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娣叹了口气,“这算什么啊,若是上天垂怜我一子,便是卸了这一身的权力也无妨。”
孟良娣的恩宠不少,可就是肚子没动静让她心焦。
各种养身的汤药,生子的秘方不知道下肚了多少,却依旧没有动静。
田奉仪低低的啜泣着,陈岁禾连忙拿出手帕帮她擦掉脸颊上的泪珠。
孟良娣有些手足无措,“好妹妹是姐姐不好,作甚要起这个话头。”
田奉仪平复一下心情,反握着孟良娣的手,“与孟姐姐无关,是婢妾太过敏感了。”
“孩子就是娘的心头血,何人要如此作孽去害个孩子?”
“陈姐姐是不知道,自婢妾有孕后不是这汤有问题,就是那香被下了东西。”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那孩子就差二个月就可以出生了,就那样胎死腹中了。”
田奉仪再也忍受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可哭没一会整个人就往后倒,一看就是悲伤太过了。
陈岁禾连忙招呼人将田奉仪送回,并让人去请御医。
孟良娣一脸的心疼,“陈妹妹不知道,当年那个孩子一开始是留不下来的。”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是田奉仪日日安胎药不断这才保下来的。”
陈岁禾皱眉似不忍,“可有查清是何人所为?”
孟良娣叹了口气摇头,“不说了,姐姐我先去看顾一下田妹妹了。”
冬霜走了上来,将刚才使用过的手帕扔到火炉上,“姑娘可信?”
“信亦不信。”
看似闲聊,实则将话题扯到孩子身上,田奉仪又借机哭诉。
“只怕她们最后的目标是——”
“林昭训!”
在这偌大的深宅大院里,有孕、有宠就是原罪。
“着人密切观察孟良娣与田奉仪,莫要让人污上咱们雎砚园。”
“是,奴婢会安排人。”冬霜应下,“林昭训那边可需安排人。”
“安排在一个无足轻重的位置,莫要被人发现了。”
林昭训如今腹中有子,若是一不小心……
芳香阁中原本应该哭晕过去的田奉仪正坐在椅子上,孟良娣走进来见此忍不住的责怪道,“若是陈良娣跟着一起来,见你这样怎么会不知道方才我俩在她跟前做戏。”
田奉仪却不在意,“姐姐太过谨慎了。”
孟良娣瞥了她一眼,“小心些总是没错的,你说陈氏真的会出手吗?”
在她看来陈岁禾实在没必要这个时候对林昭训下手,真正紧张的应该是长春园的那位才是。
嫡子还没出生,太子府就要有庶长子了,瞧长春园那位的做派,只怕不会留下林昭训腹中之子。
“咱们也没想怎么样,只是姐妹间的闲聊罢了。”
“妹妹倒是与之前不同。”
田奉仪苦涩的笑了下,“姐姐应当知道,当年那事林昭训肯定有动手。”忽的目光阴狠,“婢妾就是为了孩子也不会放过任何伤害他的人。”
孟良娣微不可见的上扬了下嘴角,惋惜道,“当年要是再小心些就好了。”
田奉仪是个不幸的,也是幸运的。
进府没有多高的位份,太子的宠爱也不浓郁。可她有个好肚子啊,太子不过是去她房中几回,田奉仪就怀中了。
那时太子府后院人还不多,孟良娣,田奉仪,还有两位侍婢姑娘。
较为得宠的葛承徽还未进太子府。
田奉仪怀上孩子后怕自己被孟良娣嫉恨上,自动跑到孟良娣跟前示弱,并表示孩子生下来交由孟良娣抚养。
孟良娣自然是接受的,她也是真的看护着田奉仪的孩子,可就在田奉仪刚满一个月时,林昭训进府了。
就在林昭训进府后的第六个月的一天……
田奉仪早产了。
孩子没活下来,田奉仪母体损伤严重。
落樱阁中正在养胎的林昭训也在嘱咐两位心腹丫鬟。
“田奉仪那边只怕恨不得本小主落胎呢。”别看田奉仪平日里表现出好吃,墙头草的样子,林昭训心里明白的很,田奉仪是站在孟良娣身后的,只是当年那个孩子对她的打击太大了,连争宠的兴趣都没有了。
白芷皱眉,“昭训真是冤枉死了,分明就是田奉仪自个护不住孩子,也好意思往昭训头上扣屎盆子。”
一说到这个林昭训就火大,当年她虽然羡慕田翠芳那贱人怀上太子的孩子,可她并没有想要对那个孩子做些什么。结果出了事,孩子留不住就来怪她,偏当年田奉仪早产确实是与她在一块。
这下好了,黄土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变成了屎。
“谁叫人家有人护着呢。”
“昭训可要找太子妃?”白蕊提议着,她家昭训可是太子妃的堂姊也是林家的姑娘。
林昭训哼哼冷笑两声,“太子妃不去母留子就好了,怎么可能护着我。”
林昭训扶着额头,“屋里熏着什么香,闻着倒是不错。”怀孕反应过去后,林昭训不知怎的整夜睡不着,这会闻到熏香竟然有些犯困。
“是夫人送进来的醉梨香,听说最是安眠安神了。”白芷解释着,“夫人接到昭训的喜信后,差人送来了好些个安胎的好东西,里头有补身的血燕,奴婢已经拿去炖煮了。”
“阿娘最是疼我了。”
白蕊不忿道,“夫人最是疼爱昭训,只是长春园那边的嘴脸脏的很,像是没见过好东西似的。”
“噢,怎么一回事?”林昭训一听有了精神。
“还不是长春园那位的奶嬷嬷进府时与夫人送的礼撞在一起了。”白蕊嘟着小嘴,“昭训是不知道,那位奶嬷嬷竟狮子大开口想要一半的东西去,竟还说……”白蕊停了下来,低垂着脑袋不敢继续说下去。
“说什么?”
白芷赶紧给白蕊打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林昭训当然看见了,“白蕊你说!”
白蕊将头低到胸前,“奴婢不敢。”白芷见状忙开口安抚,“昭训何必去在意那些小人说些什么,养好胎,生个健康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林昭训站起身,冷着脸一字一顿的对着白蕊道,“将你听到的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