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害死我家姑娘？”抱琴揉着鼻子站了出来：“我家姑娘可是太后亲自赐婚的长宁王妃，谋害王妃，这江家的胆子可真是大了些。”
“意外，都是意外，这事儿我一定会查清楚的。”江凛赶紧赔笑脸：“这蓠儿不是没事儿嘛？都是江家的事儿，由咱们江家自己查就行，万不可惊动王爷。”
正在这节骨眼儿上，门口的小厮进来禀报：“老爷，长宁王来了。”
秦柔瞬间脸色煞白，猛地抓住江凛的衣袖，问：“他怎么这会儿来了？”
抱琴轻哼一声：“王爷怎么就不能来了？这京城里头的事儿哪一件，哪一桩能瞒过我家王爷？”
江凛横了秦柔一眼，冷着脸将衣袖从她手里拽出来。
“口不择言，净惹麻烦，从前怎么就没看出你是这么个没脑子的。”
秦柔委屈，江凛却已经抬脚走了。
等江凛急匆匆赶到前院，沈崇明已经进了门，正与府里的管家说话。
“王爷。”江凛迎上前招呼道：“下官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恕罪？”沈崇明直起身，脚步没动，连目光都没转，直接问：“宁国侯这是知道自己有罪呢？”
“王爷这是说的哪里话，下官何罪之有？”
“纵容自己的女儿一而再，再而三的谋害王妃，侯爷您说这是有罪呢，还是无罪？”沈崇明语带压迫：“扮鬼吓人，用木棍打人，眼下还想放火烧人，宁国侯真是好家教呀。”
“王爷误会！”江凛的冷汗都出来了。
“宁国侯倒是说说，本王误会了什么？”
沈崇明原就不是什么好脾气，这会儿对着江凛更是没什么好脸色。
“扮鬼的，用木棍打人的确实是小女，纯属于姊妹间的玩闹，没造成什么伤害，臣已经罚了她们。这火是突然烧起来的，臣还在查，请王爷再给臣一点儿时间。”
“玩闹？”沈崇明扯了扯袖子：“原来你们宁国侯府是这么玩闹的，本王还真是孤陋寡闻了。抚琴和研书在哪儿？你们也去陪宁国侯府的二小姐，三小姐玩一玩。记得，不要过分。”
“王爷——”江凛跪在地上：“此事确乃臣管教不严，臣自当严惩，还请王爷高抬贵手。”
沈崇明不急，目光落在他脸上，平静地看着他。
僵了片刻，沈崇明才道：“算了，交由本王的王妃处理吧。”
江凛松了口气，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满京城里谁不知道这位是得罪不起的，不仅权势滔天更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不用江凛带路，沈崇明自个儿去了后院，见到周予安说的第一句话是：“本王来给你撑腰了。”
周予安一愣，随后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多谢王爷！”
“谢什么，你可是本王的王妃。”沈崇明以目光查看过她的全身：“这京城内外，怕也只有江家敢让本王的王妃受这般委屈了。你且忍一忍，本王会尽快迎你进门。”
“没受委屈，哥哥跟嫂嫂都很照顾我。”周予安道：“只是这火来得蹊跷。”
“那就查查看呗。”
沈崇明给执剑使了个眼色，执剑马上调了兵马过来，将宁国侯府团团围住。
“王爷这是要查抄我宁国侯府？”
“侯爷误会了，本王只是要查清这清风苑起火的原因，以及宁国侯府内是否有人要谋害本王的王妃。”
周予安换了身衣裳，随着沈崇明进入被烧毁的清风苑。起火点还没找着，负责查勘的下人在梧桐树下发现了一具尸体。
尸体原是埋在树下的，大火烧了梧桐树，热量导致埋在底下的树根膨出，连带着拱出了尸体。
死者为女性，年纪在四十岁上下，从尸体腐烂的程度来看，起码死了有五年。颅骨下陷，脑组织挫碎外溢，证明死者生前曾被人以重物击打。结合死者头部创口分析，周予安认为凶器是一把铁锤。
“侯爷，这是怎么回事儿？”沈崇明指着地上的尸体：“人是五年前死的，又被埋在你宁国侯府里，侯爷您是不是要说些什么？”
“臣不知，自臣的那名妾室死后，这清风苑就空置了下来。”江凛结结巴巴：“臣着实不知这尸体是打从哪里来的。”
“父亲是真的不知，还是时隔久远想不起来了。”周予安从尸体下翻出一样东西，“五年前的事情哥哥应该记得，烦请哥哥看一看，是否认得这只镯子。”
那是一只严重变形的银镯，银镯上刻着一个江字，应是候府的赏赐之物。类似的镯子，周予安在秦柔身旁的那位嬷嬷身上看到过。款式虽有差异，做工却是一模一样。
江清梧不认得这些女子之物，将镯子递给高良姜。高良姜仔细看了看，对周予安说：“在好像是桂嬷嬷的镯子，上面那些是桂花，对应着的刚好是桂嬷嬷的名字。”
五年前，江家那位姨娘进门时，秦柔特意命人赶制了一批镯子。一共有五只，大小一样，重量相同，不同的是镯子上的花纹。桂嬷嬷是秦柔的心腹，是第一个挑选的。高良姜记得很清楚，这镯子桂嬷嬷还拿给她看过，也是她亲手给桂嬷嬷戴上去的。
她身旁的高嬷嬷也有，是梅花样式的，就戴在高嬷嬷的手上。
一个眼神递过去，高良姜的陪嫁嬷嬷立刻取下了手上的镯子。
两只镯子果然是一样的，只是桂嬷嬷的那只变了形。
“侯爷，请一下夫人吧。”沈崇明勾起唇角：“这火，莫不是夫人怕泄漏了什么放的。”
“臣以性命担保，此事绝对与夫人无关。”江凛白了脸：“这桂嬷嬷早在五年前就被夫人赶出去了，她协同外人，私盗府中财物被夫人当场拿住。夫人心软，念在她照顾了自个儿多年的份上没有追究，只让人将她赶了出去。至于她是怎么死在这里的，又是怎么埋在这里的，臣与夫人一概不知。”
“父亲怎么知道她是死在这儿的？”周予安转着那只银镯：“我与王爷都未提过。”
“这……这人不是埋在树下的吗？既埋在了这里，肯定是在这里死的呀。”江凛急道：“这还有别的说法吗？”
“杀人的不一定是抛尸的，抛尸的也不一定是杀人的。”周予安沉了眸子：“桂嬷嬷只是被埋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