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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泥泞(上)

仵语 绾紫彤 2515 2024-11-13 10:50

  炊烟袅袅,到了做午饭的时候。五婶儿端着簸箕往家走,走到门口折返回来。面有难色,表情纠结,让周予安笃定她还有未说的事情。

  周予安笑吟吟地递上一枚碎银:“婶子放心,我不是那等嘴碎之人。”

  五婶儿握着银子,表情越发纠结。就在周予安准备松手时,她反手握住,急速道:“王三郎与他媳妇儿的感情并不像外人说的那般好,我怀疑他媳妇儿的死跟他有关。”

  话落,轻轻朝着脸上打了一巴掌:“嗨,我是个直肠子,实在憋不住。”

  “五婶儿是个实在人,不像旁人弯弯绕绕的。”周予安亲热地拉住五婶儿的手:“王三郎跟他媳妇儿的事情您是怎么知道的?还有,您说的那个怀疑可有证据?”

  五婶儿摇头。

  也是,若有证据她又怎会将这件事藏在心里。

  案子焦灼时,前宜兰县令曾发布悬赏公告,凡能提供线索者得纹银十两。十两银子,足够一个贫寒之家过两年好日子。

  周予安拉着她的手坐下:“无妨,就当是说闲话,您把您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

  五婶儿叹了口气,抬眼看着周予安,像是不知从何说起。

  朱桂香是王三郎一眼就瞧中的人,可王三郎不是朱桂香的心上人。朱桂香喜欢小木匠,尤其喜欢小木匠闷头干活的样子。与走街串巷,能言会道的王三郎不同,小木匠嘴笨,不善言辞,大姑娘小媳妇儿随便说句话都能让他脸红。

  王三郎知道朱桂香与小木匠两情相悦,也知道朱桂香的爹娘看不上小木匠。朱桂香还有个弟弟,他爹娘盘算着用她的好相貌卖个好价钱,为她弟弟赚一份娶妻的彩礼钱。

  小木匠也知道,可他攒钱的速度太慢,慢到王三郎觉得他娶朱桂香是痴心妄想。

  赶在朱桂香十八岁生辰当天,王三郎带着媒婆去朱家下聘。王家家境富裕,王三郎又是出了名的能干,朱家焉能不同意这桩婚事。唯恐迟则生变,朱桂香生辰刚过,朱家就急乎乎把女儿嫁了过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朱桂香跟小木匠之间的这段缘分算是到头了。

  王三郎虽不是朱桂香喜欢的人,可朱桂香是认认真真在做王家媳妇儿的。她侍奉公婆,料理家务,伺候王三郎,将家里家外打点的妥妥当当。旁人都说他们夫妻感情好,相敬如宾的,唯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他们只是表面好。

  王三郎舍得给朱桂香花钱是真,想要她一心一意对自己也是真,想要她心里有自己也是真。朱桂香可以做好王家的媳妇儿,做好王三郎的贤内助,却唯独做不到爱他,做不到将他放在心里。

  为此,王三郎没少变着法的折腾她,那些伤,都留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

  五婶儿说着抽泣了一下,眼眶微红。

  “你是没见过她那副可怜的样子,衣衫之下不是掐的,打的,就是用针刺的。”

  “是她让五婶儿看的?”

  五婶儿摇头:“不是,是我无意间看到的。问她时她还不说,脸上笑吟吟的,可她越是笑,我就越是心疼。可心疼又有什么办法。女子生如飘萍,尤其是出嫁的女子,于娘家而言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于婆家而言是怎么融就融不进去的外姓人,于夫君而言是一件衣裳。遇到知冷知热的还行,遇到这样的,就只能忍着。”

  “就因为得不到朱桂香的心就杀了她?”

  周予安觉得这个杀人动机不够。

  “这男人有几个好的,尤其是像王三郎这样的。没娶到之前,想着只要把人留在身边就行。娶到了,又想让人家心里眼里都是她。人家做不到就恼羞成怒各种折磨。日子久了,厌烦了就在外面找相好的。有了相好的,又不愿意放过家里这个。”

  “王三郎有了相好的?”

  “有,就在县城里,还是王三郎给她找的住处。”

  “五婶儿见过她?”

  五婶儿冷哼一声:“何止见过?要不是桂香拦着我,我能把她的脸给扇烂。”

  五婶儿气呼呼地:“桂香是个好相与的,我可不是,最见不得那些烂狐狸挑拨别人家庭。”

  五婶儿想要给朱桂香出气,朱桂香不愿意。朱桂香巴不得王三郎能在外头多找几个,最好是把她给休了。与心意不和之人在一起,对她而言生不如死,况且王三郎只是表面温和,私下里非打即骂,她早就受不住了。

  她想离开王三郎,王三郎不许,朱桂香只能像从前一样与王三郎做一对儿面和心不和的夫妻。

  “照五婶儿这么说,王三郎没有杀死她的理由。”

  五婶儿翻了个白眼:“从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就算人不是王三郎杀的,祸也是他招来的。”

  五婶儿指的是那个外室!

  外室有了身孕,想要取而代之。

  凶手是外室的人!

  王三郎进城采买,必定与外室私会。能与人当外室的,都是心思玲珑,心怀叵测,她想要从王三郎嘴里套出王家之事并不难。若她是那个外室,也会选在这个时候动手。

  王三郎不在家中,问了左右邻居,说是触景伤情搬到城里去了。

  趁着村民们在家中吃饭的功夫,周予安拉着沈崇明翻墙而入,进到王家。王家仍维持着案发时的样子,连地上的血迹都没清理,只是覆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沈崇明看着地上那个模糊的脚印:“这就是卷宗上写的那个血脚印,可有看出什么来?”

  周予安盯着那个脚印:“脚步虚晃,右边重,左边轻,这血脚印的主人离开时心里很慌,很怕。”

  沈崇明道:“杀人之后难免心慌。”

  周予安不赞成他的这个说法。凶手与目击者不一样,凶手杀人后固然心慌,可越是心慌越会强迫自己冷静。为什么?因为怕!怕旁人发现他杀人,怕自个儿杀人偿命。他会在短暂的恐惧之后迅速冷静下来处理善后之事。虽说也有例外,但从现场没有发现那半把染血的剪刀来看,凶手绝非如此仓皇之人。

  沈崇明道:“有没有可能凶手是装的?”

  周予安打了个响指:“有,但这个血脚印的主人绝不是凶手。现场可以伪造,表情可以伪装,情急之下的反应是装不出来的。”

  沈崇明跟着打了个响指:“夫人好聪明,我们再去看看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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