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衣服是我的!”青鸾上前,将那件衣服拿到手中:“我的衣服与前王妃有什么干系?”
崔婉莹与国舅爷异口同声:“这衣服是你的?”
青鸾眨巴眨巴眼:“是我的,王妃与王爷成婚后赏我的,有什么问题吗?”
国舅爷清了清嗓子:“你说这衣服是王妃赏你的?哪个王妃?何时赏你?又为何赏你这件衣服?”
青鸾抱着那件衣服站到周予安身旁,双目微垂,扬声道:“奴婢青鸾是王妃娘娘的陪嫁丫头,至于何时赏赐奴婢方才已经说过了?”
周予安适时开口:“青鸾是本王妃的陪嫁丫鬟,本王妃赏给自己丫鬟一件衣服也需要告知国舅爷吗?”
国舅爷欠了欠身:“王妃严重了,老夫与府尹大人只是在合理质疑。”
“质疑什么?质疑这件衣服是那个什么前王妃的?还是质疑本王妃的陪嫁丫鬟是那前王妃的心腹?亦或者怀疑本王妃就是王爷的那个前王妃,什么侯府的嫡女?”
“王妃说笑了,您是西凉郡主,您的丫鬟也是您从西凉带来的,断不会与那江家扯上关系。老夫只是担心这里头有什么误会。”
“人都有相似,更何况是衣服。”周予安没与国舅爷计较,让青鸾当着众人的面换上那件衣服。“国舅爷,府尹大人,看清楚了吗?”
京兆府尹拱手,连连赔笑:“这衣服的确是青鸾姑娘的!下官见过前王妃,她的身量与青鸾姑娘不同。这衣服若是前王妃的,穿到青鸾姑娘身上断不会如此合身。”
国舅爷眯眼,“那夜是青鸾姑娘陪王爷一起出去的?这刁民再眼拙,也不会认错王府的马车。还有侧妃娘娘,她也不可能认错王爷,所以……”
不待国舅爷说完,便听青鸾道:“那夜是奴婢陪王爷出去的,更准确地说是奴婢哀求着王爷带奴婢出去的。”
“哀求?你是王妃的陪嫁丫鬟为何要哀求王爷带你出去?”
“因为王爷下令关了我家娘娘禁闭,娘娘来了月事,需要东西。王府里没有,奴婢只能哀求着王爷带奴婢出去。”青鸾涨红着脸不好意思道:“女儿家的事不好与王爷明说,奴婢用的是买药的借口。因房间上锁,东西是奴婢从门缝塞进去的。”
周予安背了身:“国舅爷若还是不信,可让府里的嬷嬷过来验验。本王妃倒是不介意这些,只是我那王兄护短,此事若传到他的耳朵里,西凉与大晋和亲这事儿怕是什么意义了。”
“误会,都是误会,老夫自然是相信王妃,相信王爷的。”国舅爷踢了京兆府尹一下,京兆府尹咬着牙忍了忍,扭头就踢了那做伪证的更夫一脚,一群人灰溜溜地走了。
崔婉莹没想到结果是这样的。
她没见过前王妃但见过她的画像也听父亲和小兰描述过她的长相,她敢肯定,那夜与王爷同乘一车的并非青鸾。既然不是青鸾,青鸾为何要跳出来帮王爷说话?还有王妃,她又为何不揭穿青鸾,处处帮着青鸾与王爷说话。
昨日拜见王妃时,她明明对那个前王妃也厌恶地很。
难不成……
崔婉莹看向周予安。
难不成她跟自己一样都想借用对方的手除掉那个阴魂不散的前王妃,好趁机在王爷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妹妹在想什么?”周予安走到崔婉莹跟前,压低声音道:“妹妹可是在怪姐姐?妹妹说见到了前王妃,可王爷的寝殿里什么都没有。妹妹想要赢得王爷的心姐姐能理解,妹妹想要利用姐姐……姐姐也能理解,但妹妹你是不是过于心急了?”
崔婉莹脸色一变,不敢应声。
“妹妹莫不是忘了,姐姐出嫁前是西凉郡主。西凉王庭虽不像大晋皇室这么复杂,但也不乏像妹妹这样揣着别样心思的人。姐姐自小在宫里长大,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过?”
周予安捏住崔婉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四目相对,一字一句,慢慢道:“妹妹是尚书府的嫡女,妹妹与王爷的这桩婚事是太后促成,甭管妹妹心里怎么想,你都是国舅爷那根绳上的。”
说罢,在崔婉莹的肩头拍了拍:“妹妹你太过于心急了!”
崔婉莹脚下一软,发问道:“姐姐莫不是将计就计?”
周予安摇头,眉尾轻轻一挑:“妹妹又错了,姐姐什么都没有做,姐姐只是没有多管闲事拦着妹妹犯蠢罢了。”
崔婉莹跌到地上,拽住周予安的裙摆:“犯……犯蠢?”
周予安蹲下来,将崔婉莹的手指掰开:“你只看到了一张脸便说她是江清蓠,若她真是江清蓠,王爷又岂会让你看见。婉莹妹妹,你莫不是忘了你姓崔?莫不是忘了王爷的那双腿是被谁给废的?”
崔婉莹心头一凉没有说话。
“你是太后娘娘的眼线,是眼线就不该动情,王爷他堤防你,你不可能不知道。”周予安继续往崔婉莹心里扎刀:“你只想到了那人是江清蓠,想到了王爷将江清蓠带回来,却没动脑子想想王爷他为何让你看到?”
“王爷他是故意的,他想要我给国舅爷传信。”崔婉莹的脸白了:“可我明明……就算我看见的那个人是假的,王爷寝殿里的手帕……”
“手帕能证明什么?不过证明王爷长情罢了。”周予安递了帕子过去,见崔婉莹不接,就帮着她擦掉了脸上的泪痕:“王爷与他的那位王妃鹣鲽情深,断不会因为娶了你我就忘了与她的那些情分。江家是否谋逆,旁人不清楚,妹妹还不清楚吗?王爷睹物思人,人之常情。”
“衣裳也是巧合?”崔婉莹不甘心地问道。
“江清蓠有那件衣裳吗?”周予安把帕子塞到崔婉莹手里:“妹妹,你只是在王爷的马车里看到了一名女子,而那女子身上穿着与其相似的衣服。只因妹妹将其认作了江清蓠,便认定了这衣裳归江清蓠所有。妹妹忘了,姐姐入府那日,青鸾身上穿得便是这件。”
崔婉莹笑了,笑自己愚蠢,上赶着做了旁人眼里的小丑。
目送着崔婉莹离去,青鸾来到周予安身边:“她会安分守己吗?不知怎的,奴婢觉得她挺可怜的。”
明明是崔家嫡女,明明是尚书府的千金却被当成了棋子,且还是一枚随时可以被废弃的棋子,换成谁都会觉得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