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齐家。
“荒唐!那丫头不过是个茶商之女,又父母双亡,怎么配得上你!”齐夫人于氏拍案怒道。
“母亲,孩儿心中只有倾凝一人,必要娶她为妻!”齐晏跪在地上,一脸坚定。
“洛倾凝不到一岁就克死了自己的爹娘,你若是娶了她,万一有个什么好歹,你让娘怎么活?”
“母亲,生死有命,洛伯伯洛伯母的死怎么能怪在倾凝头上?孩儿从未执着过什么,只这一件事,孩儿心如磐石,不可转也。”
……
夜。
“洛家姑娘你我也见过,性子温柔和顺,样貌怕是京城所有大家闺秀也挑不出几个比她更好的,不过是家境贫寒了些,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又何必与儿子闹成这般。”齐老爷一边由于氏伺候更衣,一边说道。
“老爷这是什么话,我们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娶的,是齐家未来的主母,那洛倾凝哪里当得起?”一提起洛倾凝,于氏便气不打一出来。
“话虽如此,可晏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他想要的,岂是你能阻止得了的?总归最后都是要让步,倒不如卖他个好答应了这门亲事,以后你要是物色到更好的姑娘,再给晏儿娶回来便是。”
于氏这次没有反驳,似是觉得齐老爷所言有理,那个洛倾凝,若是落到她手里,看她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
七日后,齐晏带着一小队车马,载着聘礼,喜气洋洋前往圣泉林别苑。
为首的马车里,齐晏和随从安成聊着天。
“少爷,您突然去求亲,就不怕吓着洛小姐?”
“你懂什么,这叫惊喜,再说了,我去求亲,倾凝只会开心,怎么可能吓到。”
“好好好,奴才知道少爷和洛小姐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天作之合,佳偶天成,有情人终成眷属。”
“算你会说话。”齐晏笑道,说完,突然觉得心口一痛,抬手按住胸口片刻,疼痛却愈发厉害。
安成惊觉情况不太对,上前扶住齐晏,却发现他的脸色极为苍白,额上满是细汗。
“少爷!您怎么了!”
齐晏还没来得及回应安成,便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原本悠哉悠哉的一队人匆忙调转方向回京。
……
两天后,齐家小少爷猝死的消息传入圣泉林别苑。
“祖母……”洛倾凝伏在刘氏的腿上,失声痛哭。
刘氏也是眼含热泪,心疼地轻抚着洛倾凝的头,安慰道:“凝儿与那齐晏注定无缘,莫要太过伤心。”
“就算无缘,我们不在一起就罢了,祖母,我不要齐晏哥哥死!是不是真应了他们说的,我是个灾星祸水,见谁克谁?”
“凝儿休要胡言!你……”
“洛倾凝!你给我滚出来!”刘氏刚要说话安慰孙女,就听见外面有人大声喧闹。
“别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你这贱蹄子害死我儿子,我今天一定要讨个说法!”
洛倾凝抬头,眼泪还挂在脸上,模样让人心疼,她看了眼大门口的方向,又看向刘氏,“祖母,是齐夫人。”
刘氏定了定神,抬手替洛倾凝擦了擦眼泪,说:“凝儿,你在屋里待着,不要出来,祖母去见她就是。”
“不要,祖母,齐夫人不是好相与的,我跟你一起去。”洛倾凝握住刘氏的手。
刘氏拍了拍洛倾凝的手说:“女孩子家,不要出去抛头露面,别怕,祖母能应付。”
“祖母……”
“听话,在这儿等着,祖母一会儿就回来。”刘氏正色道,说完,拄着拐杖起身朝大门口走去。
洛倾凝看着刘氏消失在视线里,心里涌出一阵慌张不安。
刘氏打开大门,就见门口齐夫人带着一帮人把宅子围了一圈,圈外,是被喧闹声引来的邻里。
“齐夫人,您好歹也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夫人,像这般带着人来胡闹,是不是有失体统?”
“什么体统?你孙女害死了我唯一的儿子,我杀了洛倾凝那小贱人都不为过!”
“齐晏是个好孩子,他出了事,老身也甚是悲痛惋惜,但此事与凝儿无关,请齐夫人不要冤枉了她。”
“冤枉?洛倾凝一出生就克死自己的爹娘,我原本不同意晏儿娶她,可一向懂事的晏儿竟然为了她忤逆我的意愿,还绝食逼我答应,我无奈只好同意这门亲事,谁知晏儿竟然在提亲的路上突然莫名其妙就去世了,你说,不是你孙女克死了他,怎会如此!我可怜的晏儿,今日我定要让洛倾凝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荒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身就是拼了这条命,也绝不会让你们碰我孙女一根手指!”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给我冲进去抓住洛倾凝那小贱人!”
说完,于氏身后一群人便抄着家伙往里冲,刘氏神色坚定地挡在门口,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奈何她不过是个老妇,挡得了一个人两个人,却怎么也不可能拦得住这十几个壮汉,没几下,就被推倒在地,倒下之后,还不忘顺手拉住身边一人的腿,那人被拽住,几次挣脱不开,竟一脚狠狠踹在刘氏胸口,刘氏当场便喷出一口鲜血。
“祖母!”洛倾凝在屋里听到门口声音越来越大,实在不能再等下去,可刚一出门,便看到这一幕。
洛倾凝冲到大门口,跪在地上把刘氏揽在怀里,“祖母!”
“凝儿……”刘氏气若游丝,眼中尽是不舍,这一声呼唤,又是一口鲜血涌出。
“祖母,你别吓凝儿!你千万不能有事!”洛倾凝已然泣不成声。
“凝儿……祖母大限已至……不能再护着你了……你……一定要坚强……要好好活下去……”说着,刘氏,艰难地抬起手,扶住洛倾凝的后颈,向下一压,低声道:“一定要想办法逃走……你脖子上的玉牌内有暗格……轻按两下上面的南珠便可打开……照着上面的联系方式……找到西诏国师腾粟……他会保护好你……一定要找到他……记住了吗?”
洛倾凝把头埋在刘氏颈肩,哑着嗓子说:“凝儿记住了。”
听到洛倾凝的话,刘氏像是放心了一般,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祖母!”洛倾凝撕心裂肺的哭喊,让周围的人都呆在原地,包括于氏,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是来抓洛倾凝的,竟还让她们祖孙二人道别了这么久。
“来人!把这小贱人给我带走!”于氏回过神吩咐道。
“是!”周围的随从应是,上前把洛倾凝拉起来。
洛倾凝死活不撒手,看着刘氏的尸体痛哭挣扎,却怎么也抵不过那么多人的力气,几乎是被抬着塞进了马车里。
于氏命人把刘氏的尸体处理了,便回到马车上,这时的洛倾凝,已经被人绑了手脚,斜靠在马车一边,脸上满是泪水,眼神悲恸又绝望。
看着洛倾凝的模样,于氏心里竟感觉到一丝畅快,冷哼一声说:“失去挚亲的滋味不好受吧?你要记住,你的祖母,是因为你才死的,我儿子的死,也是因为你!”
洛倾凝看向于氏,说:“那你杀了我吧。”
于氏笑着,笑容阴森可怕,“杀了你?杀了你我儿子也回不来,你反倒痛快,我给你安排了一个更好的去处,你不是会勾引男人吗?我就让你好好勾引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