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兴业长叹一声:“真是造化弄人啊。”
原本,景兴业就打算这样与红云长相厮守下去,可是哪知道天意弄人,出了变故。
这天,景慧云出门收租,她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修路的钱,景兴业还没有给她,于是她决定先去这个以前的大哥家要钱。
恰好这时红云想吃包子了,景兴业就去饭铺给她买,因为离得近,也就没有锁门。
景慧云拍门无人应声,见门没锁,就走了进去。红云以为是丈夫回来了,便出来迎接,快有一年没见的姐妹俩就这样碰了面。
景慧云一眼认出了面前这个丑八怪就是自己的姐姐红云,姐夫早就告诉她红云已经死了,现在却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此时天色阴暗,远处雷声隆隆,慧云心中有鬼,便以为是姐姐的冤魂前来索命。她又惊又怕,转身想逃,谁知恰好景兴业买包子回来,将她堵在了屋内。
景兴业见红云身份曝光,害怕慧云张扬出去,又像以前那样棒打鸳鸯。又想起红云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都是拜慧云所赐,心中顿时怒火中烧。
慧云看到景兴业凶神恶煞一般向她走来,吓得连连倒退,谁承想她脚下不稳,被厨房的门槛绊了一下摔倒了。
景慧云的头重重的撞在了灶台的尖角上,当时就没了气息。这下景兴业和红云慌了神,两人七手八脚的把景慧云的尸体抬上阁楼,然后清洗了厨房的血迹,不过漏掉了那三滴细小的血迹。
景兴业心想,如果这件事情被人知道了,不光他们百口莫辩,红云的身份也会曝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趁雨夜将慧云的尸体运到了红云废弃的家中,将尸体分成小块,然后偷偷丢弃。
说完了这些,景兴业长长的舒了口气。
红云发出古怪的呜咽声:“小峦哥,你真的要去自首吗?都是我连累了你。”
景兴业摸着红云的头道:“别哭了,对孩子不好。其实就算他们不来,我也打算去自首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能害了十三。
红云,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我们的孩子。我已经被爹逐出家门,以后就恢复我的本名岳峦吧,你告诉孩子,他爹姓岳。”
玄玉和殷綦悄悄离开了景兴业,不,现在应该叫岳峦的家,让他们夫妻俩好好告别。
第二天,岳峦去了县衙自首,褚十三被放回了家。
红云的事情也已经传开了,街坊们都很同情她和岳峦,联名给县衙写了请愿书,请求轻判岳峦,褚十三也在请愿书上签了字。
殷綦问褚十三:“他误杀了你妻子,还害你被打了二十大板,你不恨他吗?”
褚十三道:“这事是慧云有错在先,要不是大舅哥自首,我恐怕要脑袋搬家,这二十大板,就当是替慧云挨的吧。”
玄玉笑道:“怪不得胖老板说你命好,你是个厚道人。其实害你挨二十大板的人是我,应该我向你道歉。”
褚十三摆手道:“命里有时终须有,既然老天让我挨了板子,就有挨板子的道理。唉,要是慧云也能这么想,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县令念在景慧云死亡并非岳峦有意为之,但他毁损尸体也罪责难逃,因此判他徒刑一年半。又将已逃至外地的景红云的丈夫捉拿归案,判他了个投毒谋害之罪,流放千里并将所有家产交还景红云。
一切尘埃落定,玄玉也觉得身子好多了,耽搁的太久,玄玉已经有些想念邺都了。
殷綦赶着马车在路上飞驰,玄玉已经是归心似箭,赶了几天的路,他们终于回到暌违的葳光轩。
“小姐,你可回来了!”小雪飞奔过来扶住玄玉,裴福也闻声出来,和蔼的笑着。
寒暄过后,小雪搀扶玄玉进屋,玄玉歪在杨妃榻上,小雪用美人锤帮她捶腿解乏。
玄玉闭着眼睛养神,慢悠悠的问道:“阿良呢?怎么没见他,到衙门去了吗?”
“阿良呀,他去清苑县了。”小雪答道。
玄玉撑起身子道:“好好的去清苑县做什么?”
小雪道:“小姐,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呢,阿良的爷爷醒了。”
“真的?”玄玉喜道,“这是好事呀,什么时候醒的?”
“也就才三五天的功夫。”小雪答道,“他一醒就念叨着要回清苑县去,好不容易劝他说等过几天他好些了再陪他一起回去。结果今天早起人就不见了,阿亮说他爷爷肯定是自己回去了,就也追出去了。”
对于阿良爷爷的事,玄玉一直有很多疑问压在心底,想要当面问一问他。现在阿良的爷爷终于醒了,或许能解开黑衣人袭击他的谜团。
“殷綦!”玄玉立刻站起身来,呼唤着殷綦的名字。
“怎么了?”殷綦出现在门外,手里还拿着一个马鞍,显然是刚给马匹卸下鞍具。
“走,我们去清苑县!”玄玉有些兴奋的说道,当然,她看不见殷綦脸上那目瞪口呆的表情。
殷綦无精打采的驾着车,拉车的是同样无精打采的马。
只有小雪兴高采烈,她好久没有跟着小姐出门了,一路上红花绿树,小雪眼睛都不够用了。
“阿良!管家哥哥,前面那是阿良!”小雪突然叫起来。
果然,前面那个行色匆匆的少年,正是阿良。
阿良听见有人叫他,回头看过来:“殷管家,小雪,裴小姐?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来追你呀,快上来!”小雪笑眯眯的说道。
摇晃的车厢中,玄玉问阿良道:“阿良,你爷爷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回清苑县呢?”
阿良道:“其实,每年这个时候,我爷爷都会离开几天。我问过他,但是他说等以后有机会再告诉我。”
这一路上,他们并没有看到阿良爷爷的身影,快到清苑县义庄时,他们碰到了一个农夫。
农夫和阿良热情的和阿良打着招呼:“阿良,好久不见呀,你也回来啦?”
阿良赶忙问道:“王伯伯,你看见我爷爷了吗?”
“你爷爷啊,见到了,我见他往西边去了。”农夫用手指着一条通往西边的路。
马车已经加快速度往那条路疾驰过去,“谢谢——”阿良的声音飘了过来。
马车一路飞奔,阿良坐在殷綦身边,焦急的张望着。
远远的,似乎有个人倒在路边。
阿良立刻叫道:
“停车!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