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内,七八个衣衫单薄的姑娘将国舅爷围在中间。姑娘们环肥燕瘦,各有各的特色,且配合默契,把国舅伺候的相当舒坦。
崔昭和坐在一旁,仔细地帮国舅爷温酒。酒是果酒,加热之后会散发出淡淡的果香。果香撩人,将这雅间儿里的气息衬得越发暧昧。
国舅爷接过姑娘递过来的酒,轻抿一口后将姑娘一把搂在怀里。姑娘娇笑着靠在国舅怀里,手已经往不该去的地方去了。
崔昭和目不斜视,将温好的果酒放在桌上。
崔昭和是个极有眼色之人,他清楚国舅爷不会无缘无故将他叫来这里。他不说,他不问,只做好一个下人该做的事情便好。
一曲舞毕,国舅爷将他怀里娇喘吁吁的姑娘推了过来。崔昭和接住后却未曾做什么,待姑娘站稳后,捡起地上的衣服帮她披上。
“尚书大人当真无情,竟将这扑入怀中的美人儿给推开了。”国舅爷坐起身,示意姑娘们退下。
姑娘们鱼贯而出,待雅间儿内只剩下国舅与崔昭和二人后,国舅方才问道:“有关于江清蓠一事崔尚书如何看?”
“此消息是小女婉莹传回来的!作为父亲,下官相信她。作为尚书,作为谋臣,下官认为此消息还许进一步核实。”
“是真是假,去长宁王府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国舅爷不以为意道:“着人放出消息,找几个目击证人,让京兆府上门去搜,无论如何都要给沈崇明定一个窝藏谋逆的罪。”
“您不再想想了?”崔昭和拱手:“下官认为此事颇有些蹊跷。”
“你什么都好,就是过于小心。有些机会,稍纵即逝,若不在此时抓住,等你想抓的时候就没机会了。”国舅爷眯着眼:“我就不信那沈崇明有那么好的运气,次次都能让他从鬼门关前逃脱。”
崔昭和想说沈崇明并不是运气好,跟他这个靠着太后上位的国舅爷相比,九皇叔,长宁王,战神这些都是他靠自己的实力获得的。
知道国舅爷不想听实话,崔昭和把已经蹿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国舅爷刚愎自用,当天就唆使京兆府衙门去长宁王府搜拿逆贼。
他们翻遍了整个长宁王府都没找到与江清蓠有关的东西,害怕被沈崇明责问的京兆府尹只能派人将国舅爷请了过来。
国舅爷不慌不忙,把事先准备好的证人叫了出来,这几个证人根据崔婉莹提供的线索将沈崇明与逆贼私会这事儿编造的惟妙惟肖。
沈崇明侧目,问一号证人:“你亲眼见到江家逆女去了本王的茶楼?”
一号证人是个乞丐,破衣烂衫,手捧破碗,破碗里还放着半个冻硬了的馒头。腋下夹着棍子,棍子油光发亮很是符合他乞丐的身份。
脸上的污泥很厚,尤其两个耳朵,黑乎乎的,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显露在外的皮肤上有不同程度的疤痕和冻伤,他不是国舅爷找来的演员,而是货真价实的被国舅爷收买的乞丐。
这个年纪的乞丐都是老油子,心理素质极强,面对着沈崇明的询问依旧面不改色的扯谎。
只见乞丐梗着脖子道:“小的亲眼看见的!”
沈崇明不慌不忙,抚了抚盖在膝上的毯子:“你是几时看到的?江家逆女作何打扮,进入茶楼时身上带的可有东西?是她自己进去的还是茶楼里的伙计给她开的门?你既看见了,应该知道她的长相,本王问你,她长什么模样?”
乞丐偷偷看了国舅爷一眼,在国舅爷的暗示下随便说了个时辰。至于打扮,夜幕沉沉下穿得当然是夜行衣。自己进去的,长相嘛自然是跟前王妃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前王妃曾于街上救治百姓,乞丐亦在其中,认识前王妃,记得他的长相并不奇怪。
未等乞丐说完,沈崇明便令府卫打断他的腿。
乞丐吓得嗷嗷大叫,直接跑到了国舅爷跟前,叫嚣着让国舅爷为他做主。
国舅爷冷眉一横,阴阳怪气道:“王爷这是急了,想要杀人灭口吗?”
沈崇明眸子一顿,抖了抖膝上的毯子:“国舅爷可真会开玩笑!明明是这乞丐信口雌黄构陷我长宁王府,国舅爷却说本王是杀人灭口。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还是在太后与皇上庇佑的皇城里,国舅爷是准备诬指王府吗?”
“诬指?”国舅爷冷笑一声:“这么大的罪,老夫可担不住。”
“国舅爷与京兆府尹莫不是忘了,本王那茶楼前出过事故被京兆府下令闭店。为防有人偷偷进入茶楼,本王还特意让研书去京兆府请了封条,那封条可还在门上粘着呢。”沈崇明捏着自己的腿:“本王想问问他,贴着茶楼的封条江家逆女是怎么进去的?难不成是变成了蚊蝇从门缝里飞进去的?”
周予安心说你才是蚊蝇!
“王爷,你们大晋的蚊蝇晚上也穿夜行衣吗?我们西凉穷,那边的蚊蝇都是不穿衣服的。”
此语一出,国舅爷和京兆府尹的脸不约而同地红了。国舅爷给京兆府尹使了个眼色,京兆府尹上去就给了乞丐一脚,大声道:“你个老乞丐,竟敢诬指王爷。”
不等乞丐辩解就让人捂住他的嘴将他拖下去了。
二号证人是更夫,更夫言之凿凿说他看见前王妃上了王爷的马车,并且详细地描述出了周予安于夜间穿的那件衣裳。
衙役们早有准备,将那件衣服拿了出来,言之凿凿,说是在王爷居住的东院儿的晾衣绳上发现的。看着那身衣裳,国舅爷清清嗓子,瞄站在一旁的崔婉莹:“听说王爷回府时崔侧妃曾于门口迎接,敢问侧妃娘娘,王府的马车上是否只有王爷一人?崔侧妃可有看见这身衣裳?”
崔婉莹表现出一副既纠结又为难的样子,声音软软地唤了声“王爷”。
沈崇明抬头,眼神温和似在安抚:“无妨,侧妃尽管将自己看到的告诉国舅与府尹大人,我长宁王府清者自清,不需要府中之人或者是外人为其遮掩。”
有了沈崇明的话,崔婉莹这才低头道:“婉莹确实看见了这件衣裳,但婉莹不知这件衣裳是否属于江家的那位王妃。”
一句话,说的模棱两可,既给了国舅爷想要的信息又把自己摘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