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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上当

仵语 绾紫彤 3597 2024-11-13 10:50

  店小二领着人在街上转了圈儿,带回来五男二女七个人,其中三个是本地的,四个是过路的商人,与之前扑倒在客栈门口的那位一样,面色发白,唇色发青,有不同程度的心悸和心慌的症状。经询问,他们在昨夜之前都是好好的,感觉身体不适是在用了早饭之后。

  三个本地人,两个是在自己家里吃的,一个是在家门口的粥铺上。

  四个商人,三个住客栈,一个住在洪山镇的朋友家。住客栈的那三个是在客栈里用的早饭,普通的稀饭馒头加上客栈掌柜腌制的小咸菜。住朋友家的那个是在朋友家里吃的。

  七个人,不是在同一个地方用的早饭,却在用过早饭后有了相似的症状,证明这个病不是人传人,而是通过食物或者饮水传播的。

  说话间,又有几个病人被送到客栈,症状一模一样。细查之下,他们用的是同一口井里的水。

  “这是口古井,年纪跟咱们洪山镇一般大。”镇长跟在身后,急的冒汗:“我们祖祖辈辈都吃这口井里的水,吃了几百年了,怎么宋大夫一来,咱们这井里就出问题了。”

  宋鹤青回头,不语,看了镇长一眼。

  镇长打了个激灵,赶紧解释道:“宋大夫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好端端的水井怎么就出问题了。”

  “镇子上的人都从这口井里打水?”

  “不是!”镇长摇头:“咱们洪山镇虽说不大,但这大大小小的水井有十几口,有些深,有些浅,都是可供镇民使用的。再者,咱们这镇子靠河,有些人喜欢吃河水。”

  “昨日到今日,从这口井里取过水的有几人?”

  镇长掰着指头数了数:“约莫二十来户,其中有一家是客栈,三家是做餐食营生的。”

  宋鹤青问镇长:“都通知到了吗?”

  镇长赶紧道:“听着宋大夫的,都通知到了。目前有几户是没有食用水井的,家里也无人犯病。我跟他们说了,在这个事儿查清楚之前,莫要离家。”

  井口无异样,为防镇上那些淘气的孩子,离得近的镇民还在井口圈了一圈篱笆。没有井绳,没有打水用的水桶,谁家用谁家带,说是之前有人因为抢夺这个打架。

  “在场的诸位可有谁在这口井里打过水?”宋鹤青问:“昨日到今日早饭之前。”

  一个老汉站了出来。

  “打上来的井水可有异常?”

  “啥叫异常?”老汉抽着旱烟袋。

  “井水里可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宋鹤青默了下:“或者是不该出现的味道。”

  “这是口百年老井,里面出现啥都不奇怪。”老汉摇头:“小老二今年六十七,从这口井里打上来过女人穿的鞋子,这算不算是井里不该出现的东西?至于不该出现的味道……鱼腥味儿算不算?”

  “鱼腥味儿?”

  “我小孙子说的,我没闻到,我这鼻子早就不管用了。”老汉眯着眼:“我们是昨个儿傍晚打的水,我带着我小孙子。刚把井水打上来,我小孙子就捂着鼻子说有一股鱼腥味儿,细闻之下又没有了。晚上做饭的时候,我那小孙子闹腾,哭着喊着不喝井里打的水。我儿子没办法,去河里担了两担。”

  “你那小孙子是个福星!”宋鹤青道:“老丈家里的绳子和木桶能否借我试试。”

  一颗头,从井里捞了上来。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哑然。

  “这头里头好像有什么东西。”镇长离得近,捂着鼻子往那颗头上瞧。

  头颅腐烂严重,只剩下一层皮连着头发裹在上面。宋鹤青用东西拨了拨,从眼眶里拨出一样东西——墨绿色的玉蝴蝶。

  看到玉蝴蝶的那一刹那,镇长的脸色变了。

  “怎么会是他?我明明……”

  “明明什么?”宋鹤青耳力极好,听到了镇长的碎碎念。

  “没,没什么,我是说这水井明明好好的,那个混账把头给扔进去了。”镇长心虚,避开宋鹤青的眼神:“这头跟镇子上的怪病没啥关系吧?”

