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是秦柔的人,她的尸体被发现,且还是在刚刚被焚毁的清风苑里,秦柔是躲不过去的。
沈崇明和周予安去见秦柔,江凛和江清梧跟在他们身后。
刚进院子,秦柔的小女儿江映雪就瞧见了与沈崇明站在一处的周予安。
江映雪恨极了,冲上来要厮打周予安。
“都是你,先害我姐再害我,现在又来害我母亲。”
不等沈崇明动手,江清梧挡在了周予安面前,拽住江映雪的胳膊,低喝道:“够了,你想要害死你娘吗?”
“没够,你也疯了,你被这个周予安给迷住了。”
江映雪气急了,拳打脚踢,丝毫不见侯府千金应有的模样。
江凛怒斥一句:“滚回去!不是让你在你的院子里反省吗?”
江映雪气呼呼的,红着眼一动不动。
秦柔站出来,将小女儿扯到一旁:“小女顽劣,还请王爷恕罪。”
“不敢!”沈崇明负手:“这宁国侯府教女儿的规矩与别家不同,本王也算是开了眼,长了见识。亏得王妃是在乡下长大的,若是在这侯府里长大的,本王宁死也要退了这门亲。”
秦柔脸上挂不住,江凛脸上更挂不住。
江映雪被下人拖回了她的院子。
江凛轻咳着问起了桂嬷嬷的事情,秦柔的说法相似,桂嬷嬷是被赶出去的。
“姨娘是怎么死的?”周予安出其不意:“五年前,是夫人您将她接进来的,也是您将她安置在清风苑的,她是因何死在的郊外,夫人可否告知?”
秦柔不想搭理周予安,可周予安背后是沈崇明,咬咬牙,说了句:“实乃家丑,不便外扬。”
按照秦柔的说法,那女子与周予安的母亲周晚舒有几分相似。江凛痴念亡妻,对长相相似的她生了几分情意。落花有情,流水无意,那女子并未相中江凛,只是碍于宁国侯府的权势,不敢得罪,这才嫁了进来。
洞房花烛,良辰美景,她宁死不让江凛靠近。江凛那时才知,她并非是自愿嫁给自己。堂堂侯爷,纳妾当日竟被小妾拒绝,江凛面上挂不住就让那小妾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那女子也是硬脾气,真的走了。
得知此事的秦柔命管家跟随,却见那女子与一名男子当街拉扯,管家气不过,将此事告知江凛。江凛命管家不必再找,第二日去小吏家中退人退亲。
天还没亮,捕快找上门来,他们这才知晓那女子遇害了。
“凶手是夜里与姨娘拉扯的那名男子?”
秦柔摇头:“人没抓到,不知是不是。”
“人既是在郊外死的,闹鬼的为何是清风苑?”周予安看着秦柔的眼睛:“夫人究竟在瞒什么?”
“清风苑闹鬼纯属子虚乌有。”秦柔道:“人死了,老爷觉得晦气就让下人把清风苑给封了。这下人里头难免有些手脚不干净的,趁着夜深人静去里头拿东西。一来二去就有了闹鬼的传闻,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桂嬷嬷就是在清风苑拿东西的时候被捉到的。”
“原来如此。”周予安捏了捏手里的桌子:“那小厨房,灶台旁的血迹又是怎么回事儿?”
“什么灶台?什么血迹?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秦柔避开周予安的目光。
“看来夫人是真的不知。”周予安招手,抱琴递上一张图。
图上绘制的是清风苑的那间厨房,绘图的人技艺很高,连里头的那些杂物都绘制的惟妙惟肖。
“这厨房夫人熟悉吧?就是清风苑里堆着杂物的那间。”
秦柔扫了眼没有说话。
“府里突然多了个人,夫人忘了也在情理之中,可我与抱琴是俗人,需得吃喝拉撒。趁着天未全黑,我与抱琴去收拾小厨房,搬动杂物的时候看到了这个。”
周予安指着图中标注的那些点。
“这是个死亡现场,图中标注的地方就是我跟抱琴发现血迹的地方。依经验判断,死者是倒伏在灶台旁边的柴火堆上。”
“灶台上有大量的喷溅状血迹,虽被人擦拭,却未擦拭干净。”周予安将灶台圈了起来:“除此外,整个小厨房里都有喷溅、抛甩、滴落、擦拭状血迹,根据这些血迹,不难推测出死者与凶手曾有个搏斗的过程,这些血迹里头也有凶手的。可惜血迹干了,无法进行下一步判断。”
“你怎么懂这些?”江凛诧异道。
“忘了与父亲说,我师傅是个医术相当高明的大夫,对于验尸也有一定的经验,我自小跟着师傅学习,不仅承袭了师傅的医术,还学了几分验尸的本事。”
话音未落,沈崇明阴不阴,阳不阳地说了句:“这种死了人的,不清不楚的地方也敢给王妃住?”
江凛脊背一凉,在心里又骂了秦柔几句。
周予安瞥了眼江凛,走到沈崇明跟前柔声道:“不怪父亲,是我自己要住的。初来乍到,总不好挑挑拣拣。那院子清净,离两个妹妹也近,就是时间太急没收拾干净。”
“对对对,是蓠儿自己选的。”江凛赶紧道:”暂时的,已经给蓠儿另择了住处,也命人收拾了。这不,还没等蓠儿搬呢,清风苑就着了火。”
沈崇明看了江凛一眼,没答话,反而问周予安:“这凶手是谁,死者又是谁?”
周予安绕着秦柔转了一圈儿,只把秦柔转得心里发毛:“凶手不是夫人,夫人不会在清风苑里动手,这与她侯府正妻的身份不和。”
秦柔蓦地松了口气。
“我当然不是凶手,好端端的我杀她做什么?”
“说的是。”周予安停下脚步:“所以夫人知道那人是谁?也知道她是因何死在清风苑里的。”
“我,我不知道。”秦柔转身,面向江凛:“老爷,妾身是真的不知。”
“死的是那位姨娘,行凶的是桂嬷嬷。”周予安道:“现场还有第三人,且那第三人仍在侯府中,至于那幕后还有没有主使者,只需将此人拿来问问便知。”
秦柔身子一晃,只觉得天晕地旋,差点一头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