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倒在地上,衣衫褴褛,血迹斑斑,手指和身上全都血肉模糊,十六虚抱着他,鼻间发酸,都不知道应该扶哪里他才不会疼。
江倾语走了过去,那个原本温和儒雅的少年,如今脸上染满了血迹,指骨几乎断裂,任谁看了都于心不忍。
可怜的小十七。
“唔.....”十七悄悄的睁开眼,一时间全身都开始恢复知觉,他痛的蜷缩在十六的怀里,但在发现江倾语在看他的时候,还是废力的扯出一个笑容。
十六安抚似的拍了拍十七的背,他心里格外不安,慌乱的看了一眼江倾语。
江倾语手指不忍的动了动,最后揉了揉十七的脑袋,道:“十六,你先带他回宫,太医应该可以治好,快去吧。”
“是。”
十六得到命令后拉下自己的披风,裹在十七的身上,揽着十七跳上屋顶,飞速的在檐上跳跃,直奔皇宫的方向。
就这样结束这荒唐的一切吧。
我的关海,只会是我的一言堂。没有人可以左右我的选择,江倾语,绝不能让别人心中敢对你再有一点不敬。
杀伐,不一定正确,但一定是最有效的解决办法。
“天亮之前,所有与此事有关的人,全部都清理了。”
她目光直视前方,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风吹云散,天地万籁俱寂,四周没有一个人开口,回应江倾语的是一阵银铃的响声。
心中有了数,江倾语悠悠然的坐上步撵,等着影卫处理好一切,而她只需要回千秋殿等着结果就可以。
暗卫和影卫一向靠谱。
今天发生的一切,已经不仅仅是事情本身这么简单了。
胆大包天的在皇宫大内掳走十七,并对他施以极刑,无非就是想看看她这个新皇对待这种事情是什么态度。
如果是别朝,可能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官员受点惩罚就算这件事过,对他们而言只一个奴才而已,没必要把事闹太大。
可惜,如今关海的皇是江倾语。
而且十七也不仅只是一个奴才,他是皇室暗卫,与关海皇室的关系密不可分,何况他是江倾语的人。
她从始至终都是为了利益而计算,她从不冲动行事,她的任何动作都是权衡利弊之后的结果。
对她而言,利益至上。
虽然十七对于她也是挺重要的,至少是一同成长,护过她安危,可以说是生死之交,但这次动手,更多的原因是为了她自己。
毕竟,杀鸡儆猴,要让有些人知道,挑战皇权的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天子一怒,浮尸百万。
她江倾语不是人人可欺的废物,也不是受人掌控的傀儡,一味的忍让,这种蠢事她才不干。
她可是玄清!
关海千秋万代基业里唯一的女帝。
她统治的天下,将会是关海史上最鼎盛的时期。
话说回来。
留着那群废物的目的是制衡世家。
只要不过界的话,他们大家都可以相安无事。但是找事还敢威胁她的话,留着就没有什么用了。
什么权臣宦官说到底,不还是皇室养的一条狗嘛,听话就给你个肉骨头惯着你,不听话还咬人的话,留着做甚?
斩草除根岂不快哉?
“不知死活的杂碎,呵。”
“朕虽女儿身,但也不是逆来顺受之辈。自生来起,朕,就不会忍受他人。”江倾语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昵喃道。
“朕是帝王。”
“不会有错。”
“就算有。”
“这整个天下都应该为朕的偏差让路。”
江倾语高抬着下巴,眉宇之间总带着与生俱来的嚣张和肆意张扬,深不见底的眼眸,却又从未染上过笑意。
温婉是装的。
活泼是装的。
天真是装的。
她的伪装一向不尽心,只维持着表面礼貌,却也没有一个人可以看透她的内心,喜怒哀乐不形于色,情绪不会失控,也不会外露。
这是成为帝王的第一条法则。
真正的她,杀人不眨眼,暴虐嗜杀,冷漠到骨子里,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甚至舍弃一些东西,比如她几乎灭绝的人性。
她永远极端的理智。
所以她也永远活在无尽的孤独里。
她生在充满谎言与黑暗的世界,所以她想给江聆言带去一点希望,她在深渊,所以她知道如何才能让人不要落到她这个地步。
爱与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