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个嫂子，蔡氏就是一副不想多谈的模样，像是赶苍蝇般挥手在眼前扫了扫：“行了，咱们不提你大舅妈了，你只要知道碰上她准没好事，以后躲远一点就是。”

　　“是，娘。”李伊人笑了笑。

　　蔡氏又问了李伊人在诚王府做客时的情形，听说没出什么事，还结交了顾家的女儿，很为她感到高兴。

　　“既是结交了姐妹，日后少不得也要自己学着办小宴，不过我们家目前这个样儿，娘也帮不上你的忙，若是你需要人手，我身边的梅香和兰香都是得用的。”蔡氏轻轻道。

　　“娘且放心，若是需要，我必不会跟娘客气。”李伊人微笑道。

　　母女二人又靠在一起说了些贴心话，蔡氏便有些乏了，李伊人见状寻了借口离开，让蔡氏好好休息。

　　她娘亲这副身子，想要再孕怕是很难，将来为了承爵，就算她不愿意，蔡氏还是只能修改宗谱，把庶子的名字记在名下。

　　目前院子里只有万姨娘是有儿子的，另一个田姨娘也是个女儿，才四岁。

　　田姨娘原是李齐的通房，怀四小姐李笑人的时候正好万姨娘生了李云文不久，万姨娘对田氏深恶痛绝，幸好她生的是个女儿，若是个儿子，指不定就要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饶是如此，田姨娘还是被万姨娘远远迁到了西厢，田氏坐月子的时候，万姨娘还故意让她见了风，落下病根。

　　从此以后田氏就越发不出来见人了。

　　绿柳和田氏互为邻居，连她平时都见不上田氏几面，若不是偶尔还能看见四小姐在院子里走走，她都要以为隔壁并没有住人了。

　　李伊人暗自思忖，若是绿柳能生下儿子，把孩子抱给蔡氏抚养倒是可行……就看绿柳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不过这些事情还远着，朝中有规定，若是正妻年过五十还没有嫡子，才允许庶长子继承家业。

　　李齐和蔡氏如今还年轻，要是有什么药能够治好蔡氏怕疼的症候，也就不用担心什么嫡子庶子的问题了。

　　何况，就算绿柳也生不出来，李齐也总会有别的姨娘，万姨娘再美貌，终有年老色衰的时候。

　　说到万姨娘这边，李妙人下了马车连衣裙都没换，就直奔院子，关起房门说话：“娘，我今天见到楚四小姐了！”

　　万姨娘正在比对两匹绸缎，妾室不能穿正红色，但她天生爱红，屋里也都是颜色鲜亮的摆设，比正室夫人的派头还要足。

　　她拉着李妙人来到桌前，指着两匹玫红色与香叶红的绸缎给她：“二小姐来得好，你觉得这两个颜色哪个好？”又续上之前李妙人提到的楚四小姐的话题，“楚四小姐是王妃的亲女，你与她亲近比和楚二小姐亲近要好，这一步走得不错。”

　　李妙人笑道：“都是母亲教得好，楚二小姐再是嫡长女又如何，没有母族帮扶，楚家大爷注定无法继承世子位，和她交好什么也换不来。”

　　万姨娘欣慰道：“我的儿，你可算是看明白了！若是王妃谋划楚二小姐落水那天，你就与楚四小姐交好上，哪里还会有那天的尴尬，楚四小姐必定会帮你说话，就连方公子的证词也未必比得过楚四小姐！”

　　方公子可是外男，外男如何会走到女眷的地方去的，必然会引人疑窦，那他的证词也就不堪考虑了。

　　李妙人脸上露出羞愧之色：“娘，是我不好，当初我还以为楚二小姐是个值得结交的，没想到……”

　　“也罢，不怪你，是娘当时没有和你说清楚。”万姨娘叹气道。

　　“娘，这匹香叶红的好看。”李妙人岔开话题，并不想再提起那次的难堪，只作小女儿的姿态，“我喜欢这个料子，娘还是把香叶红的给我用吧！”

　　万姨娘宠溺道：“本来就是给你挑的，娘还能贪了你的料子不成？这玫红的缎子虽说艳了一点，但能压得住大场合，给你做一条衬裙却是再好不过。”

　　李妙人抱着万姨娘的手臂撒娇：“还是娘亲最疼我！”

　　万姨娘抿唇笑：“多大的人了，还跟娘撒娇。”

　　“娘，不管我多大，都是娘的女儿嘛……”李妙人越发爱娇，在万姨娘怀里磨蹭许久，才期期艾艾地跟万姨娘说起楚四小姐的谋算。

　　让李伊人早早定亲，只要李伊人定了亲，京城里的贵公子还不是随自己挑拣了？

　　万姨娘听起来也觉得有道理，却又觉得有些为难：“可是……这一时半会儿的，上哪里去找能配得上侯府嫡女的公子来？”

　　自从万姨娘在公中管账的权力被平嬷嬷监视，让她束手束脚无法以权谋私后，再加上李妙人在落水一事上没有讨到好处，早就在心里恨毒了李伊人，却苦于没有办法对付她。

　　如今楚四小姐倒是提出了一个好计策，只可惜李伊人不是随随便便的丫鬟，不能打发出去随便配人。

　　要不然，万姨娘巴不得给李伊人配个小厮赖子混混，让她备受折磨，从此抬不起头来。

　　只可惜李伊人身份贵重，家境差得太远的，老爷也不会答应。

　　李妙人眼珠子一转，悄声对万姨娘说：“咱们舅舅家里，不是还有个表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