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虾聚餐活动结束之后,因着张雨果的缘故,陆栖川似乎和苏黎走得更近了。
不过,那只是陆栖川的一厢情愿——最起码,苏黎是这样认为的。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陆栖川对苏黎的特别,张雨果都看在眼里。再加上,陆栖川、乔安对她也是照顾有加,更让张雨果对苏黎的这两个朋友高看一眼,并且多了份喜欢。
当张雨果意识到陆栖川喜欢苏黎的时候,她在只有覃汉英她们三个人的时候对苏黎说:“与其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远方,不如多感受一下身边的真实。陆栖川也很不错喔!”张雨果如是说,覃汉英竟百般赞同。两位“姐姐”都劝她“珍惜眼前人”。
苏黎只撂下一句“谁主动谁就输了”。
陆栖川喜欢苏黎,其实苏黎是知道的。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就算嘴上不说,眼睛也会出卖自己。更何况陆栖川明目张胆地围着苏黎转,任谁都能看出来他是很喜欢苏黎的。苏黎自然晓得陆栖川的好,高大帅气,风度翩翩,从来都不会大声说话。但对于苏黎而言,他仅仅是朋友或者哥哥,男女之情,实在提不上日程。谁让苏黎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夏天呢?苏黎把她的这种感情心理解释为“先入为主”,哪怕是有人对苏黎好到足以令她感动,完全可以“后来居上”,他也上不到爱情的位置上。因为偏偏苏黎是一个痴情、专情、长情的主儿。苏黎有时候会想,如果,她先遇到的人是陆栖川,她会和陆栖川在一起吗?她还会爱上夏天吗?……苏黎想不到答案,况且也没有这样的“如果”,又或者说,是苏黎情愿没有。
现如今,面对陆栖川更加殷勤的示爱行为,苏黎有时候甚至会觉得厌烦。当然,她并不是讨厌陆栖川这个人,只是受不了陆栖川对她的过度在意。无论苏黎走到哪里,陆栖川似乎都会出现在苏黎身边,而且完全是毫无预见性的。有好多次,苏黎跟在夏天身后,远远观望的时候,陆栖川突然“从天而降”,来到苏黎身旁,让苏黎无所适从。虽然覃汉英也和苏黎在一起,但是陆栖川是站在苏黎的另一边。这种情景,几乎每次都能刚好被夏天的“回眸一瞥”给瞥见。一直以来,夏天都对她若即若离的,有时候甚至是冷冰冰的,这下子,苏黎的心中更加五味陈杂了。一方面,苏黎想要跟陆栖川保持距离,但陆栖川并没有直白地说“苏黎,我喜欢你”,而是很乐意苏黎天天喊他“栖川哥”,苏黎只能礼貌地接受他对她的“好”;另一方面,陆栖川从未向苏黎提过什么要求,除了那次让苏黎陪他去买衣服。苏黎没有办法说出决绝的话,让陆栖川离她远一点。从内心来讲,苏黎还是忍不住地排斥他,只不过从未表现出来。苏黎所说的“谁主动谁就输了”,就是这个意思。这大概也是苏黎不敢主动跟夏天表白的原因吧。虽然陆栖川还没有表白,但他已经招致一些反感了。苏黎无法想象,如果她主动跟夏天表白之后,会陷入到什么样的尴尬当中。哪怕是在心里把夏天喜欢上了天,她也不敢轻易地表现出来,因为她害怕自己会被打入无边的深渊。
又一个周末。和覃汉英一起吃完午饭,苏黎百无聊赖地躺在宿舍床上,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还在夏天那里。
于是,苏黎拿出手机给夏天发信息:系统装好了吗?
夏天回复:装好了。
“谢谢你啦!什么时候装好的呢?”苏黎忍不住问。
“上周就好了。”
“那怎么没有跟我说一声呢?”
良久,夏天没有回复信息。
苏黎又发过去一条:我现在去拿可以吗?
