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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前朝

仵语 绾紫彤 2484 2024-11-13 10:50

  “说起这个,我倒是知晓一人。”

  沈崇明抚摸着那块石壁:“前朝倾覆时,留下一位不足三岁的嫡公主。先皇为笼络人心,将嫡公主改封为郡主,赐郡主府,派了嬷嬷好生照料。郡主天性活泼,十六岁与粟将军的小儿子一见钟情,十八岁成婚,十九岁生下一子取名粟怀恩。都说虎父无犬子,这粟怀恩却没有小郡主与小将军的半分风采,反倒是个碌碌无为的纨绔子弟。”

  “我倒觉得这粟怀恩是个聪明人!”周予安在墓室里转悠着,一双眼睛东瞧西瞧,想要寻出更多线索。

  “何以见得?”沈崇明摸到一处不寻常的地方,用手指敲了敲,背后似有空洞。

  “倘若我娘是前朝郡主,我爷爷是与皇帝同骑过一匹战马的大将军,我爹是驰骋沙场的小将军,我要是再出息,皇帝得有多忌惮?当个纨绔子弟,起码衣食无忧。”周予安蹲在地上,瞅着脚边那一团血:“这老翁莫不是那碌碌无为的粟怀恩?”

  “他应该是粟怀恩的儿子。”

  “粟怀恩有儿子?”周予安惊诧道:“可我怎么听说这粟家没有后人。”’

  “听谁说的?”

  “就富阳县的那个说书先生啊,就那个留着老鼠须,肚子大,腿脚细的。”

  “他们说得话你也信?”沈崇明摇头:“这粟怀恩浪荡半生,三十七岁才在小郡主的逼迫下娶了亲,可他并不喜欢他的那位原配夫人,反而喜欢上了一个风尘女子。”

  “这段儿我听过,那风尘女子叫胭脂,比粟怀恩足足小了十七岁。用先生的话说,粟怀恩给她当爹都使得。可我听说,将军府家规极严,这胭脂连当个外室的资格都没有,充其量也只是个红颜知己。”

  “小郡主自是不肯让儿子与一个风尘女子有染,可这粟怀恩是长了腿了。”沈崇明摸到了藏在残字下的机关,用手指轻轻推了下,机关纹丝不动。

  “这孩子是胭脂生的?”

  “胭脂的确为粟怀恩生了个孩子,可这个孩子是不是粟怀恩的无法确定,除了粟怀恩和胭脂外,无人知晓真相。我们知道的是,粟怀恩将孩子抱回了粟家,以养子的身份养在了粟夫人的名下。”

  “这粟怀恩够过分的!”周予安忍不住为粟夫人鸣不平:“你不喜欢可以不娶,娶了就该好好对人家。一边冷落着人家,一边把自个儿在外面生的孩子带回家,让人家以嫡母的身份去养。我要是粟夫人,我准将这孩子毒死。”

  “知粟夫人者予安也!”

  “粟夫人真给那孩子下毒了?”

  “传言是这样的。”沈崇明用力推了下机关,老翁移动,刻着药方的石璧随即移开。

  石璧后是一间牢房,牢房里堆着许多死人,从尸体的形态来看,他们是被炼制失败的傀儡。与在山洞前遇到的那些傀儡不同,他们之中多半是妇人和孩子。

  “真是丧心病狂!”周予安不忍细看,将石璧合上:“村长与我讲过一个奇闻,在距离此处不远的地方有个叫坟庄的村子。村民自山外迁徙而来,有种田的,做工的,打猎的,各司其职,不喜与外人来往。四年前,坟庄的村民于一夜之间凭空消失。”

  “凭空消失?”

  “桌子上摆放着未曾吃完的食物,溪水边放着木盆,木盆里堆着已经浆洗过或者打算浆洗的衣裳。牛羊在山坡上,鸡鸭在笼子里,除了村民外,所有的东西都好好的。”

  “他们是被人掳到了山洞里。”

  “现在看来是的,可当时的人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儿,把这当成一桩怪谈,说什么的都有。”周予安掐指:“倘若墓主人是当年的弘瞻太子,村民便是当年为弘瞻太子修筑陵墓的工匠、送灵以及守灵人的后代。”

  眼珠一转,周予安问沈崇明:“你方才说得粟夫人给孩子下毒是怎么回事儿?你是如何知道这老翁便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年近四十的粟怀恩抱了个孩子给自己的夫人养,且让这个孩子继承将军府,身为原配,粟夫人怎能咽下这口气。

  她给粟公子喂食了一种慢性毒药,将他变得男不男,女不女。粟怀恩不问后宅之事,粟夫人又有意瞒着,直到粟公子过了十二这件事才被人发觉。

  唯一的儿子被夫人所害,粟怀恩恼羞成怒,一剑斩了粟夫人的头颅。能嫁到将军府做正妻的亦不是寻常人家,粟夫人的弟弟用一道奏折将粟怀恩给参了。粟怀恩锒铛入狱,粟家就此凋零,失去依仗的粟公子流落街头。

  “百年将军府就这么没了?”

  “皇室都能覆灭,况且一个被皇帝忌惮着的将军府。”沈崇明唏嘘道:“有关于粟公子被嫡母下毒的消息早就不胫而走,有人同情,有人怜悯,更多的是好奇。他们都想看一看,这位将军府的小公子是怎样的男不男,女不女。”

  “小公子惨了!”

  “他的双腿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打断的。”盯着老翁的双腿,沈崇明缓声道:“无人知晓他都经历了什么,只知道他一个在将军府里养尊处优的小公子一夜之间跌入阿鼻地狱,而后消失在京城里。”

  “要嘛死,要嘛复仇,他却另辟蹊径在这两条路中选择了自个儿做皇帝。不愧是前朝嫡公主和当朝大将军的后人,骨子里还是有那么一些血性的。”

  “年纪对不上。”沈崇明突然道:“他似乎比预想中的老了很多。”

  “有吗?”周予安歪着头看老翁,看着看着也觉出不对来,他脖子上的褶子有些奇怪。用手一撕,竟撕下一张完整的人皮来。人皮很薄,不仔细看,压根儿看不出来。世间有此技法者,唯她的师兄沈韬也。

  “上面这张是假的,底下这张是真的吗?”周予安瞅着那张脸:“沈崇明,若他再年轻些,比你还好看呢。”

  “可惜,他死了!”沈崇明挡住周予安的眼睛:“死人你也惦记?”

  “错!我是可惜,可惜他比我年长那么多,可惜他没有遇见我。”周予安满是遗憾道:“他的那双腿,我是有法子救的。”

  “他最大的问题不是他那双腿!”

  “我又不是非得生儿育女,长得好看就行。“周予安看着那张年轻时绝对迷倒众生地脸:“我忽然有些怨恨那位粟夫人了。这么好看的人,小时候也是可爱的吧?她怎么忍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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