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呈上一枚戒指，正是柳雾蓁交给她那个，说道：“这是李美人落水第二日，侍卫在廊桥上找到的，臣妾想这定与李美人之事脱不了干系，于是对各宫加强监管，果然在昨夜发现了端倪。”

　　话毕，拍了拍手，侍卫架着一个宫女上前。

　　“此人是愉贵人宫中的宫女玖乐，昨晚深夜独自一人在御花园拐角处鬼鬼祟祟地挖着东西，臣妾立刻带人将她拿下，在已经挖好的土坑中发现了这个。”

　　一支血玉花簪出现在眼前，部分缝隙中还中带着难以清理的泥土。

　　“臣妾连夜审问宫女，称是愉贵人让她拿着这枚簪子找个地方埋掉。”

　　皇后说完，看向秦素瑶，嘴角微微扬起属于胜利者的微笑：“若是愉贵人不心虚，又怎么会让人着急处理掉这支和戒指一样样式的玉簪呢？臣妾知道这种首饰一般都是做成一套头面，于是臣妾今天一早便带了人来搜宫，果然又发现了配套的耳饰、手镯等物。

　　“愉贵人其心昭然若揭，谋害皇妃皇嗣，按照宫规理应打入冷宫或处死！臣妾代表尚在昏迷的李美人和那可怜的孩子恳请皇上定夺！”

　　萧璟衡只是看了一眼，便拿起簪子朝秦素瑶方向扔了过去。

　　“愉贵人还有什么话可说！？朕早听说你与笙儿不和，没想到你竟这样容不下她！”

　　秦素瑶吓得赶紧跪下解释：“皇上，臣妾不知道此物怎么会出现在廊桥和玖乐手中，今早发现玖乐消失不见的时候，臣妾还派人去寻过！若是臣妾真的是凶手，应当避嫌才是啊！”

　　“派人去寻恐怕是这么久不见人心虚了吧，当事宫女就在这，难道皇后娘娘还会当着大家的面说谎吗？愉贵人可真是心狠，对怀着孩子的人也下得去手~”

　　姜月仪看热闹不嫌事大，轻飘飘得踩上几句。

　　柳雾蓁看到秦素瑶狰狞的面容嘴角上翘，姜月仪是懂如何气人的。

　　当初初次见面秦素瑶可是让姜月仪丢了好大的脸，估计一直记着的，现在找到机会可不得好好刺几句以解心头之恨。

　　萧璟衡深吸一口气，朝旁边的大理寺少卿问道：“爱卿如何看待？”

　　“不论是证据还是说辞，愉贵人都有极大的嫌疑。依臣看，不如先将人收监大理寺，调查后择日审问。”

　　“你敢！”

　　宫门再度打开，只见太后身穿黑金九凤拖地长袍，手持金凤文杖，走了进来。

　　“堂堂辅国公之女，大邺的贵人娘娘，也是你们这群人能够的随口污蔑的！？”

　　太后一改往日温和，浑身上下透露着逼人的贵气和凌厉。

　　“李美人出事那晚，素瑶一直待在本宫的凤宁宫从未外出，又如何到凤明池去陷害李美人！”

　　秦素瑶错愕转头，很快反应过来，赶紧说道：“对！臣妾那晚歇在凤宁宫，太后娘娘可以作证！”

　　萧璟衡皱眉看向太后：“母后，你来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你看看你的后宫，为了一个女子，一个未出世的孩子都闹成什么样了？！”

　　“传哀家口谕，皇后叶氏，搬弄是非，破坏后宫和睦，罚俸一月，禁足一月！期间六宫事务由贤姝妃代为管理！”

　　事情发展突如其来、始料未及！

　　皇后在听到太后懿旨后慌张不已，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眼看走向越来越偏离，柳雾蓁在薛曼灵惊恐地眼神下站起身，向太后、皇帝行礼，说道：

　　“皇后娘娘也是心切李美人，意图是也是为了宫中秩序。何况现在所有证据指向愉贵人，皇后娘娘难免心急了些。

　　如今又是罚俸，又是禁足，未免对皇后娘娘过于太苛刻了。”

　　太后扫了她一眼，冷笑道：“柳婕妤？哀家记得出事的枫明池离你的宫殿最近吧？哀家的孙子出了事，这件事情你也难辞其咎！”

　　柳雾蓁皱眉，太后未免太无理取闹了些。

　　好在萧璟衡心疼柳雾蓁，不愿看她被责备，抢在太后说话前开口：

　　“柳婕妤说的对，此事不必责怪皇后。既然母后说了愉贵人没有在场证据，那就由大理寺重新调查，一月之内给朕答复。”

　　“臣遵旨！”

　　话虽这样说着，但柳雾蓁清楚这件事恐怕会不了了之，或者推到宫女玖乐身上。

　　皇后背靠政权中心的丞相，秦素瑶有辅国公和太后撑腰，大理寺敢得罪谁？

　　萧璟衡有意给太后面子，当众赏赐了秦素瑶一番，便将此事揭了过去。

　　柳雾蓁和皇后对视一眼，皆是心照不宣的点点头。

　　待到人走的差不多了，柳雾蓁叹了口了气，本想借此事重创秦素瑶一番，也只有再等下次机会。

　　不过，这秦素瑶和太后到底有怎样的关系，能让她连自己的孙儿命都不顾...

　　*

　　“你刚刚当真吓死我了！”

　　薛曼灵与柳雾蓁走着，埋怨道：“皇后和太后交锋，你怎么突然去说起了话！还好太后没真的怪罪你，不然啊，就是有陛下帮着你，今天你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柳雾蓁见路上的蓝雪花开的郁郁葱葱，给幽静的翠林小道带来不一样的缤纷，便走过去了摘了一朵，戴在薛曼灵的发髻上。

　　平静的蓝色将薛曼灵映衬的越发水灵，柳雾蓁满意地笑笑。

　　“妹妹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

　　她当时说的时候，刻意避开了秦素瑶是凶手这件事，不会撞到太后怒火上。

　　薛曼灵被柳雾蓁的举动弄得没辙，无奈地看着她说：“我是认真的。下次你可不要冲上前去，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境。后宫似深海，表面平静实则暗藏玄机，短短数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一定要当心！”

　　“知晓了~”柳雾蓁应答着，与薛曼灵在小道路口分别。

　　她还得去皇后那处一趟。

　　*

　　离主屋近了，柳雾蓁听到“啪”的一声，是瓷器摔碎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不停咒骂。

　　柳雾蓁站在门外，等屋内渐渐平静下来才进去。此刻皇后已经将情绪都收拾好，不似刚刚暴怒。

　　“柳婕妤来了啊，坐吧。”

　　皇后让宫人都退下，似乎还是有些气不过，又摔碎了刚刚才新上的茶盏。

　　“那秦素瑶还真是好命！这样都弄不死！那老不死的家伙...”

　　“皇后娘娘！”柳雾蓁突然高声一喊，将皇后要说的话盖了过去，又悄悄说道：“隔墙有耳，还望娘娘谨言慎行。”

　　皇后哼道：“你倒是个会来事的。”

　　“娘娘谬赞了。”

　　柳雾蓁低头，说：“臣妾认为愉贵人不难对付，只是可惜太后娘娘的心一直偏向愉贵人，陛下孝顺，自然也向着太后娘娘。今日太后娘娘威仪万千，可真是把臣妾吓一跳。”

　　言语简单，可却像吸引人的毒蛇一般，让她忍不住危险的地方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