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嘴的,说半天也没说出个东西来,左不过就是白敬宇纵欲过度,除了床榻上不怎么行,其他的倒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白敬宇病发那日便是在兰香房内,明明上一刻还在睡着,突然就开始剧烈咳嗽,然后吐血。
“二小姐,奴婢们知道的就这些了,奴婢自知身份低微,当不了姨娘,也不敢去奢想这些,如今我们这群人身子都是老爷的,这辈子怕是也嫁不了好人家了,只求老爷能身体康健,赏我们一口饭吃。”
兰香哽咽不已,这话听的白幽也颇有感触。
若是她处在兰香的位置上,恐怕宁死也不会屈服吧,不过人各有志,既然当初愿意当了白敬宇的暖床丫头,就该想到会有今日这一天。
白幽又将丫鬟们细细盘问了一遍,却发现这些丫鬟除了面有恐惧,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对劲来,也不知是在府里待久了会做戏了还是什么。
若是只有一两个侍女,她还能想法子从她们嘴里弄出点东西来,但这么多人,她若是这般做,恐怕会被人误认为屈打成招了。
叹息着回到白敬宇屋内,楚墨正趴在桌上沉沉睡着,白幽细眉轻拧,这男人,眼瞧着就是冬日了,居然就这么趴着睡了。
从一旁软塌上拿起毯子盖在楚墨身上,此刻天昏暗着,白幽就着烛火打量着楚墨写出来的方子。
“轰隆隆——”
天际突然响起一道惊雷,本在沉睡的楚墨被吓醒,睡眼惺忪的看着白幽,“我睡着了?”
白幽应了声,“嗯,若是太累就回去躺会儿吧,我在这里守着。”
楚墨尴尬一笑,“倒是我不好,原本还说要看着相爷的,我原本也不困,也不知道这屋子里燃的什么香,味道极淡,但是莫名让人犯困。”
“香料?”白幽捏着书籍的手一紧,迅速起身走到香炉旁,果然一缕青烟正在冉冉上升着。
“怎么了?可是这香料有什么不对?”楚墨疑惑走到香炉旁,用拇指轻轻勾出一点未燃烧的香放在鼻翼旁嗅了嗅,面色有些异常。
白幽看出楚墨脸上的异色,急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
“一时……也有些说不上来,但是这香料配的很是奇怪,我只是弄了这么一点就觉得头脑有些不清醒,莫名的犯困。”
犯困?
白幽也弄出些闻了闻,果然跟楚墨说的一般,“看来这香料确实有问题,只是不知这是谁放在此处的,兰儿!”
守在门外的兰儿走了进来,“小姐。”
“去给我问问外面的嬷嬷,白敬宇房内的香料都是谁负责的。”
“是。”
兰儿片刻便问到了答案,“小姐,服侍在左相身边的嬷嬷说,从前都是沈氏在负责,可如今沈氏走了,便改成了李氏。左相一向睡眠不太好,嬷嬷说,这香料里配了些会让人安睡的东西进去。”
竟是这样?
难道这香料并无异常,是他们多虑了?
楚墨与白幽皆是无言,不知怎的,他们还是觉得这香料有些不对劲,但既然这香料可助睡是全府人都知道的事情,那就算不得什么线索了。
“罢了,你先下去吧。”
“是。”
兰儿退出屋内,白幽紧盯着手指上的点点香粉,陷入沉思。
“县主,我先让人将这方子上的药熬下给左相喝了,你看如何?”
“可以,那方子我也瞧了,并没有什么不对。”
“好。”
楚墨交代侍女下去熬药,白幽守在白敬宇床边坐了片刻,正欲起身离开,却猛然发现白敬宇发间似乎有个红色的小点。
“这是什么?”白幽疑惑的拨开红点周围的头发。
那红点并不大,肉眼都很难辨别,但多年的学医经验告诉白幽,这东西绝对不简单。
楚墨刚好回来,见白幽在愣神,好奇开口:“怎么了?”
“你来看看这个。”
“好。”楚墨上前细细看了一眼,却同样疑惑了起来,“这东西看起来像是被人故意弄出来的,莫不是针扎的?”
白幽摇头,“不会,如果是针引起的,这几天早就应该复原了,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
当日她给白敬宇做检查时,浑身都做了ct,唯独头部的外皮没有检测,她潜意识里认为人咳血应该跟头皮上没什么关系才是,现在看来倒是她大意了。
“你将桌上的匕首拿到火上烧一会儿,待发红冷却后再拿给我。”
“你要给左相割开伤口周围的皮肉?”
楚墨说的极为平淡,白幽则有些诧异,“你不觉得我这样的做法太过危险?”
男人倒是真的奇怪,以往那群老太医见到她扎个针都要跳脚半天,可这个楚墨知道她要割开白敬宇的头皮,却丝毫没有惊骇的意思。
“师父当年与我说过,人外有人天外有人,医术是学无止境的,更何况我来之前就听同僚说过,县主医治之法颇为特别,但疗效都颇好。”
白幽满意一笑,“不错,你确实聪明,且识时务,看来太医院让你来帮着我也是有道理的。”
“承蒙县主不嫌弃。”楚墨拿着匕首在火上烫了两圈,待彻底冷却才递给了白幽,“县主。”
“嗯。”白幽接过匕首,看了眼昏睡着的白敬宇,刀锋轻轻划开了红点周围的皮肤。
“嘶!”
两道抽气声一同响起,楚墨眼中满是震惊,“这,这……”
白幽也是久久沉默,她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可怖的场景。
这头皮下,竟是许多白色的蠕虫,条条都在爬着,像是要将白敬宇的脑浆都吸食干净,这么多虫子在体内,自然不可能醒来,而且这咳血的问题八成也是虫子引起的。
“县主,我好像从师父的古籍里听说过这个东西。”
楚墨陡然开口,白幽疑惑道:“这是什么?”
“蛊,传闻此物已经消失了,没想到居然被下在了左相身上。”
蛊?
传闻蛊在南疆之地而出,可南疆的人多半隐居在深山之处,与世隔绝,这蛊怎会无缘无故跑流到京都城来?又是谁不惜这么费心思的要杀了白敬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