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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开棺

仵语 绾紫彤 2295 2024-11-13 10:50

  离开青阳县时,王县令送上了阿月的案卷,内附验尸记录。虽早有准备,看到验尸记录的那一刻,周予安还是忍不住骂了出来。那上面除了阿月的籍贯、年龄、性别、衣着,遇害方式外,别的一塌糊涂,连伤痕有几处,致命伤为何都未记录。

  按照鬼谷的教学方式,这验尸记录上要附带图画,是繁是简,由记录者的绘画基础决定。最起码得画上凶手行凶时的凶器,例如案发现场的那块石头。必要时,还要标注上凶器的尺寸,方便侦办此案的官员进行判断。

  青阳县的这份验尸记录,有跟没有差不多。

  根据刘公子的描述,他是与阿月一同上的山,于半山腰处停下,目送阿月进入狐狸庙。那山周予安他们去过,不同于以往的山,是呈“W”形,刘公子所停之处,正好在中间,也正好能够看到狐狸庙的情形。

  因担心阿月,刘公子并未下山,与自个儿的小厮坐在树下等候。入夜之后燃了篝火,篝火将四周照的十分明亮,其间有兔子出没,小厮去捉,没捉到。

  除此之外,一切正常。

  阿月是哭着跑下山的,遇见刘公子时,衣衫褶皱,头发凌乱。刘公子没有多想,以为是在山路上跑乱的。事后回想起来,阿月的衣裳像是被人扯的。

  阿月的喜服是自己做的,领口的如意结是她自己设计,自己盘的。阿月给自己演示过,要解开那个如意结需得男女双方配合,取同心如意之意。

  出事那晚,阿月的如意结是解开的,领口处还有些污渍,闻着有一丝甜味儿。

  下山后的情形与镇子上传得差不多,他们在马车中待了一夜,天亮后出发。阿月受惊过度,睡得极不安稳,拜堂前还拖着刘公子的手跟他保证,成婚后一定与他好好过日子。

  拜堂时没什么异样,敬茶时出了点儿纰漏,阿月看向父亲的眼中有恐惧。刘公子问过,阿月说是父亲严厉,唯恐被他当众责骂。好在阿月的父亲并未说什么,喝完女婿茶后叮嘱刘公子务必善待自己的女儿。

  第一个发现阿月失踪的是刘公子的母亲,也就是刘夫人。她不放心儿媳妇,去新房中查看。房门虚掩着,房中一应物品未有挪动,唯独阿月不见了。

  “喜床是怎么样的?”周予安问,看着沈崇明的眼睛:“按照习俗,新娘应是坐在喜床上等新郎的。不管是新娘是主动离开还是被动离开,床上一定会留下痕迹。新娘子刚出过事,刘家一定有所防备,加上满府满院的宾客,凶手定是有备而来,且不会在新房内停留过多的时间。还有,凶手就在刘府的宾客之中,只有宾客在府中行走才不会引起刘府下人以及帮工的注意。”

  “喜床这个我问了,刘公子的回答是凌乱。”

  “怎么个凌乱法?”

  沈崇明摇头:“刘公子没有详说,依他当时的表情来看,应是挣扎的痕迹。”

  去刘府参加喜宴的人说过,阿月是被狐狸掳走的。不管掳走阿月的那个是人还是狐狸,阿月当时一定有挣扎,有挣扎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喜床上的那些痕迹,被刘公子当成是狐狸留下的,这才没去细看。

  狐狸跟人是不一样的,人留下的是手印,狐狸留下的是爪印。只可惜,现场没了,若有现场,周予安一定能看到更多的信息,进而推测出凶手真正的身份。

  “卖茶的那位大叔说过,在刘家的窗户下面有狐狸脚印,刘公子怎么说?”

  “脚印并不清晰,刘公子说他并没有看出那是狐狸的。”沈崇明与执剑合力将阿月的棺材抬出来,余良拿了斧头,将棺材钉一枚枚撬下,随着棺盖打开,一股浓郁的尸臭迎面扑来。

  棺材里的阿月已严重变形,尤其是她的那张脸,布满蛆虫。周予安屏住呼吸,用镊子将那些蛆虫一条一条捏走,最后只剩下阿月那张千疮百孔的脸。

  “额上有伤,伤及头骨,从伤口的形状判断,应该是那块石头留下的。”

  “是石头的棱角,从阿月的正面打上去。脑后的伤口印证了这一点。”周予安摸着阿月的后脑:“鼻梁骨断了,眼球充血,这是凶手的第二下。第三下和第四下也在这里,位置略微靠下,跟死者唇部的伤口吻合。凶手想要阿月毁容!”

  “用石头将人的脸拍烂,这凶手与阿月有多大的冤仇?”执剑捂着鼻子站在一旁:“毁人容貌,乱拍岂不是更好,我怎么觉得这凶手是有规律的。额头,额间,鼻子,嘴,他是专捡死者的正面拍打的。毁容不毁耳,熟悉阿月的人,单凭她的耳饰就能认出她来,凶手是在做无用功吗?还是他比较笨,没有想到这一层。”

  “错了。”周予安侧身,保持着与阿月同一角度的姿势:“凶手不是要毁阿月的容,他是在害怕,害怕阿月将她认出来。凶手是阿月熟悉的人,胆子小,敬畏鬼神,害怕阿月死后找他。”

  “胆子小还敢杀人,胆子大,岂不是要翻天。”执剑摇头:“我杀人都不敢这么杀。”

  除了面部的伤痕外,阿月的颈骨被人砸碎,胸骨被人砸碎,胳膊跟腿也有不同程度的骨折。倘若将阿月的皮肤剥离,你会看到一具破破烂烂的骸骨。凶手不止是狠,他还疯,把一个小姑娘毁得七零八落的。

  “还好吗?”

  见周予安几度深呼吸,沈崇明不免有些担心:“停一下再验?”

  “不用,阿月她一定希望我能帮她找到凶手。”周予安停下手里的活儿,回眸瞧了瞧沈崇明,嗓子略哑,低声道:“凶手不止是阿月的熟人,他还是让阿月无比信任的人,只有信任,才能让她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当面一击。”

  “刘公子?”

  “不是!”周予安摇头:“我的知觉告诉我,凶手不是他,是另外一个男人,一个我们认为不可能却偏偏就是他的男人。查一下当天的宾客记录,他一定在名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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