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周予安丢了茶杯过去：“你家爷是为案子来的。”
“案子，什么案子，跟这宁国侯府有关的？”抱琴接住茶杯，将它稳稳地放在桌上：“我说姑娘怎么出去了那么久。”
周予安将这一天的经历简单说了，听得抱琴后悔不已，捶着桌子道：“早知如此，我就该跟姑娘去的。”
“下回。”周予安推推她：“该去预备饭了。”
夜上三更，沈崇明还没来，周予安正准备熄灯休息，院子里有了动静。
等周予安来到窗前，刚好对上沈崇明的那张脸，伸手把他从窗外拉了进来。
一进屋，沈崇明就吐槽道：“这正门不能走？”
“王爷是偷着来的，怎么能走正门。”周予安掩上窗户：“执剑那边有何消息？”
“容我吃口饭。”沈崇明撩衣坐下：“江凛养了外室，是个北狄人。”
“北狄人？”周予安蹙眉：“他与北狄势不两立，怎会养一个北狄女子。”
“他不光养了北狄女子，他还让那名北狄女子为他生孩子。”沈崇明吃了口菜：“齐王府的那匹马，就是在那女子的院外发现的。可惜，等我们的人再去时，那匹马已经死了。”
“死了？”
“是被几个醉酒的人给戳死的，好巧不巧，刚好戳在那匹马的眼睛上。”沈崇明给周予安布菜，“那匹马名叫白眉，因眼睛上方的一撮白毛得名，那几个醉汉，刚好把长有白毛的地方戳烂了。”
“故意的，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没有证据，他们几个都是城中懒汉，整日里喝酒闹事儿，戳死马匹这事儿不是第一次。问，就是他们打从那边路过，被马踢了。心中不忿，酒意上头，把马给刺伤了。他们对于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眼下已经被押进了刑部大牢里。”
“不可能是临时起意的。”周予安盘算着：“只怕从我们回京那日起，他们就在防着我们了。”
“防着是一定的，线索断了，查无可查。”沈崇明将周予安抱到腿上，下巴轻轻磨着她的头顶：“我已让执剑盯着那院子。北狄女子分娩在即，江凛他一定会出现。”
“马夫是因为这个才死的！”周予安靠在沈崇明身上，“江凛私养北狄女子的事情连齐王都不知道。”
沈崇明点点头，没有说话。
周予安环住他的脖子。
被焚烧过的尸体看不到尸斑，仵作也不能通过尸斑来判断这个人的死因是否是出血。在给那名马夫解剖时，周予安特意观察了他的双臂，在他两侧腋下有布片掉了出来。
布片上黏着的有灰烬，而一般被焚烧后的尸体，是不会留下衣物的。
“行凶者很匆忙，抛尸者亦很匆忙。”
“抛尸者是凌晨才返回城中的，除了城门关闭他进不来这个原因外，还因为他接到了他主人的命令，一定要将马夫的尸身彻底焚毁。倘若杀死马夫的那个是江凛，其目的是为了掩盖北狄女子的存在，那他一定不希望齐王的人找到马夫，他希望把这件事推到别人身上，例如王爷你。”
“我可真是个倒霉的。”沈崇明笑。
“说正经的。”周予安用手推了推他：“抛尸者的时间很充裕，可他为什么没有将马夫的尸体焚烧殆尽呢？”
“为什么？”沈崇明轻吻着她的脸颊，她认真的样子好美。
周予安觉得燥热，挣了下：“别闹，等我说完。”
“好！”沈崇明目光迷离：“请夫人继续。”
“孩子，因为那几个突然出现的孩子。”周予安凝神：“孩子们说了谎，亦或者是他们的爹娘让他们说了谎。”
“还有一个可能性。”沈崇明玩着她的手指：“是抛尸者暗示他们，让他们说谎。”
“不太可能！”周予安反驳：“本就是杀人不扎眼的，对他们来说，死人更能保守秘密。我更倾向于是孩子的爹娘让孩子说了谎，将目击怪事的时间从夜晚变成了早上。”
“诡火！”
“没错，就是诡火。”周予安挣开沈崇明的胳膊走到窗前：“还记得昨个儿晚上吗？”
“记得，你我睡得很好。”沈崇明看了眼周予安的床，周予安的脸颊瞬时红了。
“沈崇明，我很正经的，你能不能也正经点儿？”周予安轻轻跺脚：“昨晚很黑，尤其是后半夜，月光都是朦胧的。田地里有几个小土堆，不是坟包，应该是他们给野鸡，野兔设的陷阱。夜里，几个孩子相约出来查看，他们一定提了火把或者是提了灯笼。抛尸者没想到那会儿有人，误把火光当成了诡火，匆忙之下，焚尸弃之。”
“他不知道马夫是活的！”沈崇明补充。
“颠簸了一路都没醒，大多数人都会认为他是一个死人。”周予安道：“抛尸者匆忙焚尸，没想到尸体活了，他被吓跑了，躲在城外直到城门打开。抛尸者逃跑时被孩子们看见，孩子们将这件事告诉了他们的爹娘，爹娘怕他们惹祸上身，将其目睹到诡火的时间往后推了几个时辰。”
“抛尸者没有遮面，极有可能被孩子们看到了长相。”
周予安点头：“让他们带着画师去村庄，尽量安抚孩子，让孩子们依次说出那人的长相。孩子及孩子的爹娘若有顾虑，可安排他们暂时搬家。人都是趋利的，只要给的好处够多，他们一定会如实相告。”
“然后，将画像送到齐王手里。”沈崇明走到周予安背后：“让齐王出面，将江凛私养北狄女子的事情挖出来。”
“还有秦柔呢。”周予安环住沈崇明的脖子：“两女相争必有一伤，我会找机会，将这件事透露给秦柔。秦柔是江凛的枕边人，只要他们反目成仇，我们一定可以得到我们想要的信息。”
“什么时候？”
“那北狄女子还有多久生产？”
“估摸着也就半个月吧。”
“那就以半个月为期。”周予安在沈崇明的耳边吹了口气：“时候不早了，王爷该回去了。”
“撵我？”
“不是，是我要睡了。”周予安松手：“真的困了，这几日忙得事情太多，累。”
“我也累！”沈崇明将她抱到床榻上：“只一小会儿，抱抱你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