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3章 法器解封
阚羽萱等人到了待客的前院中厅,便见白献、雪衣和雪公都坐在厅中,正在聊天。
“羽萱,丘儿回来啦,你们外祖父都在这儿等你们许久了!”
白献见阚羽萱和白丘走了进来,便是这般招呼了一句。
“给外公请安!”
阚羽萱拉着白丘上前行礼,但纵然雪衣在场,白丘也仍旧不肯给雪公好脸色,他不仅不行礼,还又是开门见山地直说道:
“你别白费心思了!
不管萱儿是不是你们雪家要找的人,她都不会跟你去雪家走一趟!
若你们觉得她是你们要找的人,那就请你们这辈子都别再来打扰她的生活!
这就是对她最好的报恩!
若你们觉得她不是,那就麻烦你们家的人离萱儿越远越好!别再天天派人来骚扰我们!”
“丘儿!你给我闭嘴!
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上座的白献又是一拍桌子喝止白丘。
“他算什么长辈?!
一个眼里心里只有家族利益的人,在这儿充什么长辈?!
他身为一个父亲,在自己的女儿的终身幸福面前,他不是给予支持和庇护,而是畏惧得罪了祖父,得罪了白家,第一时间就和自己的亲生女儿断绝父女关系!扫地出门!此后就真再不闻不问!
娘亲躺了千年,他来看过吗?!
他没有!
娘亲醒后他来过吗?
也没有!
这千年来他甚至连派个小厮来假模假样地慰问一句都没有!
而如今却因为一个根本就不确定的,所谓的‘恩师’,就天天派人上门!
甚至今日还亲自登门!
娘因为是他生的,不得不尽孝,所以她心里再不满,再委屈,再失望,自然也不敢说。
萱儿善良,看在他与我有点血缘,年纪又长的份上,才做足了礼数!
可娘不说,萱儿不说,那这些话自然就得由我来说!”
白丘激动地反驳着白献,把白献说得哑口无言,而一旁坐在下座的雪衣则是被戳中一般的眼泛泪光。
白丘说罢又看向雪公质疑:
“你们雪家说得好听,要寻什么恩师报恩。
可你们寻的恩师,是千万年前令整个妖族的人闻风丧胆的青云道人!
他需要你们报什么恩?
我看你们分明就是想借他的势重回雪家开宗时的巅峰!
就你们这群唯利是图的人,不管萱儿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我都不会让她和你们牵扯上半分关系!
否则他朝一旦被你们利用干净了,定也会被你们弃如敝履!”
白丘用词用句都很不客气,丝毫不给雪公留半点面子,但阚羽萱听明白了白丘之所以会对雪公意见那么大的原因,又看出了雪衣心中其实也是对她这个父亲十分心寒的,她便也不再客气地坦诚道:
“外公,我之所以叫你一声外公,愿意给你那滴血,都是因为娘和丘的关系,否则这样的事情我是真的懒得搭理的。
毕竟我清楚地知道我是谁,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我是谁!
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真的是你们说的恩师,可我已然不记得那些,那便还是与我无关。
雪家总不能告诉非逼着恩师接受报恩吧?那还能算报恩吗?
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丘不愿意去雪家做客,我作为他的妻子,自然也是夫唱妇随。
希望外公下次来只是为了看看娘,看看丘,看看我和丘的儿子,您的曾外孙!”
阚羽萱向来不是个因为对方辈分大、年纪大,就会怕了他地一味假装孝顺长辈的晚辈,该言明立场,该指出是非对错的时候,她才不管对方是何身份,看不惯的就是会说!
