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受伤？哪里痛跟爹爹说？”
“你娘呢，有没有跟你一起来？”
周予安瘪着嘴，瓮声瓮气道：“你想让我娘来吗？你敢让我娘来吗？瞧这哥哥的岁数，怕是爹跟娘成亲之前就有的。爹爹骗娘亲，我要带着妹妹跟娘亲离家出走。”
“臭小子，说什么呢？”沈崇明在他后背上拍了两下：“你怎么来的？是执剑带你来的？”
“不是属下。”执剑赶紧道：“属下没这么大的胆子，属下怕被王妃剥皮。您也知道，天这么晚了，王妃是不允许咱们把小世子带出府的。”
沈崇明脸色一沉，看着沈慕周道：“那你是跟谁来的？抱琴还是你娘？”
“不想回答你，放我下来。”沈慕周捶着沈崇明的肩膀：“你对不起我娘，我没有你这样的爹。”
“臭小子，你把话说清楚，我哪里对不起你娘了？”
“她还有他是怎么回事儿？”沈慕周指着站在沈崇明背后的那对儿母子：“你知道我娘的脾气，还敢背着她在外面乱来。爹爹，你完蛋了。”
“沈慕周，你这脑袋里装得都是什么呀。”沈崇明将沈慕周放到地上，确认他无碍后让执剑抱着：“你爹没有乱来，你爹就你娘一个。他们……爹爹还要查一查，具体是个什么身份，等爹爹查清楚了再告诉你。”
“查清楚？”沈慕周低着头絮絮叨叨：“是不是爹爹的孩子爹爹心里不清楚吗？别看我年纪小，别看我不识字，我经常背着我娘去茶楼里听话本。”
执剑来了兴趣，悄声问：“你都看了什么话本？”
沈慕周掰着指头道：“多了，但就我破爹这情况，十有八九是表妹，义妹，故人之女，小时候的玩伴之类的。”
执剑眼睛一亮，虚心问道：“这表妹，义妹，故人之女，小时候的玩伴有什么区别吗?你平时都在哪个茶楼听话本子？你抱琴姑姑也喜欢，下回带我们一块儿去。””
“执剑！”
“爷。”
“他多大，你多大？他胡闹，你也跟着他胡闹。”
“你才胡闹。”沈慕周气汹汹地怼回去：“执剑叔叔不是问我那些话本子有什么区别吗？其实没什么区别。表妹喜欢表兄，对表兄居心叵测，打着名义的名义接近表兄。义妹也一样，整日围着义兄转，嘴上说着是妹妹，其实一点儿都不想做妹妹。故人之女也是如此。小时候的玩伴可以按照这个故事讲，也可以按照另外一个故事，例如笨蛋男人认错了人。”
执剑皱着眉头：“这些话本子有些俗套。”
沈慕周轻哼一声：“前面俗套，后面不俗套。例如那个表妹，偷偷给表哥下药，完事儿后被恼羞成怒的表哥撵了出去。几年后带着一个孩子回来，坚称孩子是表哥的，把他们母子俩这些年的遭遇说的特别可怜。表哥心疼孩子，觉得表妹再坏也该对自己的孩子负责，就把表妹母子接到了身边。”
执剑捧哏道：“然后呢？”
“表妹装得温柔贤淑，好似知错能改，重新做人，实际上处心积虑的想要跟表哥一起。为达目的，陷害表嫂和表哥的亲生儿子。”
“亲生儿子？”执剑听出“亲生”那两个字的分量。
“表妹的压根儿不是表哥的孩子，离开表哥那几年她在外头成了亲。孩子是她相公的。她带着孩子回来是因为她受不了在外头吃的苦。甚至连孩子的年纪都是假的。”
执剑觉得有趣，沈崇明皱起了眉头，他觉得他儿子好像误会了什么，且借着话本子里的故事内涵他。
“那义妹是什么故事？”
“鸡蛋里挑骨头的小姑子呗，利用自己妹妹的身份各种挑拨离间，破坏义兄跟嫂子之间的关系。下毒，栽赃，制造各种误会。”沈慕周眨巴眨巴眼睛：“这种办法对我爹或许管用，对我娘不管用。我娘是用毒的行家，她敢给我娘下毒，被毒死的那个一定是她。栽赃？哼！我娘会揍她。误会？我娘张嘴了，能解释的一定解释，至于我爹听不听，信不信我娘才不管。我娘那么厉害，离开我爹能过得更好，但我爹没了我娘，一定会后悔。”
“那是，王妃是我见过的最最厉害的。”执剑点头，没有丝毫迟疑：“小世子放心，爷绝不敢辜负王妃。”
“爹，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知道错了？”沈崇明叹了口气：“没事儿少去听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你娘什么都好，就这点儿不好。关键你年纪太小，还不到听这些的时候。”
“爹，我是偷跑出来的。”
沈慕周又重复了一遍，眼睛里带着笑。
“然后呢？”沈崇明不明所以，却也听出儿子这口吻不善：“让执剑送你回去？”
“爹，儿子不在府里，府里一定很安静。”沈慕周提醒道：“我娘那么聪明，肯定发现我不见了。我娘会去房里找线索。我是背着包出来的。包不见了，执剑叔叔来了凌云寺，我娘她一定能猜到我去哪儿了。”
沈崇明指着沈慕周：“那你还不赶紧想想对策，你娘发火很可怕。”
“没事儿。”沈慕周甩头：“有他们俩在，挨打的是爹。”
“臭小子，你让爹跟你说几遍。”沈崇明刚回过味儿来，捏住沈慕周的耳朵：“爹来凌云寺是办整事儿的！爹跟他们两个没关系，就算有关系也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爹只爱你娘一个，没有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爹跟你娘只生了两个孩子，除非你娘同意，否则你跟慕安没有弟弟妹妹。”
“破爹。”沈慕周皱着小鼻子：“分明是想要糊弄我这个破小孩儿。”
沈崇明将孩子抱过去作势打他。
巴掌还没落下去就听见沈慕周杀猪般的叫声。
“娘，爹在外面养外室了，还生了一个比我大的哥哥，你快来呀。”
话音刚落，沈慕周就被人躲了过去。
睁开眼，眼前站着笑眯眯的周予安。
沈慕周哇地一声哭出声来，搂着周予安的脖子告状：“娘亲，爹爹背叛你，我们不要他了。”
“是吗？”
周予安笑眯眯地将孩子递给紧随而来的抱琴，左手背在身后，右手自沈崇明脸颊上划过：“王爷，你养外室了？还生了个儿子？”
周予安笑得温柔，沈崇明却觉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