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死的?”这个答案让殷綦有些意外。
玄玉刚刚剖开了死者的肚子,被切开的胃嚢里面空空如也。
玄玉道:“你看这个人,身上并没有外伤,但是衣衫褴褛,身体瘦劣,牙齿脱落,腹内也没有任何食物,应该是病饿而死。”
“如果他只是一个饿死的乞丐,那又为什么要砸碎他的头颅呢?”
“为了伪装!”玄玉道,“凶手想要将他伪装成巫术的受害者。”
“伪装……”殷綦若有所思,“所以,凶手并不是漫无目的的杀人,而是有特定的人选。而这个老头,只是为了让这些案子看起来更像是巫师所为。”
殷綦看了一眼另外两具尸体:“那他们两个,会不会也是伪装?”
“还不知道,也可能,他们两个就是目标。”玄玉道。
玄玉重新检查另外两具尸体,这次又有了些新的发现。
赛大叔和阿谭都是被猎刀所杀,但是伤口却有一些不同:赛大叔是被猎刀由正面刺入腹部,然后猎刀又在身体内拧了半圈;而阿谭是被人从后面割喉而死,手法干净利落。
“看起来这个人和赛大叔的仇比较深一些,而且——”殷綦道,“他们很有可能认识。”
玄玉有些惊讶看着殷綦道:“为什么这么说?”
“刀子从正面桶入,说明当时两个人是面对面站着的。而赛大叔身上除了这一处刀伤外,没有其他伤口,说明两人没有打斗,可能是近距离交谈时,凶手突然袭击杀死了他。”
殷綦看着赛大叔的脸道:“还有,他的脸上还保留着些许惊异之色,说明他没有想到对方会对他动手,他来不及反击便被对方一刀致命。”
“嗯,头头是道。”玄玉赞许的点头道,“你也能去六扇门当个捕快了。”
“切!”殷綦不屑道,“我才不和那些蠢材为伍。”
玄玉道:“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先从赛大叔查起。”
族长派了阿罕跟着玄玉和殷綦一起走访,这样一来,他们总算能向村民问出些东西了。
他们先来到赛大叔的家,赛大婶还是难掩悲伤之情,说几句便哭泣起来,赛大叔的女儿琼花一直在旁安慰着母亲。
“他不在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该怎么办……”
“娘,你别难过了,我会绣花、会织布,我来照顾你和小弟。”
在赛大叔家,他们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他们辞别了赛大婶,去拜访其他人。接连走访了几户人家,都说赛大叔是个热心肠,人缘很好,不会有人想要害他。
“前面是廖大叔家,”阿罕指着一间小小的茅草屋说,“就是他发现了那个老头的尸体。”
廖大叔正在门口抽烟袋,看见他们来了只是嗯了一声,算是打招呼。
“老赛那个人挺好的,没啥仇人。”廖大叔如是说。
“和我们说说您发现第一具尸体的事吧。”玄玉道。
廖大叔似乎没料到玄玉会问这个,想了想才说:“没啥,就是我想去西边林子打猎,看见有个人倒在那里,还以为是被猛兽咬伤了。我过去一看他已经没气了,可扔在那里也不是事,就把他给弄回来了。”
“廖叔,你咋跑到西边林子去了,族长不是说不让咱们去嘛。”阿罕突然说。
廖大叔脸色一变,道:“我想看看能不能打到大点的野物,还没进去,就碰见了个死人。”
他们辞别了廖大叔,回去的路上阿罕道:“廖大叔也是可怜,他儿子几年前进山打猎摔死了。要不是想多打点野物卖点钱养老,他也不会冒险去西边林子打猎。”
“西边林子为什么不能去?”玄玉好奇道。
“族长说当年朝廷清缴巫蛊,残余的巫师都躲进那边林子里去了,所以让我们不要靠近。”
玄玉暗暗点头,看来凶手处心积虑,要把这件案子与巫术联系起来。要不是那个小老头知道尸粉的秘密,她也会被这些假象所误导。
玄玉在林兰坨走访收获甚微,傅九在县城里却有重大突破。
县令大人找到了,但是这找到了,比没找到更让傅九焦头烂额,因为他们找到的——
是县令大人的尸体。
失踪了两日的县令大人是被人在河边边发现的,他已经死了,且死状可怖。县令满脸血污,胸腹被人剖开,最恐怖的是,他的心肝脾肺肾等内脏全部不翼而飞,只剩下一具空空的皮囊。
“太吓人了,要不是看到尸体穿着官靴,我还以为是哪个人的被山里的老虎撕碎了呢。”发现尸体的樵夫心有余悸的说。
傅九见到了躺在河滩上的尸体,看起来像是被河水冲刷到岸上的,县令的半边身子还泡在河水里,敞开的肚腹已经被河水冲刷的发白。
尸体被抬回县衙,傅九拦住了前来认尸的县令夫人,尸体状况太过惨烈,他怕夫人经受不住刺激。县衙内堂里哭声一片,这让傅九更加头疼了。
林兰坨,玄玉三人跑了一天,也没什么太大的收获,不过他们和阿罕倒是熟络起来,阿罕对他们也不像以前那样有敌意了。
玄玉坐在火堆前,火焰把她的脸烘得暖洋洋的,一阵香气飘了过来,玄玉觉得腹中有些饥饿,笑着问:“好香呀,是什么好吃的。”
阿罕转动着手里的树枝,让上面插着的两个圆圆的东西受热均匀:“我们这里能有啥好东西,烤山芋,尝尝吗?”阿罕掰了一块递到玄玉手里。
玄玉第一次吃到烤山芋:“太好吃了,真是人间美味。”
阿罕看着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城里小姐,憨厚的笑了。忽然,他觉得门口似乎有人影在晃动。
“什么人!”阿罕戒备的大声问道。
一只带着银镯子的手臂扶在门框上,然后一张秀气的小脸露了出来:“阿罕哥,是我。”
阿罕这才看清,门口的人是赛大叔的女儿:“琼花,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琼花有些怕生,怯怯的走了进来。
“阿罕哥,听说我爹不是被巫术杀的?”琼花乌黑的大眼睛闪烁着亮光。
“我们觉得不是,不过案子还在查。”玄玉答道。
“哦,怪不得你们问爹爹有什么仇人没有。”
琼花看着火光出神,过了好半天,她才小声说:
“也许,我也不知道,可能我爹是有一个仇人。”
“谁?”玄玉和阿罕异口同声的问。
琼花犹豫着说出一个名字。
“怎么会是他!”玄玉三个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