关于这一点,阚羽萱从来没变过。
“……”
白丘和阚羽萱说出了这些逐客令一般的话,雪公便是很自然地站了起来,但他脸上并没有什么难堪或者怒意,似乎白丘刚才控诉的那番话都不是在说他一般。
但他起身后却也没有抬腿走人,而是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雕刻着云纹的,蓝玉材质的铃兰花形态的铃铛,递到阚羽萱面前道:
“老朽知晓你们不愿意来雪家,所以今日特地把这法器带来。
法器虽一直尘封,就算解封也没有太多实际用处,但它仍旧是雪家的传世之宝。
故只能由我亲自带来。
你握住这法器输入一丝灵力,若这法器解封,便物归原主。
若解封不了,我再带回去。
此后,无论结果如何,你不想雪家人扰你,便不会再有人来扰。
老朽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靠恩师,让雪家重回巅峰。
不过也不怪你们那样揣测,老朽确实有很多做得不好之处。”
阚羽萱接过铃铛后,雪公便是又看向雪衣地微微蹙眉道:
“衣儿,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愿回雪家看我,那些事便算过去了,我不知你心里还觉委屈。
是我不好,当初以为只要你没了雪家这个依靠,就会吃够苦头地知道回头,却不成想反倒是硬把你往前逼了一步。
你与白献成婚后,我还一度因为你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而与你置气,甚至默默等着看你在这府里失望、绝望、待不下去地回雪家向我低头。
可你在这府里过得再艰难也从不肯回雪家向我认错!
后来渐渐的,我也就真当没你这个女儿,不想再听你的好与不好。
直到千年前你出了事,我确实很后悔,想把你接走,可姓白的那老头死活不答应,说什么你既入了白府,生是白家的人,死也是白家的鬼,我没道理领走!
我当时只以为你是生产不顺才遇难,并不知晓你是被人所害,所以当时也就没有硬碰硬地与白老头争,若我当时就知晓,肯定是会把你要回来,查个清楚,替你讨个公道!
外加当时我想着,当初白献与你死活要在一起,你留在这里,他应是会好好照顾你的!
白家比雪家家大业大,他肯定能找到更多良方和稀世药材来救你!我便没再来提此事。
你醒来后,我是很高兴的,但我想到自己曾经对你做了那么多错事,我觉得对不起你,却又放不下架子与你道歉,所以我不敢来见你,怕听见你对我的怨恨。
但是衣儿,你怨我恨我都是应该的,是我对不住你,是我没做好这个父亲。”
正是因为雪公深知自己确实是没当好一个父亲,内心很对不起雪衣,所以一直以来无论白丘怎么讨厌他,怎么给他甩脸色,怎么说他的不是,他都不反驳,也都不会拿长辈的身份教育回去,而是一概默默地全然接收。
“父亲……”
雪衣闻言,便是更加忍不住眼眶里的泪水,决了堤地让它们掉落下来。
白献见状就赶紧起身上前,去抱住了她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
但白丘仍旧是不买账地冷哼一声道:
“哼!
好听的话谁不会说!
你若真心中有愧,就不应当还端着面子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辩解,而是应该直截了当、用心真诚地给我娘亲道歉!请求她的原谅!”
“丘儿,你差不多够了!”
白献蹙眉又教育白丘一句,白献觉得雪公能说出觉得自己对不起雪衣就已经很难得了,毕竟雪公这么大把年纪的人了,辈分也高,还是得给他留点面子的。
但白献才不满地点了白丘一句,另一边雪公竟直接对雪衣开口道歉道:
“对不起,衣儿,是我错了,一直以来都是我做错了。
我不求你原谅,我只希望往后你都能按你想要的那样去生活,日后不论你再在这白府受了什么委屈,雪家和我都会是你最坚固的后盾!”
“呵!雪公还真是能屈能伸的好做派!”
可白丘看了却是被气笑了一声。
在他看来,雪公就是在演戏,他就是不相信从前能把一切做得那么决绝的雪公,如今真能痛改前非,并且意识到自己的错地,诚心诚意地放下面子,来跟自己的女儿认错道歉!
“丘,别说了。”
阚羽萱拉了拉白丘的袖子,小声地劝阻道。
“衣儿,你看都这个时间了,不如今日就留雪公在雪院用个晚膳如何?”
另一边,白献又是当起了和事佬。
因为此刻他最能明白雪公的心情,毕竟他也是当父亲的人,也是和白丘有过很多的误会,他尚且都很难放下一个作为父亲的架子,去向自己的孩子解释、道歉,更何况是雪公这样一个比他还要固执大男子主义旧思想的雪公呢?
所以他是能共情雪公,也是愿意相信雪公的爱女之心的。
而且当初雪衣与雪公关系决裂,说到底也是因为他,所以他一直都希望能帮雪衣修复父女关系。
“我自然是好,只是不知父亲可还有别的事要去忙?”
