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符？”小皇帝一脸失望：“皇叔你要那破烂玩意儿干什么？你要玉玺多好，我把皇帝给你做，我做你皇侄子。”
见沈崇明不为所动，小皇帝继续说服他：“等皇叔做了皇帝，这早朝让皇叔上，政事让皇叔管，文武百官都让皇叔驾驭。这偌大的后宫也不用空着了，皇叔尽管纳妃，把那全天下好看的姑娘全都纳到宫里来。母后跟我随便找个地方住就行，皇叔若觉得碍眼，赏我们个府邸，让我搬出去。”
“皇上这话，臣怎么听着耳熟呢？”
“这都是皇叔当年骗我的话。”小皇帝委屈，蹲在地上：“皇叔说等我做了皇帝，就可以像父皇一样随便在朝堂上玩儿，说我可以在朝臣的折子上乱画，就算画一只王八他们也不敢骂我。还有，皇叔说我可以找很多小伙伴，把她们放在后宫里，那些房子随便住，一人一间。皇叔还说随便找个地方住就行，实在碍眼，就赏皇叔个府邸搬出去。我那会儿年纪小不懂事，被皇叔给坑了。”
“是坑了，可这皇帝总得有人做不是。”
“为什么不能是皇叔？”小皇帝仰着头。
“臣太厉害了，太厉害的人不能做皇帝。”
“皇叔的意思是我好拿捏？“小皇帝不乐意了：“那是因为我年纪小，等我年纪大了，我也会像皇叔一样厉害。”
“皇上会比臣厉害，因为皇上是皇上。”沈崇明伸手：“时候不早了，虎符您是给还是不给？”
“给，皇叔要的东西我敢不给嘛。”小皇帝爬到床底下，从床头的地方抠出虎符扔给沈崇明：“皇叔，您真不要玉玺吗？我一块儿给您得了。”
“玉玺，皇上您还是自己留着吧。”沈崇明擦了擦小皇帝额头上的土：“那玩意儿拿着烫手。”
“皇叔，玉玺您可以不拿，那您总得告诉我接下来该怎办吧。”小皇帝拽着沈崇明的袖子：“母后都被他们看起来了，朕一个小孩子，万一真被他们挟天子了，朕该怎么办？”
“皇上放心，他们要挟也要挟太后。”沈崇明拍拍小皇帝的肩：“皇上都知道自己是个小孩子，他们岂会不知？世人又岂会不知？”
“简而言之，就是没用呗。”小皇帝坐在地上：“皇叔啥时候再来？虎符都给皇叔了，外头那些皇叔应该能应付吧？”
“臣要虎符，不是臣要调兵遣将，而是臣担心他们会用这个调兵遣将。”沈崇明将虎符收起：“暂时放在臣这里，等事情了了，臣再给皇上送回来。”
“破铜烂铁，皇叔自己留着不成吗？”小皇帝一副头疼的样子：“自打皇叔把这破铜烂铁给我，我就没睡过安稳觉。三天一换地方，换得我脑袋疼，再这么换下去，我都没地方藏了。”
“那是皇上的事情，皇上不必告诉臣。”沈崇明后退：“臣走了，皇上保重。”
“皇叔再见！”
“好好用饭！”
“饭都凉了。”
“臣会让他们再备一份。”沈崇明道：“好好吃饭，莫要再浪费粮食。”
“皇叔连这种小事儿也管？”
“民以食为天，皇上可知这世上有多少百姓吃不上饭。”沈崇明正色道：“臣去过遂州，朔州，那里有很多像皇上一样大的孩子，他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随时有可能冻死，饿死。就刚刚皇上推翻的那些，随便一道菜都有可能是他们这辈子都吃不上的。”
“当地的官员在做什么？”小皇帝皱着眉头：“算了，皇叔与我说过的，天底下贪官污吏甚多，管不过来也管不住。皇叔还与我说过，我能做的就是让贪官污吏少一些，再少一些，或者是让他们心存忌惮，即便贪，也要给百姓留一条生路。”
“皇上记得就好。”
“皇叔慢走，这掉在地上的饭我让他们捡了喂鸭子。”
“皇上长大了，臣很欣慰。”
沈崇明打开门，走到拐角处时斜了眼躺在地上的人。此人身着禁卫军服，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只那张嘴有些泛黑。
他中了毒，毒是沈崇明让人下的，然这毒他也是第一次用。
“王爷！”
小皇帝身边的内侍太监行了个礼。
“查清楚了，是谁的人？”
“回王爷，应是齐王府的人。”
“可有什么举动？”
“与齐王互通消息密切，凡宫中之事皆报于齐王。”
“对皇上可有不利？”
“暂无。”
“那便是他活该了。”沈崇明挥手：“凡宫中齐王耳目者尽除，做得仔细些，该递的消息还是要递的。”
“小的明白。”内侍太监低头。
“有一件事。”沈崇明拧眉，盯着内侍太监的后脑勺：“本王离京前已将那些耳目除去，他们又是怎么被安插进来的？”
“怕是宫中另有接应，小的会尽快查清。”
“与你无关？”
“与小的无关！”内侍太监趴在地上：“小的心里只有王爷，且只效忠王爷。”
“本王与你并无恩惠，你为何投靠本王，且愿意为本王做事。”
“王爷救过小的弟弟，只是王爷从不将这些小事记在心上。”内侍太监掏出一样东西：“小的爹娘因灾荒而亡，小的带着年幼的弟弟随流民进入京城。为活命，小的兄弟选择入宫。弟弟年幼，笨手笨脚，得罪了梅妃娘娘，被梅妃娘娘责令仗杀。是王爷及时出现，救了弟弟一名，也是王爷给弟弟请的大夫。”
内侍太监跪得端正：“小的入宫，便已决了后半生的亲情，能留住的，护住的便只有这前半生。小的只有这么一个弟弟。”
“你弟弟现下何处？”
“死了！”
“死了？”
“病死的。”内侍太监垂首：“也是王爷赏他的薄棺，并且允许小的将他带出宫安葬。”
“喜公公是你弟弟。”沈崇明想起来了。
“是！”内侍太监全俯于地：“王爷可以信小的。”
“你若早说喜公公是你弟弟，本王便不会疑心于你。”沈崇明示意他起来：“他话不多，但他提及最多的就是你。他那个病本王知道，只是本王没想到，他会在本王回来之前就……去吧，照看好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