夏天随即发过来一个字:好。
苏黎从床上一跃而起,以最快的速度上下梳理一番,站在镜子面前照了又照,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她满意地甩甩头发,哼着小曲儿跑出宿舍,连覃汉英在后面喊她都没有听到。
一口气跑到男生宿舍楼下,夏天还没有下来,苏黎便站在阴凉下望向公司门前的那棵木棉树。八月里的木棉树,满眼的翠绿,和春季里满树的橙红,遥相呼应。它是在孕育蓬勃的生命吧,明年春天又将开出绚烂的花朵。
“苏黎。”有人喊苏黎。
每次听到这个声音,苏黎的心血都会沸腾起来。她转过身,看到夏天站在她身后大约50公分的距离。她想起23.5度面包房的工作人员曾经说过,47公分是人与人之间最舒适的距离。此时此刻,夏天站在离她距离最舒适的位置上,苏黎凝视着夏天的脸,看到他那一双深邃而又充满真诚的眼睛,犹如看到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让人沉醉,让人向往。
“按照你的要求,装的Win7旗舰版,磁盘都已经清理过了,网速提升很多,你回去试试看。有问题可以再找我。”
夏天一脸柔情。苏黎只觉得自己越陷越深了。她竭力抑制住内心的感情,甜甜地笑道:
“谢谢你,夏天!”
夏天把装有笔记本的背包递给苏黎,没有说话。
苏黎鼓起勇气问:“上周就装好系统了,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呢?”苏黎期待着什么,所以才这么刨根问底。
“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夏天总是用一句反问,让苏黎哑口无言。
是啊,为什么要告诉你呢?是你主动找人家帮忙的,又不是人家主动要帮你的。你没有问,凭什么让人家主动跟你说呢?
夏天定定地看着苏黎,似乎在等待什么答案。
“喔,谢谢你,我走了。”苏黎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掉头走开。
回到宿舍,苏黎打开电脑。开机速度10秒。太厉害了!突然,苏黎愣住了——电脑桌面中央竟然还是那首诗的截屏图片。
难道夏天没有重装系统吗?苏黎快速地查看一下系统说明。明明已经变了啊!那这个桌面是怎么回事呢?
苏黎很想问问夏天,可刚才的那一幕,苏黎觉得夏天根本就是在噎她,她没有勇气再去问什么问题。
也许夏天只是帮她保留了之前的桌面而已吧。
接下来的日子,苏黎过得并不开心。因为夏天几乎无视苏黎的存在。
苏黎和覃汉英走在路上,夏天从她们后面经过,会调皮地拉一下覃汉英的伞,在覃汉英回头的时候对她笑笑,算是打招呼,而单单忽视苏黎。
曲艺桐和许慧文喜欢时不时地逗逗夏天,而夏天也会跟她们开一些不痛不痒的玩笑,予以回应,但从来无视苏黎如水的目光。
就连苏黎被所有工程师认可表扬的时候,夏天也是一副淡然的表情。
……
一切都还未开始,苏黎似乎就已经输了,输得惨烈,输得彻底!
对于夏天而言,苏黎是无足轻重、可有可无的路人而已吧。苏黎越来越怀疑自己当初留下来的用意了,她甚至有了想要离开的念头。
自从夏天帮苏黎装过电脑系统之后,苏黎再也没有主动给夏天发过信息。苏黎似乎认定了,夏天并不喜欢她,她强迫自己尝试着接受这个现实,也不在覃汉英面前诉说自己的情思之苦。但是一个人单纯喜爱另一个人的心是多么炽烈啊!苏黎依然坚持每天早上给夏天打水,并且开始写日记,她把每一天的念想、期待和一些不得而知的困惑一一记录在了自己的日记本当中。在苏黎的日记本里,有一朵木棉花,她希望将来有一天可以把这朵木棉花的标本送给曾经站在木棉树下、惹得她满心垂爱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