雪衣顺着白献的台阶而下,作为女儿,她当然也希望和雪公化解积怨与矛盾。
“今日我就是专门来送法器的,除此之外,别无他事,可以留下尝尝衣儿的手艺。”
雪公随即也答应了下来。
闻言,雪衣就笑了起来地擦擦眼泪道:
“那好!那我这就去准备晚膳!”
雪衣说罢,就先转身离开,往雪院去了。
“咳!那我现在就来试一试能否解封这法器?”
雪衣高兴地走了,但白丘脸色仍旧难看,阚羽萱未免气氛尴尬,便是转移起话题地摇了摇手中的铃铛。
“诶?居然不会响吗?”
阚羽萱又用力摇了摇铃铛,诧异地发现这铃铛竟然发不出一丝声响。
“因为尚在封印之中。
若你能解封,它便会发出这世上最悦耳的声音。”
雪公活到至今的这几千年,也是在前几日用阚羽萱的血解封了法器的那一瞬间,才第一次听到了传说中最悦耳的铃声,但很可惜,他只听到了一声,法器就又尘封了。
“我还真有些好奇这世上最悦耳的声音到底是什么了,但我应该听不到吧。”
阚羽萱说罢,便是漫不经心地往那铃铛中注入了自己的灵力,可没想到她的灵力刚刚灌入铃铛的那一瞬间,铃铛就突然发出了一声足以响彻整个白家的铃铛声!
那声音虽响,可却又不是真的吵耳的那种响,而是一种好似透过空间,直接响在大家的脑海里、心底里的,极其空灵、治愈、美妙的风铃声!
“这就是传说中世上最悦耳的声音?!果然神奇!这声音如沐春风,仿佛净化了心中的杂尘,让心感受到了被一股明亮、纯粹、温暖的力量所包裹!”
白献听到这一声接一声的风铃声,便是惊讶地扬眉赞叹起来。
“解封了!
果然解封了!”
而雪公看着阚羽萱手中那不仅发出阵阵风铃声,还渐渐发出柔和的光芒的铃铛,更是面露欣喜。
“丘,我……”
阚羽萱还一头雾水地想要向白丘求解的时候,却是才开口,就突然身体一软,眼睛一闭地晕了过去!
“萱儿!你怎么了萱儿!”
白丘见状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阚羽萱,将她搂进怀里地单膝跪在了地上,着急地摇晃起她。
而阚羽萱晕厥的那一瞬间,铃声也停了,但铃铛仍旧是发着和煦的微光,滚落在她的腿边。
见状,白泽、白献和雪公也急忙围聚过来,白泽随即捉起阚羽萱的手腕探脉,而白丘则是又暴走地质问起雪公来: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我绝无做手脚!”
雪公语气坚定地辩解一句,另一边白泽又急忙开口安抚白丘的情绪:
“三弟,你别急,她只是突然睡了过去,你带她先回含光院观察一番,说不定一会儿就醒了。
以防万一,我这就去请云柏也来看一看。”
白泽说罢就先起身离开,去云家找云柏。
“萱儿最好只是睡一会儿!
否则我定不饶你!”
白丘认真地警告一句罢,就抱起阚羽萱先回含光院去。
白献则是捡起地上的铃铛交给雪公道:
“他们夫妻情深,丘儿也是太在意羽萱的安危才会如此出言不逊,还望雪公别往心里去。
我想定是羽萱解封法器,一时损耗太多灵力才累睡了过去,一定会没事的,雪公不必太介怀。”
“但愿如此。
法器解封,便是那丫头的了,丘儿恐怕一时更不想见我,还是由你转交给他们吧。”
雪公没有伸手去接铃铛地如是说道。
“好,我一定转交。
那雪公请移步雪院吧,衣儿应当很快就会备好晚膳了。”
白献把铃铛收入怀中地伸手请着雪公道。
“嗯。”
雪公点点头应罢,就跟着白献往雪院去了。
……
“叮铃~叮铃~”
梦中,阚羽萱置身一片树林之中,听着铃铛声一阵阵从远方飘来,她提着裙摆迈步寻声,渐渐就看见一个身着道袍的年轻男子坐在一棵大树下,手里举着用银绳系着的雪家那件蓝玉材质的铃兰铃铛。
铃声阵阵发出,那男子闭目聆听,却仍旧愁眉不展。
突然,有一个光着脚的少女,手里抓着一束刚采的野花跑了过来:
“师父!
