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女月沧雪参见九王爷,参见公子。”
月沧雪朝着二人福了福身行礼,正要起身之际,一枚黑子落在眼前,她本能的身手接住下落的黑棋。
“赢了他,诊金翻倍。”
帝玄冰冷的一句话让夏侯逸剑眉微微一挑,修长的双指缓缓落下手中的白棋,而后目光转过落在月沧雪的身上无奈的笑着。
“九王爷当真不厚道,竟让一位美丽的姑娘欺负我一个瘸子。但为了本公子的诊金,还请沧雪小姐手下留情才是。”
温柔的话语让人心中好感倍升,月沧雪看着帝玄扔到手中的一枚黑棋,不解他这么做是一时兴起还是处于什么原因。
但是她听到了诊金翻倍四个字。
“公子见笑了,小女棋艺拙劣,但如公子一样为了诊金,还请公子手下留情才是。”
在金钱面前,一切美色主义都是纸老虎。
月沧雪上前一步,静观着棋盘上黑白棋子的走势,片刻后,随着眸光落下的地方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中。
啪的一声!棋子落下的清脆声响回荡在屋子里,月沧雪抬眼看了一眼夏侯逸,示意该轮到他了、
“好棋。”
夏侯逸不做保留的夸赞着月沧雪这步棋走的精妙,他与九王爷的这盘棋下了半个时辰还未分出胜负,局势上虽然旗鼓相当,可若走错一步便是满盘皆输的下场,
但月沧雪所下的一步棋可谓险象环生,将自己的弱点暴露给他,可如果他真的掐住了月沧雪暴露的弱点,那离输棋也就不远了。
啪的一声,白子落下,夏侯逸示意轮到月沧雪落子。
白子黑子相互交错,当月沧雪手中黑子再一次落下之时,一抹似有似无的奸诈隐藏在唇角。
“看来公子的诊金要归我所有了。”
一盘棋见分晓,月沧雪以半子赢了棋局。
“沧雪姑娘好棋艺,今日是本公子输了,双倍诊金定然会送到月府。”
笑得温柔,夏侯逸并未因自己输了棋局而懊恼,反而更是欣赏面前的白衣少女。
聪慧,奸诈,腹黑,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下隐藏着小恶魔的本质,怪不得九王爷会找月沧雪来给他医治,这少女当真有趣。
一直未开口说话的帝玄很是满意的看了一眼月沧雪,虽然月沧雪不明白帝玄眼中这一抹满意所要表达的情感咋回事。
“给他治病,看看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帝玄这句话傻子都能听出来是个什么意思,无非是在嘲讽月沧雪棋艺不精赢了夏侯逸只是侥幸,恰巧夏侯逸今天脑子不正常,这才会输了棋局。
话虽然不让人高兴,但她没有必要和钱过意不去,放在心里嘀咕帝玄就好反正他也听不到。
“你在骂本王。”
“……”
帝玄冷冽的话语如同隆冬的寒风回荡在耳边,月沧雪抬头对上那双深邃幽远的双眼,嘴角牵扯出一抹极其僵硬的笑容。“王爷多虑了。”
不再理会头顶直射来的目光,月沧雪着手开始检查夏侯逸的身体。
“霜儿,银针。”
一炷香后,月沧雪将银针从夏侯逸的双腿上拔下,银针之上黑色与红色交织在一起,一切就如同她所想的一样。
“如何?本公子可还有救。”
夏侯逸只是象征性的问了一句,他对月沧雪根本没有报任何的希望,虽然这个少女着实有趣但他知道自己身体是什么状况。
况且,天下名医都对他的病症束手无策。
“公子身体里的蛊毒可解,却也难解。”
当月沧雪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帝玄与夏侯逸眼中神色纷纷一寒,屋子里的气氛瞬间骤降冰点以下。
感受着流动在空气中的压抑窒息气息,月沧雪敢保证,如果接下来自己说错一句话,下场不是五马分尸也会身首异处。
站在一旁的霜儿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安,碎步走近月沧雪身边,若一会儿真的发生了什么也好让大小姐先跑她来殿后。
“说来听听。”
修长的食指轻轻敲击着棋盘发出咚咚的声响,帝玄眼神微抬,眼中寒芒再一次落在月沧雪的身上。
“回王爷的话,经过小女初步诊断,这位公子的病症主要有三,一双腿无力,二旧伤沉积,第三也是最为致命一点,公子体内有一种蛊毒,至于是什么蛊毒还要仔细查看一番。”
“你可有把握治好?”
