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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打探(下)

仵语 绾紫彤 2352 2024-11-13 10:50

  “听五婶儿的意思,那张武是被冤枉的,杀死朱桂香的人不是他?”周予安扯下挂在腰间的荷包,从荷包里掏出一把瓜子放在凳子上。这瓜子是用顶好的茶叶炒的,单是闻着就不一般。村里的妇人们哪吃过这个,一个两个全都眼巴巴的瞧着。周予安见状,又掏出一把来,催着大伙儿跟她一块儿吃。

  “沈家娘子,你这瓜子很贵吧?我只在县城里瞧过,闻着还没你这个香,贵的吓死人。”一名妇人咽着口水道:“我家孩子想吃,我男人不让,说吃这个不顶用,还不如买二两肉。”

  “大哥说得对,寻常人家过日子还是吃肉更实在。”周予安捏了些瓜子放到那妇人手里,又往五婶儿手里塞了些:“我这瓜子是我弟弟给的。他在大户人家当管家,这瓜子受了潮,主人家不喜欢,让他拿去丢了。”

  周予安眼眸一转:“诸位嫂子听听就好,可千万别说出去。”

  “妹子放心,咱们可不是那种多话的人。”五婶儿将瓜子塞进口袋里,趁周予安不注意又多拿了几个。“妹子这么关心张武的事情,莫不是与那张武有亲戚?”

  “不瞒婶子,我与那张武素不相识,我是为我未婚夫来的。”周予安叹了口气:“我未婚夫是在县衙当差的,就因为这个案子被赋闲在家。若不是因为这个案子,我俩早就成婚了。”

  五婶讶异道:“你未婚夫怎么会被牵扯进去?”

  周予安眼圈儿一红:“凶犯为证清白自杀,凶犯的母亲四处喊冤,这府衙里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我未婚夫无权无势无背景,可不就……他人很好的,要不是因为这件事,他一定会成为一个特别厉害的捕快。现在呢,借酒消愁,日渐颓废。我爹娘见他变成这个样子,想要我跟他退婚。我没什么本事,就想着来这村里打听打听,万一找到线索呢?”

  “原来是个为情而苦的姑娘。”五婶儿将周予安带到一旁:“我知道很多旁人不知道的事情,我都告诉你,你别告诉村子里的人。大家都是一个村儿的,有些事情能说,有些事情不能说,娘子知道的。”

  周予安点头,将余下的瓜子全塞给了五婶儿,又从怀里掏出一包桂花糖。

  “这是我爱吃的小零嘴儿,也是我弟弟给我的。五婶儿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拿回去给孩子吃。桂花糖,对嗓子好的。”

  五婶儿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手却将桂花糖拿了过去。

  “张武是个老实孩子,他是王家的远亲,跟着王三郎学做卖货郎,时常出入王家。他怎么可能杀朱桂香呢?”五婶儿欲言又止:“听人说他是想要对朱桂香欲行不轨才杀的人,可他怎么能对朱桂香欲行不轨呢?”

  周予安问:“他一个男人,怎么就不能对朱桂香欲行不轨?许是一时冲动。”

  五婶儿摇头:“不可能,他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见五婶儿似有难言之隐,周予安追问道:“他可是不能人道?”

  五婶儿的脸唰地红了,见四周无人,小声道:“这事儿旁人不知道。因我娘家跟张武外祖家是亲戚才晓得一些内情。张武他打小就跟别的男孩儿不一样,他那个特别小,长大之后也没变多少。你看别的男人,又是胡子又是毛的,他腼腆地跟个大姑娘似的。要不是因为他爹娘生病,他也不会跟着王三郎去卖货。他是想读书,想做教书先生的。”

  五婶儿说的很明白,这个张武天生发育不良,做不了官差说的那种事情。可官差们也说了,就因为他天生发育不良,才会对朱桂香行凶。

  就行凶动机来说,这个假设不算有错。

  周予安拉着五婶儿坐到一边:“婶子还知道别的细节吗?”

  五婶儿点头,“那些官差是根据现场遗留的血脚印找到的张武,张武也承认他到过三郎家。可那天是三郎外出采货的日子,张武他原就是要去三郎家的。”

  周予安抓住五婶儿的胳膊:“婶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五婶儿一怔:“妹子问的是最后一句?嗨!这张武是去帮三郎理货的,通常会在三郎家吃晚饭。村里的人都知道,也跟衙门里的官差说了,可这也不能证明他没杀朱桂香。”

  “的确证明不了。”周予安琢磨着。

  卷宗上写到,捕快根据现场遗留的脚印以及村民们的交代找到了张武。彼时的张武躲在家中,脸上还带着未曾消退的恐慌。面对捕快询问一字不发。当捕快提及血脚印时,下意识看向卧房,最终捕快们在他的床下找到了那双靴子。靴底带血,针脚与在王三郎家发现的一样。

  张武承认他去了王三郎家,但他坚称他没有杀人,说他找到柴房的时候朱桂香倒在里面。他以为朱桂香晕倒了,上前去扶,待看清楚她脖颈上的刀痕时才意识到她死了,被人杀死了。张武胆小,匆忙逃走,逃走时脚上沾了血。

  剪刀是他在院子里捡的,捡到剪刀那会儿他还没找到柴房,不知道朱桂香死了。

  从五婶儿的叙述来看,张武的确不像凶手,似乎真的是被冤枉的。衙门审案靠得不是似乎,可能这些字眼。捕快在现场发现了血脚印,血脚印与张武的足迹吻合,现场证据有了。有村里人在案发的那段时间看见张武去了王三郎家,张武也承认他去了,人证有了。至于张武所说,是他的一家之言,无人能够证明,他抵达王三郎家时受害人是活着的。就现场来看,死者与凶手相识,对凶手毫无防范,张武符合这一特征。

  凶器是一把剪刀,剪刀的一半儿刚好在张武手里。张武说是捡到的,可又有谁能证明这剪刀是被他捡到的?就算是被他捡到的,也不能说明他没有用这把剪刀杀死朱桂香。

  于是乎,这案子变成了卷宗上写的悬案。

  有人证,有物证,有现场罪证,有口供,有凶手,却无法一锤定音,证明张武这个凶手确实犯了案。张武自证清白的死让这个案子彻底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也不怪原来的那位宜兰县令迟迟不能结案。

  这案子,确实结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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