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昂表情呆呆，突然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和离？好啊！”现在和离出去的女人，根本算不上人，是卑贱的存在，会被邻里街坊看不起。
男女感情不和而分开，被骂的往往是女方。
程氏这次是铁了心要走。
如此践踏她们母女的尊严，完全不把她女儿认真看待。
这些年的付出，终究是自讨苦吃。
“你要走就赶紧走，慕府本来就容不下你这些心肠狭小之人！”
听到这话就上火。
这次，慕如画狠狠推开了慕子昂，“少碰我娘！”
慕子昂心里积攒着许多怒气，早就想借机爆发，对她们母女更是打心底的厌恶，从未把她们当成过自己家人。
柳氏借机哭诉这些年有多艰辛，多么不容易，为这个家战战兢兢。
“呸。”程氏冷笑，“别给脸不要脸，你付出了什么？这几年财库的东西你没少取，都拿出去卖钱了吧？”
柳氏慌张，怒着说：“放屁，你没资格说我！你成天惹老爷不高兴，还让你女儿回来养胎。都嫁出去了还回来娘家蹭吃蹭喝，真不要脸。”
但凡有点人情的人，都不会这么说。
慕如画直接一脚踹开慕子昂。
这个渣爹，即便现在死了，她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你，你敢打我。”
“慕大人。”李云瑞开口，眼神肃杀，“我还在这，你就对我府里的人动手？怕是活腻歪了吧。”
慕子昂气得脸色郁结。
柳氏得了便宜还卖乖。
府里除了慕子昂听柳氏妖言惑众以外，其他人只畏惧她的地位。
若有一天柳氏倒台，之前那些被柳氏欺负过的下人，一定会百般报复回来。
可背靠慕子昂这座大山，柳氏根本不会有事。
“我扪心自问，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们母女两，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趁着我失去女儿，想把我赶出府……”柳氏呜呜咽咽，演技精湛，要是不知道实情的人，真以为柳氏才是受害者。
这家，不待也罢，左右不过一滩烂泥，离开了也好。
“够了，听你的声音就觉得恶心。”程氏扶着慕如画先坐下，后又叫丫鬟研墨，当众写了一封休书出来，甩在慕子昂身上。
白纸黑字，盖了印。
程氏平时为人温顺，关键时候，态度强硬如铁。
“我们走。”
“走了就别回来！”慕子昂气得说了这么一句，完全没有人搭理他。
柳氏上前，遭到狠瞪，委屈吧嗒的落泪。
当日，程氏的行李，包括多年前带来的嫁妆，一并搬空出去，连院子里的盆栽都被带走，一样都不留给慕府。
钱倒不缺，只是，没地方住。
慕如画自然也跟着一起离开，在府里那么久，她盼望程氏早点脱离苦海，现在梦想成真，倒真有点笑不出来。
这和离过后的女子，往往会被人瞧不起，取笑。
若她母亲不是出身大族人家，刚才怕是会被扫地出门。能堂堂正正的和离，其实很难。
李云瑞戚戚地看了慕如画一眼，声音低沉。
“如画，你不会……休了我吧。”
这话无厘头，惹得慕如画一笑，像是捏住了什么把柄。
“你要是惹我不开心，我当真休了你。”
这句话是要吓死李云瑞，马不停蹄的跟在她身后，提醒说：“你母亲是丞相府的人，现今搬回去，比住在外面安全。”
倒是提醒了慕如画。
慕子昂那个人渣，万一恼羞成怒，买凶杀人，一并将她们母女杀害在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多谢你提醒，”慕如画上前，“娘，我们回丞相府吧。”
“不好，”程氏抚摸着女儿的脸颊，“带你回去，难免被人笑话，娘一把年纪了倒是无所谓，你还是个小姑娘。”
慕如画笑了笑，“我都嫁人了，还算什么小姑娘，已经是个妇人了。”
说起来，竟有些淡淡的哀伤。
“不若这样，我让人送岳母回丞相府。然后，在外给如画置办一座宅子，离丞相府很近，随时能见面。”
程氏欣慰地点头。
恭敬不如从命。
……
宅子中规中矩，李云瑞命人简单布置了一番，倒也能住人。
“先委屈你住在这里。”李云瑞其实想让慕如画回府，但想到慕如画如此抗拒，便没有提及。
“之前那些东西，我也让人搬了进来。”
慕如画晃了晃头顶的步摇，碰撞出好听的声音，半点都不客气，“我还需要梳妆镜那些。”
“好，我立即去办。”
李云瑞要走，袖子被她拉住，慕如画眼神定格在李云瑞衣摆上。
他向来一尘不染，今儿个为了帮她奔波，衣摆都染脏了。
“吃完饭再去。”
李云瑞眼神一喜，“好。”跟随着慕如画的脚步进去，仿佛慕如画才是这里的主人，
大厅后面便搭着一个葡萄棚子，能乘凉，养着一窝锦鲤。
李云瑞笑了笑，说：“民间说养锦鲤能求财，所以，我擅自养了四五条在水池里。”
“挺好的。”
慕如画皱了皱眉：“我最近手头是有点紧。”
她脸部红心不跳的说。然后，李云瑞解开腰上的荷包，乖乖交到她手里。
“这是我本月的俸禄。”
“……”
她没想要李云瑞的钱。
只是随口一说，属于没话找话。李云瑞怎么就这么实诚呢？
“都，都给你。不够的话，我再添些。”
慕如画甚是无语，干巴巴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拿钱能修补我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听到李云瑞没回答，就知道一切了。
有点好笑。
李云瑞自小便养尊处优，确实有很多东西能用钱买来。
感情不是物品，破裂以后能修复，可裂痕永远在那。
“我败给你了。”慕如画打开荷包，取走一锭银子，然后扔回给李云瑞，“以后别这样了。这一两银子，就当做你蹭饭那么多天的……”
“代价。”
李云瑞点头说好，心里却是有点委屈。
不过慕如画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反驳便是。只要慕如画想要，他立马能给。
“如画，那我能留下来陪你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