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心情大好,继续喝殷綦聊着天:“你知道吗,你不在的时候,有一次我和傅九哥一起去抓一个铁官营的老铁匠,我差点就被他杀了,幸好他突然崴了脚,傅九哥才趁机救了我。”
“是吗,你吉人自有天相。”殷綦淡淡的道,他没有告诉玄玉是他暗中飞了一颗石子击中了那个老铁匠的腿窝。
玄玉赶路有些倦了,殷綦便在附近的镇子停下,打尖住店。玄玉注意到有个男人在街上徘徊,他走两步,思索一下又退两步,就这样进进退退的很久,似乎心里有什么事情犹豫不决。
玄玉突然生出想要帮他一把的念头,便走过去问道:“你碰到什么麻烦了吗?我能帮你忙吗?”
那男人见玄玉过来搭讪,愣了一下,随即腼腆的笑了笑:“多谢姑娘,我其实是个囚犯。”
玄玉有些吃惊,这男人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实在是人不可貌相。
男人连忙解释道:“你别怕,我不是逃出来的,是我亲戚死了,牢头放我出来一天奔丧的。”
玄玉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问道:“你在犹豫要不要再回到牢里去?”
男人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他黯然道:“其实我是被冤枉的,今天我回去奔丧,我兄弟对我说衙门已经认定我是杀人犯,怎么可能这么好心放我回家奔丧,肯定是不怀好意。
他们明知道我是冤枉的,还逼我画押,这次放我出来,说不定是想诬陷我逃狱,名正言顺的杀了我。”
玄玉道:“那你自己怎么想呢?”
男人苦笑道:“我就是想不好才在这里犹豫呢。不过我想着还是不能跑,我要是跑了就更说不清了,本来我是冤枉的,这一跑到做实了。对着呢,我得回去。”
男人笑着感谢玄玉道:“多谢姑娘,我现在想通了。”
玄玉笑道:“我什么也没说呀,是你自己想通的。你叫什么名字,如果你真是冤枉的,我来替你伸冤。”
男人道:“我叫毕新成,多谢姑娘,我得走了,牢头说让我日落前回去呢。”
玄玉正要和毕新成道别,就见一队官兵跑了过来,为首的人远远见到毕新成,就用刀指着他叫道:“好你个毕新成,果然趁机逃狱!来呀,抓住他!”
毕新成吓得两腿发软,慌忙对央求玄玉道:“姑娘,你可帮我做个证呀,我可没想跑呀,再说这太阳还没落山呢。”
玄玉安慰他道:“放心吧,我会帮你作证的,别怕。”
可谁成想,这些官兵显然不想给毕新成辩驳的机会,弓箭手弯弓搭箭,嗖嗖嗖,三箭齐发,直奔毕新成飞过来。
玄玉与毕新成近在咫尺,眼看也要受牵连。这时一个黑影飞身过来,凌空将三支箭全部抓在手中,然后稳稳的落在玄玉身前。
“殷綦,还好你即使出现。”玄玉道。
官兵已经赶到跟前,殷綦站在那里面若寒霜,官兵被他的气势吓得不敢近身。
为首的军官色厉内荏的叫道:“我们正在捉拿逃犯,你识相一点就快快闪开,不然连你一起抓!”
玄玉在殷綦身后替毕新成辩解道:“他不是逃犯,他正准备回大牢去呢。再说牢头让他日落前回去,现在太阳还没落山呢!”
殷綦走到军官近前,军官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殷綦抓住他拿着刀的手,军官立刻杀猪般的嚎叫起来:“手手手,断了断了断了!”
殷綦放开他的手,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说道:“算你命大,没有伤到她。你要抓的人可以带走,但是要保证他的安全,明天我去大牢要是见不到人,或者人少了半根毫毛……”
殷綦举起拿着箭的手,稍一用力,喀嚓一声,三支箭杆齐刷刷断为两截。
军官咽了口唾沫,捂着受伤的手吩咐道:“来人,把毕新成押回大牢。”
毕新成被带走了,他边走边回头,用乞求的眼神望着玄玉。
玄玉不无忧虑的道:“这些官兵,不会真的杀了毕新成吧。”
殷綦笑道:“放心吧,借他们两个胆子也不敢,咱们先吃饭吧,吃完饭你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不迟。”
玄玉只好依了他,回客栈休息。
第二天,玄玉和殷綦去大牢看望毕新成,看到毕新成是囫囵个的,玄玉才放下心来。
玄玉从篮子里拿出饭菜来微笑道:“我给你带了点吃的来。”
毕新成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没想到姑娘你还真来牢里看我了,昨天多亏了你,不然我的命就交代了。我还没来得及问恩人的姓名呢,这辈子怕是没机会了,下辈子我再报答你。”
玄玉笑道:“什么恩人不恩人的,我们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我姓裴,叫裴玄玉,他是……我的朋友,叫殷綦。”
玄玉催促毕新成快吃,毕新成在牢里关了这么久,已经快忘了正经饭菜长什么样了,这会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见毕新成吃饱喝足了,玄玉才开口问道:“你昨天说你是冤枉的,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毕新成害怕的向狱卒的方向张望了一下,才压低声音道:“一年前,我们那出了一桩惨案,一家四口都被人害死了。
因为我之前同那家的男主人一起耍骨牌,有一些口角,所以官府就抓了我,硬说我就是凶手。”
毕新成突然住了口,殷綦扭头一看,一个狱卒正站在拐角处偷听。
“怎么,要不要过来一起聊聊?”殷綦皮笑肉不笑的对狱卒说道。
狱卒尴尬的笑了笑:“不了,不了,你们聊,你们聊。”
狱卒讪笑着走了,毕新成才继续对玄玉讲述。
毕新成被抓紧大牢之后,天真的以为这只是一场误会,只要官府抓住了真凶,他就可以被放出去。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官府的人心里想的根本不是如何抓住凶手,而是千方百计要把他变成真凶。
在大牢里,他吃尽了所有的苦头,打板子、抽鞭子已经成了家常便饭,狱卒还经常想出新花样来折磨他。
灌辣椒水;脖子套上绳索垫脚站着,如果站不住就会被活活勒死;吊起来一天一夜,放下来时他整个人麻木了。