  “镇长觉得呢?”宋鹤青让店小二把头抱起来,找个手脚麻利地去报官。特意指明,这个案子与之前的无头案有关。

  听到无头案三个字,镇长彻底慌了。

  宋鹤青瞧见了,却像没瞧见似的,继续让人打捞。

  除了那颗头颅还打捞上来两个箱子,一个箱子里头装的是女子的衣裳。衣裳用防水的油纸包裹,打开后能闻见淡淡的血腥味儿。衣服是被撕破的,上面还有用绳索捆绑的痕迹。一个箱子里装得是秤砣,跟衣服一样,也用防水的油纸包着。秤砣上有血,血下有字,有眼尖者一眼认出那是镇长家的秤砣。

  三条人命,跟镇长有关。一传十,十传百,传着传着,一件与镇长家有关的往事被扒了出来。

  几年前,有个做布匹买卖的生意人到了洪山镇。这人中等身材,穿一身昂贵的绸缎衣裳,暗纹里带着金线。他腰间挂着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手上不光戴的有金戒指,戒指上还嵌着一颗红玛瑙。他出手阔绰,刚到洪山镇就定下了五百匹白布。

  对于洪山镇这种小镇子来说,这人就是个送上门来的财神爷。为将财神爷留住,镇长特意邀请他去自个儿家里住。不仅将他的一日三餐安排得妥妥当当,还让自己的亲妹妹充当丫鬟照顾。

  这人在镇长家一住就是小半年。定下的那五百匹布早就做好了,也按照他说的那个地方运过去了,然后续的尾款一直没付。

  镇长催了几次,那人都说钱在路上,为表诚意,让镇长拿了他身上玉佩和戒指去典当,把典当来的钱分给镇子上的居民。

  没有人怀疑他,直到他和他的仆人失踪,顺带着还拐走了镇长的妹妹,大家伙儿这才反应过来,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他不止是骗子,他还是北狄人。那五百匹白布全是运到北狄的。“镇长揪着自己的头发:“那几天,我盯他盯得特别紧,生怕他跑了。我没敢告诉镇子上的人,他那玉和戒指不值钱,那些所谓典当回来的钱都是我从自个儿家里拿的。”

  “从自个儿家里拿的?”

  “人是我领回来的,买卖也是我出面做的担保,我得为全镇的父老乡亲负责。”镇长叹了口气:“从当铺里出来的时候我人都傻了,四肢冰凉。那可是五百匹布,不是一个小数目,拿不出来怎么办?我拎着刀去找他,他面不改色,说他那东西不假,只是出门在外,不敢戴太好的。他让我等,说尾款那一两日就到了。”

  “人是我领回来的,买卖是我做的担保,我眼瞎,我该为这件事负责。”镇长自嘲着:“他骗我,说出门在外不敢戴太贵重的东西,说尾款一两日就到。我不信他,晚上守在他那窗户底下盯着。他跟仆人说北狄话被我听见了。”

  “人是怎么死的?”

  “我给他们的吃食里下了药,不是毒药,是南山坡上的安眠草。我没想杀他们,只想把他们送官。”镇长挠着头:“也不知道哪里出的问题,他竟然没睡着。我们两个扭打在一起,碰撞声吵醒了我妹妹。”

  镇长捂着脸,“她先是替他挡了一刀,接着又为我挡了一刀,我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我跟前什么都做不了。”

  “后来呢?”宋鹤青问,检查着那颗头颅:“这颗头是死后才被人斩断的。”

  “记不清了!”镇长摇头:“我只知道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他的头。妹妹倒在地上,死不瞑目。他的那个仆人躺在床上,心口插着那把我用来防身的刀。”

  “你把尸体抛了井里?”

  “不!打死我都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镇长急道:“我是洪山镇的镇长,怎么可能把尸体抛到吃水井里。”

  “没有抛到井里?”

  “没有!真没有!”镇长发誓:“我把他们主仆两个埋在了我家那个老院子里,把我妹妹埋在了我爹娘跟前。”

  “你刚说那个仆人是用刀扎死的。”周予安裹着厚厚的大氅出来:“井里的那个秤砣作何解释?头是那个商人的,衣裳应该是你妹妹的。染着血的秤砣是谁的?自然是你的,可他对应的人是谁?”

  镇长看着周予安半天没说话。

  周予安开口了。

  “三年前,那个入住客栈的男客商是你杀的吧?”

  “你,你怎么知道?”镇长结结巴巴:“我做得极其小心,没有任何人察觉。”

  “我问过店小二,有两个地方比较奇怪。”周予安窝在椅子里,“其一,店小二说事发当晚你曾入住客栈,理由是与家中妻子发生争执。你住的那个房间在受害者隔壁,

  窗户是挨着的。其二,受害者房间有脚印,脚印以窗户周围居多,因脚印大小一致,大家都没往别处想。如今想来,那脚印应是两个人的。”

  周予安俯身,看着镇长的眼睛:“镇长与那个人是相熟的吧?”

  镇长低头,一言不发。

  “让我再猜猜。”周予安勾起唇角:“那个仆人没有死!他是在三年前的那个夜晚被你杀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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