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如画余光里，李云瑞眼神带着祈求。
如果拒绝的话，他肯定会很丧气吧。
“不好。”慕如画摇摇头，“我如今有身孕，需要静养，你每天都在难免聒噪。”
“聒噪……”李云瑞打死都想不到，这个词能放在自己身上。而且，还是由慕如画亲口说出来。
吃过晚饭后，李云瑞直到天彻底黑下来，才有离开的打算。
“一路上小心。”
慕如画不忘叮嘱。虽然只有简短几个字，已经足够让李云瑞开心起来，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些。
“别送了，快回去吧。”
养胎时，日子过得很清闲。
撇去慕家的麻烦以后，慕如画果然安逸了许多。
“如画啊，快来帮娘提东西。”
慕如画这天正在院子里休息，外面一阵车辙声，接着看见程氏拎着大箱小箱的东西进来。
“娘……你都买些什么了。”
从慕府搬出来之后，程氏便经常来别院里看女儿。
“怀孕的人最需要补营养了，这些鱼虾啊，是我特地带人去挑选的，今儿个要好好给你补身体。”
慕如画哭笑不得。
自打她怀孕以后，身边人人关心，特别注重她的饮食，哪怕她一天不喝补汤都不行。
“娘，要是胎儿太大难产——”
“别乌鸦嘴！”程氏顺手抹了把慕如画的肚子，觉着这怀孕两个月的肚子，比寻常的都要大一点。
“不过你确实该少吃点了，这腰都要握不住了。”
感受到了浓浓的嫌弃。
慕如画挽着程氏的手走进去。
“是你们天天逼我吃这吃那的嘛，还说我，讨厌。”
慕如画几日不见程氏，难免想撒娇，跟在程氏后面打转。
“我在下厨，你别在这捣乱。”程氏把她推出去，“怀了孕的人哪能下冷水呢？快出去。”
哪里就严重到这种地步嘛？
慕如画反正是哭笑不得，为了不去添乱，擦干手后出去。
“香梨，从府里带出来的银子还剩多少？”
“三百二十一两，还有零星碎银。”
不多，也不少，是普通一家人好几年的开销。
慕如画短期之内还没有要回二皇子府的打算，甚至没想过在那边府里生孩子。
她与李云瑞之间的矛盾，无法靠三言两语来解决。且府里有她不想看见的人，眼不见为净。
钱是立足之本，纵使再多，也有花完的一天，早点解决这个问题，慕如画也能放下心头大患。
“开间裁缝铺？”
慕如画点头。
饭桌上只有母女二人。
程氏稍一思索，“可你现在怀有身孕，怎么顾得过来？”
“这才两个月，没大碍的。”慕如画吃了口菜，母亲做的饭菜味道天下第一棒。“让我每天待在这里无所事事，我办不到。”
慕如画是个闲不下来的人，没办法每天在这养尊处优，过两手空空的日子。
“娘知道你担心什么。”程氏拿出两张银票，被慕如画推拒开。
她已经是嫁出去的人，再跟程氏要钱，不太好。
程氏硬塞进她手里。
“以后赚了钱，给娘分红，这个钱啊，就当我先给女儿的投资。”
一瞬间，心中再次涌上暖意。慕如画靠在程氏的肩膀上，嘟囔道：“娘，你对我太好了。”
“你是我女儿啊，我不对你好还要对谁好？”
程氏到现在都还在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听女儿的话。当初早点和离，或许就不会碰到这么多麻烦。都是她鬼迷心窍，如今想来，都是后悔。
“来，多吃点。”
夜晚，慕如画拉着程氏不想让她走。程氏只好依了她，任命般的叹气，笑道：“老拉着你娘撒娇！有空啊，多到二皇子跟前撒娇才是，他是你丈夫。”
虽然和离，但程氏有些习惯还是改不了。
似乎女子就要依附在男人身上，不论是荣辱富贵，还是身家性命，都押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慕如画目光盈盈，声音娇软。
“男人读了书明理，可是你看父亲，他还不是人渣一个？见一个爱一个。娘，大可不必靠男人而活。身为女子，就是靠自己勤劳的双手，也能活得很好。”
话虽如此，可有夫君有子嗣的女人，多数过得比和离后的女人要好，好很多。
程氏拍了拍女儿的手臂，像往常一样，睡在一旁给女儿扇风。
“这些话在家里说说就行，到外面千万别胡说，知道吗？”
在外面大声说这些，可是要被取笑的。
慕如画有点无奈，只是觉得这盛世背景下，女子离了男人便不能活，是什么狗屁道理。
“还有啊，”程氏想起另外一件事，“你改明儿见了二皇子，不要总是说那些挑刺的话，他真心待你。”
二皇子已经极具一个优秀好男人的很多品质了。
慕如画“哦”了一声，缓缓睡了过去。
半夜，慕如画被热醒，睁开眼看见蔚蓝的天。
凌晨时的夜晚并非墨黑，而是澄蓝色，很好看。星星越发明亮，云层稀疏，偶尔有清风吹过来，拂乱树梢，枝影摇动。
慕如画在想，明日就去街上看空铺子，租一间来做衣裳铺。
于是第二天睡到了日上三竿。
香梨进来三四次，慕如画才转醒。
“睡得太沉了……”慕如画伸了个懒腰，拂开帘子，见到的人却不是香梨，温暖的掌心裹挟着她的手。
李云瑞眨了眨眼，很是委屈地说：“你说过我能来的。恰好今日不用上朝，我闲来无事，想来陪陪你。”
陪陪她，指每日都来。
“我听香梨说，你要自力更生。”
香梨躲在门后。
慕如画扫了下眼前的碎发，淡淡的“嗯”了一声，挑眉看着李云瑞，颇有点挑衅的意思。
“那我陪你去。”李云瑞主动说。
有个冤大头愿意帮自己跑腿，慕如画心里自然愿意，眼神略显纯净：“那你不要后悔。”
“不会的！”
程氏在门口对女儿万般叮嘱。话里话外，让慕如画不要欺负李云瑞。
真冤枉。
她什么时候欺负过李云瑞。
“娘你快回去吧。”慕如画干脆一把将程氏推进去，接着笑呵呵的看了眼李云瑞：“走吧，还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