能说,这不是他为人臣子的智慧。
两日后,宸王府西阁。
“倾凝,我今天才觉得,宸王实在是太有气魄了,竟然敢在朝堂上说那种话。”叶琳琅十分不顾形象地趴在贵妃榻上,低头翻看着不知从哪里淘来的话本。
洛倾凝坐在离她不远处的书案边,手中拿着的,却是一本兵书,曾听萧凌宸谈论过用兵之道,提起领兵打仗,他的眼神里会多出一抹平日不会出现的光亮,她猜想,那定是他心中在意的事情,所以,她便也想了解……
“说什么?”听到叶琳琅的话,洛倾凝一脸茫然地抬头。
“你居然不知道!”叶琳琅拍案而起,几乎是冲到洛倾凝面前坐下。
“什么……我应该知道吗?”
“洛倾凝,你这几天都没有出门吗?”
洛倾凝更摸不着头脑了,最近她的确没有出门,但这又如何,她实在是想不明白。
“宸王为你处置了白慕惜的眼线,这事你总知道吧。”
洛倾凝点点头,“我本不想把她怎样的,打算关她几天就放出府去,但唐仇来把人强行带走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在朝上问及此事,你知道宸王是怎么回答的吗!”
洛倾凝抬眸看着叶琳琅的眼睛,依旧是一脸的茫然。
叶琳琅靠近洛倾凝,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了萧凌宸的原话。
洛倾凝愣在那儿,叶琳琅的话在耳边一遍又一遍回荡着,心里,好像被激起了千层浪,翻涌着,久久不能平复。
“也不知怎么的,这话就被传了出来,现在,街头巷尾恐怕没人不知道这事,大家都在好奇到底你是怎样的人呢。”叶琳琅托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他……当真这么说……”
“我原本也是不信的,毕竟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宸王殿下,那就是个冷漠无情的冰坨子,可外面都这么传,我就特地去问了我爹,我爹都没有否认,那必然是真的了。”
洛倾凝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他和她身份悬殊,这话传出去,又将她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