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来使一事算是告一段落,至于其中发生的不算小的插曲,在洛倾凝这里,也算是平息了,早膳过后,她带着白薇去了南院,萧凌宸的书房门口,白薇守在外面,洛倾凝敲门进去。
桌案之后,萧凌宸端坐着,右手拿着什么东西。
洛倾凝走近才看清,再抬眼看他的脸,竟发现他难得的正在出神。
“好精致的簪子。”洛倾凝轻声道,眼神也望着萧凌宸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支无瑕剔透的白玉簪,没有过多的装饰,却更显得素雅精致。
萧凌宸抬头望了一眼洛倾凝,复又低下头,“当年,母后的陪嫁里面有一块上好的汉白玉,在我儿时,她和西诏的夜瑾长公主相识,成为挚友,母后便把那块玉送给了长公主,后来长公主命人用它打造了一支玉簪,一把玉扇,又送给我作为生辰礼物。”
说着,萧凌宸的思绪又飘远了,犹记得当时夜瑾长公主说:“以后宸儿若是遇到心爱的姑娘,就把玉簪送给她,亲手为她戴上,不管以后宸儿在哪里,瑾姨都会祝福你的。”
……
见萧凌宸似是神伤,洛倾凝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好略显笨拙地转移话题:“殿下今日怎么没上早朝?”
萧凌宸抬眸看她,回忆突然和眼前的女孩融合在一起,失了界限,让他的思绪有些混乱,片刻,他把簪子小心翼翼放进怀里,顺手又拿起桌上的白玉扇把玩,脸上又变回往常凛若寒霜的模样。
“我自来不愿参与朝堂,去或不去都一样,偶尔给父皇个面子让他看我一眼便罢了。”
洛倾凝被他这话逗笑了,看着她的笑颜,萧凌宸的神色似乎也暖了些。
“过来坐吧。”
洛倾凝并未推脱,上前坐到萧凌宸身侧案边,当日在共乘一骑之时答应过他的话,她一直都记得,只是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即便不是因为曾经答应过他,她也不自觉的在靠近他。
“今晨陈国四皇子离京…殿下一早也出府了,是不是…”
“是。”萧凌宸回答得干脆,甚至还没等她问出口。
“殿下可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洛倾凝紧盯着他的眼睛。
“没有。”萧凌宸是真的认真思考过后回答的。
洛倾凝松了一口气。
“断了他左手手筋而已。”萧凌宸神色淡淡,语气轻缓,仿佛只是在说今日有雨,明日有风。
“殿下!他是陈国皇子,您怎可轻易伤他?况且他…并未对我如何,殿下实在是太冲动了。”
“此事源于宇文烈的龌龊心思,他不敢声张,我已警告过他,我可以当他的所作所为只代表他自己,不代表陈国,那么我如何报复他,自然也与大梁无关,更何况,动手的人是我,即便是大陈皇帝知道,也不会多言,宇文烈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可殿下做的也太…总该收敛一些。”虽然知道萧凌宸说的有理,陈国对于大梁宸王的忌惮不言而喻,可洛倾凝作为这件事的起因,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还是觉得心惊,尚未平复。
“他两只手都碰到你了,我本想剁了他那两个爪子,看在他是陈国皇子的份上,只挑了他一只手的筋,这还不够收敛?”
洛倾凝心头又是一阵触动,虽然这已不是他第一次这般维护她了。她的双肩颓然一沉,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到底这位王爷的性子自她认识他以来便是这样,何况他终归是为了她,再多说不免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思。
“好在是左手,也算是殿下的一点恻隐之心了。”洛倾凝小声嘀咕着,自己暗戳戳给萧凌宸解释。
萧凌宸眉心一动,悠悠道:“倒不是恻隐,只是那日宫宴上,我发现宇文烈是左利手…”
洛倾凝:……
次日,西阁。
叶琳琅前俯后仰地笑倒在洛倾凝榻上,毫无形象可言。
“宇文烈居然是左利手!我说倾凝,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宸王殿下吗?可真有他的,你偷偷告诉我,到底是怎么把他调教成这个样子的?”
“别胡说!让人听去了不好。”
“好好好,我不说了。”叶琳琅坐直身子,顺手挽住洛倾凝的胳膊,“不过话说回来,倾凝,有个问题我想问你。”
洛倾凝嗯了一声,示意她问。
“从宸王让你做王府管家,到他带你结识京中亲贵,再到他为你处置侯府眼线,为你重伤宇文烈,这么多事情发生,你对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个问题,问住了洛倾凝,她一时间怔在那儿,脑海里,那个男人的样貌愈发清晰。
她是怎么想的?她敢怎么想呢,萧凌宸对她的好她一点一滴都记得清楚,可那又能怎样,他是身份尊贵的王爷,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他对她的好,她从不敢沉溺,更不敢奢求。
“殿下很好,我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以报答他的知遇之恩,多余的,我承受不起。”洛倾凝尽量让自己语气和神情都严肃坚定,好像这样,就能让叶琳琅信服,也说服自己。
叶琳琅握着洛倾凝的手,轻叹口气,她这人虽然一向神经大条,但总觉得萧凌宸和洛倾凝不该只是现在这样的关系,抛开身份差距不谈,这两个人,单单是站在一起,就觉得是天作之合,只不过她身为局外人,只能点到为止,剩下的,还是要靠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