一句话如山岳之势扑面而来,空气中稀薄的空气,弥漫着的危险气息无疑是在警告月沧雪,此时此刻的她根本没有任何退路。
重新抬起头迎上帝玄的目光之际,月沧雪扬起一张天真无邪的笑颜。
“只要钱到位,即便是将死之人,小女也能把他从阎王殿拉回来放在王爷面前。”
“好。”
达成协议,月沧雪接收了夏侯逸这个病人,在确定了三日后便开始着手为夏侯逸治疗的日期,主仆二人离开了九王府。
一到温柔的眸光一直注视着月沧雪的背影,直到那少女消失在眼前,夏侯逸这才转过视线看了看帝玄。
“九王爷,她真的是月沧雪么?”
隆冬的天气冷的很,而且冬天起床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偏偏一大早晨月沧雪就被人吵醒。
月府大厅内,月沧雪抱着小暖炉一脸阴沉的看着夏侯无双,周身的低气压似乎在警告着夏侯无双,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打扰她睡眠的下场无疑是死路一条。
“咳咳!看什么看,都几点了还不起床女孩子家家的一点都不知道矜持。”
被月沧雪的目光注视着脊背发毛,夏侯无双尴尬的咳嗽了几声来掩饰自己的怂。
侯爷府的侍卫们看着自家小侯爷那一幅老鼠见猫的怂样,完全不理解当初欺负月沧雪的小侯爷如今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夏侯无双。”
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四个字预示着某人要倒大霉了。
无论是二十一世纪还是身为秦国云沧雪,亦或者是重生之后的月沧雪,都有一个不算是毛病的缺点,可也正是因为这个缺点,导致了诸多悲惨后果的发生。
“如果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今天谁也别想竖着走出月府大门。”
此时的月沧雪半眯着凤眸,黝黑的眸光中写满了睡不饱的起床气。
难得休息一天本想睡一个美美的懒觉,可谁知一大清早破门而入的夏侯无双闯了进来,若不是有霜儿拦着,他便直闯月沧雪闺房。
“那个……小爷是给你送诊金来的。”
明明没做错什么,可夏侯无双就是心虚的要命,感觉自己犯了滔天大罪一样。
偷偷看了一眼怒气飙升的月沧雪,心惊胆战的夏侯无双竟然有一点小小的激动,他发现此时此刻的月沧雪竟然美得不像话,让人忍不住侧目观望。
怒气中的月沧雪并未注意到夏侯无双的表情,但不代表侯爷府的侍卫们没看到自家小侯爷是个什么神情。
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最后将目光一一落在夏侯无双嘴角那一抹猥琐的笑容之上。
他们总算是知道二公子在说起月沧雪给她治疗病情并派人将诊金送来月府的时候,小侯爷为什么会突然跳出来主动前往月府,而且神情还特别的亢奋。
“诊金?”
月沧雪在听到诊金两个字的时候拧着的秀眉松懈下来,凤眸循着夏侯无双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门外一个木箱子安安静静的蹲在那里。
夏侯逸,夏侯无双?
两个名字在脑海中不断地徘徊着,月沧雪重新打量着夏侯无双,两者之间到真有几分相似。
“对啊,你昨天不是去九王府给我二哥看病了么,我二哥让我把诊金给你送过来。”
夏侯无双简单的表述了一下是怎么个情况,侍卫们却在心中安安纠正着小侯爷的用词,分明是小侯爷自告奋勇突然出现在书房,并非二公子所愿。
“原来如此。”
月沧雪再一次感受到了那句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的现实写照是有多么的残酷。
一个如谪仙般温柔的男人竟然是一个恶霸的哥哥,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是不是有点太不和谐了。
古人诚不欺我啊!
“小侯爷。”
“在呢,小爷在呢,有啥事儿?”
一听月沧雪叫着自己,夏侯无双瞬间坐直了身体,那神情就像是一条狗兴奋的等待着主人下命令一般。
“如果小侯爷下次来月府的时候再敢拆了我府上的大门,我会把小侯爷全身的骨头都重新组装一遍。”
一抹微笑浮现在月沧雪的唇角,那张极致纯净的娇容令夏侯无双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抓住一般,无法呼吸。
“小爷下次一定敲门,一定!”
下次!!!!
这女人说了下次,是不是在暗示他随时都可以来月府串门?
