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有钱人下毒这事儿沈崇明一点儿不意外，像是他家夫人能干出来的。低头，刮着她的鼻尖儿问：“后来呢？他们向你买药了吗？”
“当然，我的药又不贵。”周予安嗡声道：“不光不贵，还是大补，他们不吃亏的。”
“那是，我家夫人的药值千金呢。”沈崇明笑，目光宠溺：“你师兄的问题解决了？”
“跟仙雾村和仙霞村一样，单是给钱解决不了根本问题。钱给的再多也有用完的时候，我总不能论着个儿的给人下毒吧。青莲寺的名声出去了，来找师兄看病的人越来越多，我只能帮着师兄另想办法。”
“什么办法？”
“最先想到的是以工抵债。前期来找师兄看病的都是穷人，他们没钱付医药费，师兄也不忍心向他们收取。怎么办？有钱的付钱，没钱的帮青莲寺干活儿。青莲寺后山比较大，种花种菜种果子都可以。还有些地方是适合种药的。待这些东西成熟后，拿到集市上贩卖，所得银钱用于给青莲寺买药。”
“法子虽好，但其耗费的时间较长，收益较低，怕是不足以维持青莲寺。”
“夫君说的对级了，就这么一番忙活下来，青莲寺还是入不敷出。种菜也好，种花也好，都是有时间的，时间不对，季节不对，做的就是无用功。”
“夫人又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把病人还有病人的亲人集中起来，看看他们都擅长什么。擅长厨艺的，我帮他们开小饭馆。擅长酿酒的，我帮他们开小酒馆儿。擅长做生意的，就安排他们去做买卖。总之，物尽其用，人尽其力。慢慢的，附近城镇上都有了我们开的店，且我们跟旁人不一样，我们不需要四处进货，我们的货都是从青莲寺进的。”
“成效如何？”
“比预想中的要好！”周予安掰着指头：“没有青莲寺之前，养鱼的，打鱼的找不到买家，鱼卖不出去，生了病就没钱医治，没钱医治就会将小病拖成大病，都卧床不起了还怎么营生？没了营生家就垮了。”
“有了青莲寺就有了营生？”
“起码养的鱼有地方去了。”周予安眨了下眼：“还有，那些养鱼的，打鱼的很多都是做鱼的行家，什么红烧鱼，清蒸鱼，醋溜鱼做的餐馆里的还要好。可由于他们本身只会做鱼，不能进餐馆当厨子，白白浪费了这一身厨艺。我开个餐馆给他们，专门做鱼。厨子轮流做，今天是红烧，明天是清蒸，也不耽误干正经活儿。”
“他们愿意？”
“愿意啊！开馆子的钱是我垫的，他们只是提供了他们的鱼或者是在餐馆里当了一天厨子。鱼是记账的，厨子也是有工钱的，在除掉工钱和他们看病所需的花费后，余下的那些钱是会分给他们的。”
“这个法子好。”沈崇明忍不住道：“病治了，活干了，还有了营生的买卖，能赚一份足够养家的钱，难怪他们对青莲寺如此忠诚。”
“病人也是百姓，百姓的诉求很简单，有饭吃，有衣穿，有地方住，能跟自己的家人在一起。谁能帮他们做到这些，他们就听谁的。”周予安搂住他的腰：“最初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们也不知道青莲寺能发展成今天这样，我们只想帮助更多的病人。你说大晋的很多地方都有青莲寺，不是因为青莲寺多，而是需要青莲寺的人多。”
“夫人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我只做了一点点，大部分事情都是师兄在做，你若想听，等哪天闲了我再慢慢跟你说。”周予安调整了下姿势：“京城近郊的那座青莲寺是师兄在照看，他是青莲寺的住持。青鸾总部也在那儿，无论我在不在京城，有事儿你都可以去找他。我给他写过信，他知道你是我夫君。”
“回京后，你带我去见见你师兄。”沈崇明看着她：“你师兄与齐王可有交情？”
“没有！”周予安在他手背上打了下：“青莲寺就是个能给人看病的寺庙，师兄就是个能给人看病的和尚，跟你们沈家的事情，朝廷的事情没有一丁点儿的牵扯。至于青鸾，我是青鸾阁的阁主，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青鸾阁就是个买卖消息的。目的是赚钱，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我们跟朝廷的那些破事儿没关系。”
沈崇明忍不住笑了。
“你把青鸾的老底儿都透给我了，我还能不相信你？我是怕你师兄被齐王给牵连了。”
“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违背青莲寺治病原则的秘密。”周予安凑近沈崇明：“齐王有病，他去青莲寺是去找我师兄给他看病的。”
“齐王有病？”沈崇明的眼睛眯了眯：“什么病？”
“男人的病，不能说出口的那种。”周予安给了沈崇明一个你懂的眼神：“齐王府是不是子息单薄？”
“齐王只有一个女儿，是齐王妃所出。”沈崇明淡淡道。
“齐王妃压根儿没有生育，小郡主是齐王妃从外头抱回来的。”周予安抠着手指头：“齐王他不能人道，跟外头传你的毛病是一样的。”
“我的毛病？”沈崇明大为诧异：“为夫能不能，夫人你还不清楚吗？”
“我这不是才清楚嘛。”周予安红着脸：“你对齐王的事情似乎并不意外。”
“又忘了，我是在宫里长大的，后宫里的那些腌臜手段我最是清楚不过。”沈崇明看着远处的景色：“齐王年少聪明，是父皇那一辈儿里顶顶拔尖儿的，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就是因为年少时被后宫里的那些妃子给设计了。”
“设计？那些妃子给他下毒？”
沈崇明摇头：“是比下毒更可怕的腌臜手段！齐王居住在宫中时，她身边的那些宫女都是经过各宫精挑细选，特意安插过去的。”
“所以……齐王的毛病不是天生的？”周予安捂着嘴巴慢慢松开：“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对女子敬而远之？”
“是！”沈崇明抱紧她：“可惜，遇到夫人后功亏一篑了。”
“那是我人美医术好。”周予安把玩着他的手指：“再往前走就是九道湾了吧？我想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