这到底是什么啊?
声音好好听啊!我从没听过这么美妙的声音!”
“这叫清心铃。”
男子闻言张眼,将铃铛收入手中。
但少女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里的铃铛,那情状一眼就能看出她想要它:
“清心铃。
不仅声音好听,长得还特别好看!
师父能送我吗?”
少女直率地开口索要。
“你喜欢就拿去吧,反正它在我这里,也已没了作用。”
男子递上铃铛道。
“师父最好了!”
闻言,少女就直接伸手抱住了那男子,并与她脸贴脸地蹭了蹭,而后就把手里的花塞到了男子怀里,并从他手上拿走铃铛地以做交换。
“谢谢师父!我一定会好好珍藏!把它当传家宝一样珍藏!”
少女说着,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就拿着铃铛又跑开了!
“阿绒,穿鞋!
衣冠不整,谓之外惰!修行之人,惰是大忌!”
而男子则是耳朵泛红地又高声嚷着教育了她两句,可虽说是教育,却能听出他温柔的语气之中尽是宠爱。
“我知道啦——”
少女应答一声,可却根本没去穿鞋,仍旧是拿着铃铛对着天上的太阳,看着它透出的彩色光芒,发出连连赞叹:
“好漂亮啊!
师父,我能看到是彩虹诶!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这个铃铛太漂亮了!”
“唉~”
男子见状,又是无奈地轻轻摇头叹气。
但紧接着他又收拾好怀里的花束,看向远处拿着清心铃玩得高兴的少女释怀地笑道: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清心铃啊清心铃,你既不能再清我心中杂念,那就化作我心去守护她的这份纯粹吧!”
男子说罢,便是拿着花束地起身,走向了不远处少女随意脱了丢在草丛中的鞋子,又拎上她的鞋子,跟上了那越跑越远的少女。
“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看着那个小丫头,会莫名觉得心跳加速,好像喜欢她很久了的感觉?!”
阚羽萱看着他俩走远,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心里生出了一种恋爱的感觉。
她正一头雾水地按着自己痒得出奇的胸口,天空却突然变得阴沉,眼前的树林也被大雾笼罩得模糊,待雾渐渐散开,阚羽萱才发现自己已然置身在一处茅草屋中,并看到方才那少女提着一把剑地站在,屋中坐在一条长板凳上的那方才那个男子的面前:
“师父,我要走了。”
但此刻少女已经褪去脸上的稚气,更多的是一种沉稳和坚毅。
“你当真决定了?”
男子的眉头比当初在树下蹙得更紧,脸上是复杂得让人说不清到底是担心、不舍,还是失望。
“是。
起初我拜您为师确实只是简单地想学会您的本领,去为双亲复仇!
可这些年我跟着师父走遍妖界,看到了那么多和我一样深受乱世之苦,无力自保的小妖,我想通了!
要想真的平定这乱世,避免再有人经历我这样的遭遇,就必须要有人出来主持大局,管教他们!就像师父管教我一样!去告诉他们怎么做人,怎么做事,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可在这之前,我必须先用实力征服他们,才有权力给他们制定规矩,制定了赏罚的规则,也才能让他们乖乖地受训,让他们按照我所希望的样子去改造!
然后像我跟我师父一样,越变越好!”
少女坚定地阐述着自己所选择的道路。
“像你跟着我一样?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妖就是妖,学得再像再好,又怎么可能真的明白人心所想!终究是我执迷不悟了!”
男子自嘲地笑了起来,他说罢就深吸一口地摆了摆手:
“你走吧,道不同,不相为谋。
只是你离开后,别与人说你是我徒儿,你就当从没我这师父。”
“……”
少女闻言掉下一行泪来,提袍跪下地朝他磕了三个头: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纵然师父不愿再认阿绒,师父也永远在阿绒心里。
师恩难忘,若有朝一日阿绒真能达成愿景,定会再来回报师恩!
