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神秘男子敲响了鸡鸣寺的院门。
当开门的小和尚得知神秘男子是来找住持师傅时,表情里多了几分困惑:“您确定您是来找住持师傅的?可住持师傅他已于半月前圆寂了。”
“尸身可还在?”
“在是在,可你不能……”
小和尚未说完就被神秘男子一掌推开:“不想死就带我过去。”
小和尚从地上爬起来,满腹委屈。想阻止,看见他背后别着的弯刀,将话连同口水一起咽了下去。
待他找到师兄赶去山洞时,住持师傅的冰棺已被打开,神秘人不见踪迹。
两日后,沈崇明与周予安叩响鸡鸣寺的院门。
等了许久不见人来,推开门,寺内一片狼藉。
“这鸡鸣寺是遇到打劫的了?”
“不像打劫,倒像是被人灭了口。”沈崇明俯身查看着地上的血迹:“这些血迹是呈喷溅状的,脚印相当凌乱。夫人你看,这血印儿上还有半个脚丫子。”
“看这脚印应该是个小和尚。”周予安用手量了量:“我还是不明白,这打劫也会跑得满地脚印,夫君是从哪里判断这不是打劫的?”
“打劫寺院,抢寺院里的功德钱?”沈崇明挑眉:“也不是没可能,但劫匪杀人是乱砍的,且是团伙作案。”这里只有一个杀手,刀是向上挑的,极有可能是弯刀。”
“弯刀?北狄骑兵。”
“我们又来晚了一步。”沈崇明起身:“去里头看看。”
循着地上的血迹来到后院,禅房被烧得一塌糊涂。焦黑的横梁下掩埋着累累尸骨,从残留的布片来看,都是鸡鸣寺里的和尚。
“夫君威武,还真是杀人灭口,看来你我这一趟是白跑了。”
“谁说的,这里的景色还不错。”将人圈到怀里:“既来之则安之,带夫人去看看风景。”
一炷香后……
周予安瞅着那个黑漆漆的山洞:“夫君确认这山洞里有风景?”
沈崇明点头,手掌在她的头顶上轻轻一揉,胳膊弯儿习惯性的圈住她的肩膀:“有!”
“王爷,你确定你没有诓骗我?”
“王妃怎么能怀疑本王呢。”推着她的肩膀往山洞里头走:“绝对是王妃喜欢的风景。”
是不是周予安喜欢的风景不知道,绝对是她喜欢的味道。
腐尸,防腐药丸,以及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这鸡鸣寺里怎么会有冰棺?”周予安讶异道:“鸡鸣寺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没有多少香火的小寺庙。庙门小,门前的台阶崎岖不平,一看就不是一年修的,多半是寺里的僧人自己砌的。庙里的佛殿也是破破烂烂,这里头能有多少香火钱?就算有香火钱也买不起这么大的冰棺吧?”
“是买不起。”沈崇明抚了下冰棺:“而且和尚都是火化的。”
“帮我一下。”周予安将老和尚扶起来:“他身上有血腥味儿。”
“外伤。”沈崇明示意周予安看老和尚袖子上的血迹。
“夫君真聪明,还真是外伤。”看着老和尚那缺了一块儿皮肤的胳膊:“死后割的,莫不是与我们要找的那样东西有关。”
“就目前来看,这鸡鸣寺的住持也是北狄人,跟文成礼是一伙的。”沈崇明绕着冰棺转:“文成礼我已经让研书查过了。父母早亡,跟着年迈的爷爷长大,十岁之前是个小混混。”
“小混混变成小官儿,他十岁之后发生了什么?”
“变故发生在他十岁那年的除夕夜。”两人在冰棺旁边坐下:“文成礼久未归家,他爷爷出去找他,不慎摔倒后去世。他爷爷人缘不错,在街坊邻居的帮衬下入土为安,之后这文成礼就消失不见了。街坊邻居纷纷猜测他可能是死在外头了,就连他们家里的老宅也被瓜分了。十年后,二十岁的文成礼突然回来了,且成了富甲一方的大商人。他的买卖是在北狄做的。”
“穷小子变富豪,你是怀疑他成了北狄的探子,是带着任务回来的。”
“你我都去过北狄,想要在那个地方搏一份家业并不容易,更何况是家财万贯。不排除这个文成礼是经商天才,有自己的手段,但他回来之后的行事更加可疑。他买了官儿!”
“算不得官儿吧,连个品级都没有。”
“这就是可疑的地方。”抓住周予安的手,将她裹到怀里。周予安觉得不舒服,干脆趴在他腿上。
“哪里可疑?据我所知,这地方上买官的人不少。文成礼有钱,想要有权很正常,但他毕竟是商人,又没读过什么书,给他个县令他也当不了。”
“虽无品级,却能接触到县衙里最为隐秘的地方,例如县令的书房,府衙的库房,以及存放各类卷宗的档案室。”
周予安明白了,文成礼他就是个探子。
“不止如此,还记得文成礼的那位夫人吗?原是钱塘县令的未婚妻。”
“记得,青鸾说了。她跟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总不能也是个探子吧。”
“她没问题,算得上是清流世家,只是落没了。另,她跟钱塘县令的婚事是经人撮合的。”沈崇明捏她的鼻子:“文成礼跟她夫人的这桩婚事还有个内情,想不想知道?换言之,钱塘县令跟他的未婚妻解除婚约有内情。”
“什么内情?”
“亲我一下!”
“沈崇明,你威胁我?”
“没有,只是想跟安儿亲亲了。”沈崇明勾起唇角:“要不,我亲安儿一下。”
“说正事儿。”在他唇角吻了下,忍不住抱怨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山洞,冰棺,冰棺里还有个中毒而亡,强行被人瞑目的老和尚。”
“逗夫人的,没想到夫人也想亲我。”沈崇明戳戳她的脸:“钱塘县商会,参与的人员名单里有文成礼。钱塘县令与文成礼一见如故。这个一见如故本身就很可疑。恰逢钱塘县令的未婚妻路经此地,然后他们就聚在了一块儿。这个路经也很可疑,因为钱塘县令的未婚妻原本要去的是另外一个地方。”
“然后呢?”周予安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上来。
“酒后发生了一些意外,钱塘县令的未婚妻跟文成礼睡在了一个屋,而文成礼是被钱塘县令亲自送进去的。”沈崇明眨眼:“这件事的发生也很奇怪,因为钱塘县令跟他未婚妻的感情还不错,断没有理由成他人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