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不会落到屋里，除非有人在屋顶上安装了引雷装置。杀人用的线也不可能出现在公堂上，更不可能恰到好处的割掉卢县令的脑袋。杀人手法只是表象，是凶手想要他们看到的。表象后面是什么？他们处心积虑杀死卢下令的目的又是什么？崔婉莹为何要大费周折的将他们引到这里，他们的目的是钱塘县还是宜兰县，亦或者两者都有。
“要是王爷在就好了，王爷一定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研书推开窗子，看着西北方：“不知道王爷跟青鸾有没有顺利抵达西北，不知道他们路上有没有遇到危险。还有执剑和抱琴，离京的时候抱琴的伤还没好，执剑那个粗心的，也不晓得能不能照顾好她。”
“执剑的心一点儿都不粗，在照顾病人上他比你心细。”周予安走到研书旁边：“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抱琴？”
“喜欢。”
“那我让王爷给你们做媒？”
“做……做媒。”研书吓了一跳，摆着手说：“夫人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属下是喜欢抱琴，但不是夫人说的那个喜欢，属下拿抱琴当妹妹。”
怕周予安不信，研书着急道：“夫人知道，我们几个是一起长大的，都是爷的贴身侍卫。我们几人中，抱琴年纪最小，性子最是单纯，我们把她当妹妹一样照顾。”
“真当妹妹？”
“属下发誓。”
“亏我还想撮合你们，想把你们的终身大事给定下。”周予安略微失望：“你们的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成家立业了。”
“属下不想娶亲，属下只想一辈子跟在爷身旁。”
“娶亲了也可以跟在他身旁啊。”周予安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府里有规定侍卫不能成亲吗？有规定成亲的侍卫不能跟在爷身旁吗？”
研书摇头。
周予安八卦道：“不喜欢抱琴，把抱琴当妹妹，青鸾呢？我瞧你跟她相处的挺好的，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青鸾？”
“青……青鸾？”研书的脸红了，“属下跟她……”
“喜欢就是喜欢，男子汉大丈夫扭扭捏捏做什么。”抬头，仰望星辰，想象着沈崇明和青鸾在西北做什么：“我瞧着青鸾对你也有几分好感，你若喜欢，待回到京城，为你俩搭桥牵线。”
“夫人您就不要再打趣属下了，属下还没考虑过成亲的事情，而且青鸾姑娘她未必看得上属下。”研书抿了抿唇：“正事儿，咱们说正事儿。”
“你想说茶寮里的那帮北狄人？”
“什么都瞒不过夫人。”研书抬手：“属下听不懂北狄话和钱塘话，夫人听得懂，属下想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他们说的那些话跟钱塘县令遇害，宜兰县令失踪有没有关系。”
周予安告诉研书，那几个人在茶寮里说的是宜兰县令的事情。
县令失踪没有任何踪迹可循，官邸干干净净，日常衣服俱在，伺候他的下人说他当天上午还在升堂问案。回内衙时看见厨娘，还叮嘱厨娘买条鱼回来。宜兰县令最喜欢吃的就是鱼。
宜兰县令失踪当天，妻子带着孩子回娘家侍疾，后宅只有县令一人。
午饭时厨娘做了那条鱼，直到那条鱼凉县令都没有出现。
县令的仆人说他一直在书房里，可书房里没有县令。
桌案上有未看完的卷宗，墨是新墨的，毛笔上的墨汁还未干涸，距离县令失踪不超过半个时辰。
在县令失踪之前，县衙里没人见到过他，连守门的都没有，他就像是在书房里凭空蒸发了一样。
“这宜兰县令的失踪跟钱塘县令的死一样莫名其妙，但肯定都是人为的。”研书琢磨着：“宜兰县令跟钱塘县令是连襟，他们的失踪跟死亡会不会跟他们的妻子有关？”
“应该没有关系。”周予安分析道：“你忘了，钱塘县令的原配夫人早就死了，填房跟宜兰县令可没有任何关系。”
研书道：“属下都糊涂了。”
周予安道：“就目前来看，崔婉莹与北狄人有关系，北狄跟钱塘县令的死，宜兰县令的失踪有关系。北狄人肯定在搞阴谋，只是我们还不知道这个阴谋罢了。此地距离钱塘县城不远，明日一早，进城打探。”
翌日，两人扮做卖菜夫妇进了城。
天刚亮，街上行人不多，但这钱塘县显得格外寂寥。
“夫人，您有没有觉得这钱塘县有些奇怪？”
“铺子都是关着的。”周予安一间一间看过去：“关乎民生的馒头铺，包子铺，肉铺，米粮铺的门都是关着的。从这台阶上的落尘来看，起码已经有两三个月没开过门。”
“可属下记得这钱塘县是出了名的富庶县。”研书打量着四周：“经济如此萧条，看着不像是很富庶的样子。夫人，那边的铺子是开着的，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胭脂铺？”周予安抿了下唇：“米粮铺都关了，胭脂铺竟然开着。走，过去看看。”
胭脂铺的门前也落着尘，门匾上挂着几根蛛丝。铺门虚掩，窗户紧闭，里头黑漆漆的。单手推门，看见趴在柜台上打瞌睡的伙计。与研书互换眼神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刚进门，门就被关上了。研书拔剑，剑被一股熟悉的力量推回去，错身时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
察觉到中计的周予安想要去帮研书，银针握于指尖，正要出手，被拖进一具胸膛里。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才刚见面就要谋杀亲夫啊？”
“王爷？”烛火亮起，周予安看见了沈崇明的脸：“我不是在做梦吧？你跟青鸾不是去西北了？西北有变？有没有受伤？你的腿……没事儿了？”
“王妃的医术很好，本王已经没事了，起码可以站着抱你。”沈崇明咬着她的耳朵：“分开这些日子有没有想我？”
“想，每天都想。”周予安挣脱，半跪在地上检查他的腿：“给我看看，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才好。”
“去后面，夫人想怎么看都行。”沈崇明将她抱起：“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后院有两间厢房，青鸾帮研书处理伤口，你为本王检查腿。”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地上，周予安勾起沈崇明的下巴，声音娇媚：“究竟发生了什么？王爷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钱塘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