这清心铃,阿绒如今已不配携带,今日阿绒还予师父。
……师父万千保重!”
少女解下佩戴在腰间的清心铃,走上前去,放在了男子手抄的桌上,话落,就毅然决然地转身,提剑而去。
看着那少女的背影远去,阚羽萱的心脏又莫名地在生疼。
她再转头看向那男子时便发现,从刚才起就一直沉默低垂着头,看似无动于衷的男子突然落下了眼泪,眼泪一滴一滴地砸落在他的膝盖上,他嘴里也传出轻轻地悲吟: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落花有意随流水……
……流水无心恋落花……
情不知所起,阿绒,我很早之前就不把你看做徒儿,可你心里,只把我看成恩师。
呵呵呵呵……也罢!也罢!
去小爱才能顾大爱!
阿绒,我会向你证明,平定乱世,靠的是大爱,而不是武力!”
男子说罢就抬手用力地按住自己心脏的位置,用灵力把什么东西从他体内给拔了出来一般,使得他痛苦地五官纠结在一起,额头上和脖颈处也暴起了青筋!
“呃啊——”
男子痛哭地大喊一声,便是一鼓作气地把一条如同丝带般泛着五彩斑斓光芒的发光体,从他的心脏的位置,从体内彻底地拔了出来!
“……如此,就不会再动凡心了吧……”
额上大汗淋漓的男子,看着手里飘动的光带,惨淡一笑,随即就把那光带团成了一团,再拿起桌上的清心铃,将它塞进铃铛之中,而后又施加了一道封印。
铃铛随即变得黯淡无光,也再不会发出声音。
他便是又拿着这铃铛走出了屋去。
阚羽萱跟着他来到院中的一颗树下,看着他蹲下身去在树下徒手挖坑。
“嘶!”
一块小石子在这过程中割破了他的手指,他抬起手来,一滴血飞溅在了旁边的一颗小树苗上,但他只顾着先用术法愈合伤口。
在他愈合伤口之时,那滴血却被那树苗的枝叶完全吸收,紧跟着树苗就突然动了起来地从地里把自己拔了起来!
虽然它还没有人形,也不会说话,却是仿佛知晓是男子的那滴血让他动了起来一般,跑到了男子的脚边,向他前后摇摆着树枝,就像是人在鞠躬的模样。
但男子没理会它,只是又伸手继续挖坑。
小树苗紧跟着又跑到坑边,帮忙着一起挖。
男子见状就停了下来,小树苗便是也停了下来。
“继续,我没说停别停。”
男子随即说了这么一句,那小树苗便才又伸着枝叶去挖土坑。
“还算聪明。”
男子见状便是说了这么一句。
而后,男子就在小树苗的帮助下挖好了一个深坑,将那被封印的铃铛丢入坑中再填埋。
在土一层一层地填埋之际,阚羽萱也就渐渐看不清那男子和小树苗了,到最后她只觉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但耳边还能听见那男子渐渐远去的说话声:
“……上来吧,既然你我有缘,我就渡你一程,只是你能从我这里学到什么,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你叫什么名字?”
“……那我就给你取一个吧……你是我的血点化的,那你就随我姓青吧!”
“……叫青春怎么样?毕竟你也是看着我亲手埋葬青春的见证人!”
“……哪里不好听了?那青纯?希望你活得单纯、纯粹,别像我一样逃不过俗尘的困扰!”
“还不行?那你说你想要什么样的?”
“呵!你的志气倒是不小,我都只敢叫青云,你居然就想当青天!
你想上青天,首先得成为一颗参天大树才行,可这大树不是一日长成的,需要时间,需要很多很多的时间。
你想活得久,就必须勤加修炼,再勤加修炼!
但是光活得久还不够,你必须还要有坚定的信念一直朝上长,拒绝旁的诱惑,才不会长歪。
算了算了现在说这么多你也不懂。
这样吧,青潺这名字如何?
你要长高长大,就永远都离不开源源不断的潺潺流水来浇灌,也愿你的未来能像潺潺流水前程无限,连绵不断,更望你坚守初心,脚踏实地,稳扎稳打,不要急功近利,拔苗助长!”
“终于满意了?
那以后便叫你青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