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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线杀

仵语 绾紫彤 2414 2024-11-13 10:50

  一截透明的线,长短与研书的食指差不多。线很细,像头发丝似的。材质很软,不知是用什么东西做成的。研书反复看了几遍都没看出它跟杀人有什么关系。

  “粗看,像是捕鱼用的那种渔网线,但又跟那个线不太一样。”研书捏着线对准烛芯:“那个卢县令真是被这个线杀死的吗?”

  “没看到尸体不好判断,但大嫂不像是那种会说谎的人。”周予安接过线仔细打量:“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东西。”

  脑中灵光乍现,周予安倒了碗水将线泡在水里。线像虫子一样舒展,捞起来后变成了硬的。研书只是好奇地碰了下,指尖渗出血来。

  “这线比我的剑还锋利。”研书捻着手指上的血珠:“属下现在相信它能杀人了。”

  “这是特制的杀人工具,我随师傅验尸的时候见过。”周予安说起了那个案子。

  案子发生在五年前。

  渔夫老刘从河里捞出个白色布包,布包很沉,像是塞满了东西。老刘好奇,将布包拖到岸上打开,里面是一颗泡到浮肿的人头。人头上带着大片血迹,把老刘吓了个半死。

  捕快接到报案赶到现场,对案件做出了初步判断。

  依据头颅的腐烂程度推断,死者的死亡时间不超过五个时辰。头颅受损程度不高,五官还可以辨认。

  杀人抛尸,还将尸体抛在河里,行凶者极有可能是附近村子里的人。捕快拿着画像走访,很快有人认出死者是许家庄的许老六。

  许老六的朋友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三天前,两个人约着喝酒,喝完酒后就没再见过他。捕快们去了许老六家。大门虚掩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从门内透出来。许老六的妻子坐在院子里,身上一片狼藉,看着像是多日没有清理。

  捕快叫了多次,许老六的妻子像是没听见似的。循着味道,走进卧房,墙上的血迹清晰可见,床单上还散落着一些人体组织。

  捕快在床下找到了许老六被肢解的躯干,它们被两床破褥子堵在里头。

  许老六的妻子招认了她的犯罪事实。

  她跟许老六是娃娃亲,成亲前没见过面。成亲那晚,许老六表现地很体贴,她以为她遇到了世上最好的丈夫。然好景不长,成婚没几日,她就发现许老六的脾气很坏,动不动就摔东西。好在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桌子凳子啥的摔坏了修修就是。

  成亲三个月,许老六因为饭菜不合口掀桌子,把家里仅剩两个碗给摔了。她不过说了一句就被许老六摁在地上打。

  那时,她腹中已有了孩子。孩子被许老六打掉了。因为没钱医治,没办法再做母亲。在许老六姨娘的牵线下,他们收养了一个孩子,为其取名许大宝。

  她是想好好过日子的,想着有了孩子,许老六能改,能温柔地对待他们母子。

  许老六变本加厉,尤其是喝酒后,简直是把他们母子往死里打。

  她想过跟许老六和离,想过带孩子回娘家,可娘家人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当人妻子的哪有不挨打的。说她不能生孩子,跟许老六和离之后没人要她。说她收养着别人的孩子,叫她不要她舍不得,带回娘家等于给娘家添麻烦。

  娘家没有容身之处,她又带着许大宝,孤儿寡母没有去处。为了摆脱许老六,她在镇子上找了活儿,靠着微薄的收入养活她跟孩子。许老六见她能挣钱,就把自己的活儿给辞了整日里喝酒,没钱了就去问妻子要,妻子不给,就拳打脚踢。

  为了孩子她忍,忍了一年又一年。许老六那个混账却把一心护着她的孩子给打死了。

  许老六的妻子双眼通红,直愣愣地盯着捕快。

  因为吃不饱饭,因为整日里担惊受怕,许大宝很瘦,但他是个懂事的孩子,每次许老六动手的时候他都会想法护在母亲面前。许老六的妻子没想到丈夫会那么丧心病狂,掐着孩子的脖子往石碾上撞。孩子死不瞑目,一直看着她。那双眼睛里没有惧怕,只有不舍,他知道他死了之后,这个世上就在没有人护着他的母亲了。

  许老六杀了她的孩子,她要许老六为她的孩子偿命。

  杀人动机有了,杀人过程有了,凶器却没找着。

  许老六的妻子说凶器在那个白布袋子里,捞尸的老刘没见,验尸的仵作没见,负责查案的捕快也没见。

  负责侦办此案的县令与周予安的师傅相识,刚好他们在附近,就去瞧了个新鲜。在许老六的头发里,他们找到了一节线,那节线跟眼前这根一模一样,更短一些,不仔细看,以为是死者的白头发。

  研书纳闷道:“许老六的妻子是江湖杀手?”

  周予安摇头:“当然不是,她只是个普通的妇人,若是杀手怎会被许老六欺凌至此,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被杀。”

  研书捏起那根线:“那这线她是从哪里得的?”

  周予安道:“她目睹了一起杀人案,凶手用这线将受害者拦腰截断。线捆在暗巷里,杀人后断成两段,其中一段落到她跟前。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她把那根线藏了起来。”

  研书说:“兴许那个时候她就存了想要杀死许老六的心。”

  周予安看着烛芯叹了口气:“或许像你说的那样,或许她在捡那根线的时候心里什么都没想,只是下意识的举动。但当她决定杀死许老六的时候,她想到了被她藏起来的线。线很好用,比家里带着豁口的菜刀管用,她用那根线肢解了许老六。”

  研书问:“既是抛尸,为何不将所有的尸体都抛掉,反而留了躯干在家里。”

  周予安道:“她没想抛尸,杀人后把尸体丢到床下。觉得恶心,用旧棉被挡起来。将脑袋丢进河里是因为她不想看见他,是因为老人说,死无全尸的人死后不能投胎。她不想这个混账再世为人。”

  “是个可怜人。”研书遗憾道:“可惜她已经伏法了,要不咱们还能从她那里打听一下凶手的线索。”

  “凶手是谁不重要,县衙里头肯定有内应。”周予安捻着那根线:“还记得大嫂描述过的那个县令遇害时的情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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