不行,他不能表现的太兴奋,万一吓到了别人怎么样。
夏侯无双此时的表情十分的怪异,一边极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可一边又按耐不住亢奋的劲头,看的侍卫们那叫一个揪心啊。
小侯爷,咱们是不是会意错这句话的意思了。
月沧雪的意思是如果小侯爷您在敢踹大门,她就再把您毒打一顿,不是您所想的暗示您再来月府玩。
夏侯无双命令侍卫门将大门修理好这才离开了月府,少了夏侯无双呱噪的声音,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不少。
“大小姐,小侯爷是不是病入膏肓了。”
霜儿皱着眉头不解夏侯无双那一系列怪异的举动是何用意,以前小侯爷在遇到大小姐的时候,言语刻薄刁钻没有一次不是将大小姐弄哭而后哈哈大笑的,可现在……小侯爷的行为举止太让人费解了,难不成回光返照?
“懒得理他。‘
月沧雪没心情理会夏侯无双的变化,有些人打一顿就好了。
看着箱子里面慢慢的金银珠宝,她没想到夏侯逸给的诊金这么丰盛。
“哇!好多金银珠宝。”
霜儿也被箱子里面的金银珠宝晃到了眼睛,有了这些钱就可以挽救相府的产业,也不会让宗家那些人看轻了。
一提起宗家,霜儿又是担忧了起来。
“大小姐,宗家的人真的会轻易放手么?”
相府的产业对宗家来说无疑是一块美味的肥肉,她不相信老太爷会任由大小姐打理生意,即便是当日与大小姐的三个约定,可她总觉得宗家会从中作梗。
“宗家?”
凤眸中寒芒闪过,月沧雪眼中冷冽的神色比这隆冬的风雪还要更甚一分。
那个老顽固最好别作死,否则她会让老顽固知道什么叫重新做人。
时间飞逝,到了给夏侯逸诊治的日子。
清早起来,一辆马车便停靠在月府门前,月沧雪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和霜儿上了马车直奔九王府。
至于为什么去九王府而不是夏侯府,这些就不是她索要要了解的事情。
马蹄哒哒,在前行了一段时间后来到了九王府,王府的管家带路,月沧雪主仆二人跟在管家身后再一次来到雪园。
雪园中,帝玄万年不变的一身玄色长衫,周身围绕着的寒气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尤其是在月沧雪为夏侯逸诊治的过程中,全程都感受着背后那道让人脊背发毛的目光扫射。
好在渐渐进入工作状态的月沧雪专心了起来,这才屏蔽了帝玄的目光。
“可有感觉。”
月沧雪挽起袖子露出纤细嫩白的玉臂,赤手脱下夏侯逸的靴子和鞋袜后,指尖触碰着夏侯逸冰冷的右腿,力度由弱到强。
夏侯逸摇着头,面色中隐隐的竟有一抹难掩红意。
“并无。”
“这样呢?”
月沧雪双手再一次捏住夏侯逸大腿内侧的肌肉,得到的结果依旧是毫无感觉。“霜儿把银针递给我。”
用药酒浸泡后消了毒的银针刺中夏侯逸腿部的穴位上,月沧雪拿起小木锤子再一次敲击着他的膝关节处,只见原本毫无知觉的右腿竟然微微的弹起了一下,尽管弹起来的腹地忽略不计。
“有感觉了……!”
一股莫名的酸麻从右腿传来很快便消失不见,可夏侯逸确确实实感受到了那酸麻的存在。
五年了,五年的时间里面他形同废人,早已经不奢望自己能够站起来,可方才那种感觉就如将死之人看到了生的希望。
“如何?”
帝玄不知何时站在月沧雪身边,高大修长的身影将面前少女笼罩在阴影之中。
“回九王爷,回夏侯公子的话,公子的双腿的神经并为坏死。”
月沧雪用了一些非专业的知识讲了一遍夏侯逸双腿站不起来的原因,一是与体内蛊毒有着莫大的关系,二来则是因为重伤导致肌肉坏死,加之长时间的坐卧让肌肉萎缩,这才导致夏侯逸坐了几年的轮椅。
“多久可以让夏侯逸重新站起来。”
对于月沧雪的医术,两个人一直抱有怀疑的态度。
即便是当日夏侯逸听到月沧雪那一番话之后,也只是给自己一个没有希望的希望而已,可如今发生的一幕,触动了夏侯逸心中最敏感的地方。
夏侯逸全程都没有说话,目光注视着月沧雪,不漏掉她说的任何字字句句。
“回九王爷,五个月的时间。”
五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让夏侯逸重新站起来的期限足矣,但她需要九王爷与夏侯二公子这两个人的身份作为后盾,在这五个月内做一些事情。
一抹难以令人察觉的精明隐藏在眼底,月沧雪将情绪遮掩的恰当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